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的姐姐把他引領到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漫天黃沙,吹得人的眼睛都睜不開,他只能跟著,沒有怨言。
遠遠看去,前面有一個人影,不知在做什么。
姐姐全程笑靨如花,輕輕飄飄。
走近了以后,他才看清楚那是位女子,在對著一個墳墓不停地磕頭,但還看不清女子的臉。
他繞過去,去看墳墓上的字跡。
一看到“華章”二字,他只覺得頭痛欲裂。
磕頭的女子站起身,準備離開,在抬頭的一剎那,他看到了,此女子原來是冷蕊!
這時,他的耳邊響起姐姐的聲音:“救她!救她!”
他沒想到,冷蕊與姐姐竟然有淵源!
迷惑著,他似乎又回到寢房。
這一覺,足足睡到晌午,待他醒來,天早已大亮。
但昨夜姐姐的托付,他仍記憶猶新。
“小李子!”他喊道。
太監應聲跟過來,抬起頭,等著吩咐。
“拿紙筆!”
他拿出一張錦帛,接過筆開始寫。
寥寥幾筆寫完,遞給太監說道:“將此手諭交于林翰大人!”
做完這一切,皇上就去了御膳房。
太監拿著錦帛,不敢停歇,很快完成任務。
冷蕊剛剛吃過午飯,正準備休息。
呼啦啦外面來了一幫人,領頭的是林翰。
他說道:“冷蕊,你的刑期已滿,可以回去了。”
冷蕊聽了,大為興奮,沒想到這么快!
她作揖道謝,一名衙役掏出鑰匙,打開了牢門。
人們逐漸散去,冷蕊自行走出地牢,一種久違的自由,彌漫了全身,暢快極了。
正午的陽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很暖很舒服,陽光的味道原來那么甜,那么香,她陶醉在這份干燥的氣味中。
等她走到街上,花姨已經等在那里,還有一輛馬車。
她沖著她微微一笑,正準備走過去,卻看到不遠處還有一輛馬車,馬車的旁邊站著一個人——梁玉石!
他在向她揮手,冷蕊看看他,指指花姨,對面的男人點點頭。
一切盡在不言中。
冷蕊走向花姨,鉆進了馬車,花姨隨著進去,馬車被車夫行駛著。
一路上,她們沉默著,安靜地坐著。
云清苑很快到了,冷蕊走下馬車,仰頭看到牌匾,心中的委屈涌起,眼睛濕潤。
她走進去,看著熟悉的一切,頓感溫馨。
沒看到姐妹們,大概都在忙吧,她想著。
小瓊遠遠地迎上來,看著她的憔悴,不免心疼:“小姐,你的臉?”
“怎么了?”她自己不知。
“太憔悴了。”小瓊傷心地說道:“我去給小姐做些藥膳。”
冷蕊摸著臉,進了房間,在銅鏡中看到自己,被嚇了一跳。
鏡中的女子面容憔悴,身材消瘦,短短的時間,人可以變成這般模樣。
她正在發呆,小瓊已經準備好熱水,房間被洗澡桶的蒸汽所暈染,她聞到一股沐浴的花香。
洗完,換上干凈舒適的衣服,她的肚子餓了。
飯菜早已準備好,小瓊永遠貼心。
冷蕊低頭感動,眼淚再一次涌出來,小瓊看到,有點嚇到:“小姐,怎么了?”
她笑著搖著頭,將飯菜咽在嘴里。
恍若隔世,香軟的床榻散發著睡意,冷蕊再也支撐不住,沉沉地睡去。
夜色下的云清苑,如常矗立,它就靜靜地呆著,即使人事瞬息萬變,它沒變過。
鳥叫聲驚醒了冷蕊,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望著窗外的景色,露出笑容,元氣滿滿。
小瓊聞聲進來:“今天氣色好多了。”
冷蕊說道:“用過早飯,我想看看她們。”
小瓊一聽。露出難色,她察覺到不同,連忙問:“發生什么了嗎?”
“出點事。”小瓊低聲說著。
“你快說!”她預感到不好的味道。
“妙青姑娘她——”小瓊吞吞吐吐,“快說——”
“她死了!”
“啊!”冷蕊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小瓊趕緊將她扶住。
“你——仔細地說。”冷蕊聲音發顫,仍不敢相信。
小瓊將她扶到床榻,和她一起坐下。
“都是因為容隱。”小瓊開始敘述:“小姐走后,容隱又來找妙青——”
“花姨沒有阻止嗎?”
“他現在總和王志來,花姨不好說什么。”
“他一來就要錢,沒有一點長進。”小瓊繼續說著:“不知為何,妙青被他控制一樣,每次都給。”
“她被唬住了。”冷蕊想起容隱的考學說辭。
“但這次不一樣,妙青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了他,哪料到,他卻拿去玩樂,妙青發現,氣壞了,找上門理論,反被他打了出來。”
“太過分了!”冷蕊恨得牙癢癢。
“可憐的妙青姑娘,回來的路上路過一條河,一時想不開跳了下去,唉——”
“人找到沒有?”
小瓊直搖頭:“找不到,不知道沖到哪里去了,發不了喪,她又沒家人,這事就擱置了。”
“那個混賬呢?”
“他?好像與他無關似的。該吃吃該玩玩。”
冷蕊心口再次裂開:“快帶我去!妙青投河的地方!”
小瓊嘆息著,聽命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