女子點頭示意,頭也不回地走進一個房間。
剛進房間,一個丫頭模樣的小姑娘迎了上來:“姐姐,你終于回來了,一會兒旗樓賽詩就開始了。”
“小瓊,你過來幫我更衣。”冷小姐說道。
外面熙熙攘攘,開始熱鬧起來。
一名珠翠環繞,體態婀娜的中年女子站于樓上,大聲說道:“大家安靜!”
樓下人們聽到此話,逐漸安靜下來。
那名女子繼續說道:“今日是遠近聞名的琴師冷蕊小姐尋覓知音獨奏之日!”
樓下瞬間掌聲雷動,夾有叫好陣陣,順著中年女子的手勢指引,冷蕊一襲淡雅素服,面容嬌媚的走了出來,人們更是一陣躁動。
她低頭微笑,還未將目光鎖于某處,便即刻退下了。
“別走啊!”樓下有人喊著。
中年女子回歸原位,繼續大聲說道:“諸位莫急,放在大家面前的茶罐看到了嗎?請將詩句卷軸投入即可。待小姐選定,自會與其中一人單獨相見。”
眾人紛紛解囊,將錢袋和卷軸一同投到茶罐之中。
小丫頭們碎步上前,將茶罐一個個收了起來,隨即將它們送進了冷蕊房內。
顏色各異的茶罐并排擺放在她的面前,小瓊隨手拿起一首,大聲讀道:
“若言琴上有琴聲,放在匣中何不鳴?
若言聲在指頭上,何不于君指上聽?”
“抄襲!下一首!”冷蕊將手中團扇拍在桌上。
小瓊將那首放回原處,又拿出一個,展開讀道:
“眉梢初見情竇開,瀝瀝細雨話衷腸,
唯愿情誼綿又長,不虛世間一回嘗。”
“就它了!”
冷蕊忽然間發了話。小瓊疑惑著問道:“姐姐,這首一般呀!”
“我覺得尚可,取其意,我想見見此人。”
“別的不再看了?”小瓊觀其顏色問道。冷蕊擺擺手。
小丫頭們這才出了房門,其中稍顯年長些的丫頭在中年女子耳邊說了幾句。
中年女子望著樓下翹首以盼的人們,再次大聲說道:“有請本地首富李家李驥公子!”
眾人羨慕的眼光齊刷刷投在一位相貌英俊,氣宇軒昂的公子身上,李驥沖著大家拱拱手,眉梢有些得意。
他踱步走進冷蕊的房間,背后帶著灼熱的目光,剛進房間,一股沁人心扉的香味撲面而來,房內燭火閃爍,只見冷蕊坐于房內中央,席地而坐,雙手撫琴,樂曲湍湍流出。
李驥頓時聽得入了神,在小瓊的指引下,方才坐定。
時而站于高山之巔,時而腳踩溪水激流,時而置身繁茂森林,他覺得每個毛孔都被音符打開,自由暢快地呼吸著。
閉上眼享受,是一種本能。就連樂曲驟停,他都已忘卻,沉浸不能自拔。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李公子!”
他這才驚醒,睜開眼睛,正對著一張嬌艷紅潤的臉。
“太好了!”他拍手叫絕,并欲言又止。
冷蕊望著他問道:“怎么了?”“不知當講不當講?”“無妨。”
李驥背著手在房中踏步,冷蕊將團扇掩面看著他。
“李公子,你倒是說呀!”小瓊年紀小,開始沉不住氣。
冷蕊沖著她使了個眼色,她識趣地悄悄退下了。
“我知道了,姑娘的琴中帶疑!”李驥一拍腦門,大聲地說道。
冷蕊心中一動,追問道:“公子此話怎講?”
他遲疑著,語氣有些猶豫:“說不好,在姑娘心中難道有解不開的疑慮?”
冷蕊定定地看著他,轉移了話題:“公子我問你,你詩中“不虛世間一回嘗”是何意?”
“這個——”李驥坐在靠椅上,繼續說道:“姑娘,這世間珍貴的東西有很多,有人認為金銀珠寶,有人認為高官厚祿,而在下則認為——”
“你認為什么?”冷蕊有些迫不及待。
“在下認為,世間的情才是無價之寶。姑娘你想,一個“情”字能教人生死相許,是何等的悲壯!”
冷蕊眼中似有亮光閃動,沒有說話。
李驥感慨地拿起桌上的新茶,喝了一口,回頭問了一句:“姑娘,你覺得呢?”
“我記得公子是本地富商之子,按理說對經商該是頭頭是道,怎么對情有如此見解呢?”
“世人只說商人重利不重情,可誰又能斷定沒有這例外呢?”
冷蕊一時無言以對。
李驥走后,冷蕊陷入沉思。這時,中年女子一腳進了房門:“冷小姐,今日這公子如何呢?”
“花姨,你來羞我的嗎?”
“這話從哪講嘛!咱們苑的規矩可都在大門口的牌匾上清清楚楚寫著呢!我不是關心你嘛!”
花姨斜著身子,眨著眼睛觀察冷蕊的神色。冷蕊被她看得臉紅,無奈地說道:“尚可尚可!”
“這就是還算中意嘍!”花姨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