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達荊州的官道上道問心騎著馬疾馳而過,在游子思鄉的情況下,道問心除了夜晚休息會停下來外基本都是在策馬揚鞭,好在官路通暢平整,自離開大都也快一個多月了,道問心離黃鶴樓也就四五日的功夫。
恰逢正午時分,道問心老遠便看到有炊煙升起,來到路邊的攤位上,道問心點了幾個包子外加半只羊腿。
等小二上好菜后道問心從馬鞍上取出一個小籠子,將包子掰開丟進去一半,等籠子中的小狗將東西吃完無事后道問心才慢悠悠地吃了起來。直到桌上的食物吃得差不多時,道問心便將狗放了出來然后輕輕捏了捏它敷著黑玉斷續膏的后腿。
看著它行走已經沒有之前瘸腿的模樣后,道問心便明白自己問出的藥方應該是沒錯的,想到這里道問心不由地心生愉悅,把狗喚回來后道問心又給它上了一遍藥,然后帶著它又踏上了路途。
又經過十日,道問心終于回到了離開七八年的武當山。
走進刻在腦子的城鎮,看著兩旁雖有變化卻分外熟悉的街道,道問心以往總是平靜的內心終究還是泛起了波瀾,此刻的他明明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依舊在不知不覺間流下了淚珠。
隨著道問心離家越來越近往日的記憶再次浮現,看著不遠處自己當年摸過魚的池塘,以及池塘旁邊的那塊大石頭都讓道問心心生感慨。
這是,一陣爽朗的聲音傳來:“年輕人,你是誰啊?”
聽到有人問話道問心立馬朝著眼前的大叔回應道:“大叔,我是...”
道問心的話還未說完大叔便指著道問心驚呼道:“我想起來了,你是云輕道長家的那個小子。”
“大叔真是好眼力,居然一眼就把我認出來了。”
“什么好眼力,你小子當年爬到樹上偷果子的事可是讓我記到了現在,沒想當初那個饞嘴的小娃娃現在也變成小伙子。”
本來近鄉怯情的說法道問心有些嗤之以鼻,可現在的情景不由地讓道問心深有體會,他沒想到自己還未進家門就碰到村中長輩,更沒有想到對方一開口就讓自己心生尷尬,不過他也從話語中想到了對方的身份。
“張叔,我都這么大了您就別念叨了,我看您一身打扮這是打算出門嗎?”
“嗨,跟你說會話正事都忘了,我啊要求西邊收點賬。”
“看來張叔這些年走了大運啊,居然也當起了掌柜。”
“說起來全是托張真人的福,武當山近幾年都是風調雨順,之前逃難到這里的難民也在附近扎了根,這人一多也就吸引了不少商家來這開商鋪,我們也順勢做起了小買賣。”
告別張叔后道問心便徑直往家走去,看著眼前熟悉的大門道問心依舊還想像小時候那樣輕輕推開房門悄悄地走了進去。
可他剛走進便聽到一陣閑聊的聲音的傳來:“李姨,這牡丹花從里往外繡會不會卡住線頭啊?”
“你繡的時候選一些細絲繡線不就好了。”
“呀,我怎么沒想到呢!”
...............
聽著屋內傳來的談話聲,道問心不由地浮現出父母那很多年都沒見過的面容,想到這里他準備推門的手停了下來。等緩解了一下自身的情緒后,道問心整理了一下儀容才輕輕敲響了大門。
“李姨,我好像聽到有人敲門。”
“我也聽到了,沒事,估計是你叔回來了,他不是到外地辦事了嗎?”
隨著大門,分別七八年的母子再次相見,道問心一臉局促親切,母親李婉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好似反應了過來直接跑過來抱住道問心大聲哭泣道:“你這個沒良心的臭小子,你怎么狠心這么多年不回來看娘啊,娘想死你了。”
感受著母親的真情實感,道問心雖然心中難受但他也知道現在不能像母親這樣直接表現出來,于是他輕輕拍著李婉云的后背陪笑道:“好了娘,是兒子錯了,我保證再也不犯了,以后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你看我這么多年的外出歷練不是也挺好的嗎?”
或許是最初的情感哭訴完畢,李婉云這才起身拂去臉上的淚水然后仔細地看著道問心:“我兒長高了也長壯實了,這點倒像你爹,這面容和膚色倒是像你娘我。”
“這點當然要像娘你啊,你想我要是像爹那樣總是板著臉外加一幅偏黑的面容,活脫脫跟個山寨二當家一樣那還得了。”
聽著兒子繪聲繪色的話語,李婉云終是忍不住笑出聲來,似乎想起那人的身份她又忍不住給了道問心一個白眼說道:“那可是你爹,有兒子這么說爹的嗎,”雖然指責時李婉云很嚴肅,可是一轉頭往屋里走的她卻又忍不住笑了幾聲。
看著母親再次微笑道問心的內心既松了一口氣又有一絲心痛,剛剛母子二人相擁時道問心便看到了母親秀發里摻雜著幾根雪絲以及以往細嫩的雙手此刻也多了一些粗糙。看到這里道問心又怎么會不明白父母已經老了,畢竟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二十多年了,想到這里道問心知道自己的要開始下一步了。
剛走進屋內,道問心就看到母親正與七八個拿著針線絹布的少女聊天,待道問心走近后李婉云指著他介紹道:“這是我的兒子道問心,不過還沒有娶媳婦”“這幾位是隔壁的鄰居,正好你們年輕人要多走動。”
這意有所指的話立馬讓幾個少女羞紅了臉頰,她們看了看道問心立馬跟李婉云告了聲別就急步走了出去。
等所有人走后道問心便朝著母親抱怨道:“娘,你說這些干什么?我和她們都不認識。”
“不認識怎么了,多走動走動不就認識了,你都好大的人了,還不想辦法讓我抱孫子,你當年帶回來的兩只兔子現在都高祖輩了。”
眼見母親越說越激動,道問心只好告饒般借機說自己要去山上看看師祖師伯他們,而聽到道問心這么說李婉云才松了口,而道問心見此不等母親再說什么直接一個躍步跳出家門直直地往武當山跑去。
望著兒子遠去李婉云剛喊道嘴邊的話也就停了,她本來還想囑咐道問心記得中午回來吃飯,但是看著眼前的樣子她只能搖搖頭走出門外準備將道問心騎得馬給牽進來,不過心思細膩的她剛走到馬鞍那里就看到了上面綁得籠子和里面的小狗,或許是女性的心理李婉云一看到小狗就眼前一亮然后急忙打開籠子把狗放在懷里抱了進去,至于她打算牽進去的馬依舊被綁在門外。
視線回到道問心這里,離開家門的他用著輕功步伐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來到卸劍石,在說明自己的身份后他再次疾步往真武大殿走去。
剛進真武大殿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你小子外出這么多年終于肯回來看我們這些老家伙了。”
道問心聞言便知道來人是自己的師叔莫聲谷,再次見到親人心生喜悅的他立馬回聲道:“七師叔你這是哪里話,我這么多年不來看你是因為師侄這幾年一直在外閉關,這不,我回來后第一個看的就是你。”
聽完道問心的話莫聲谷嘴角掛起了詭異的笑容,臉上完全是一幅編,接著編,你看我信不信你的模樣,等道問心說完他調笑道:“是嗎,要不是半個月前滅絕師太來我們武當派我還真就信了你的鬼話,英雄救美,你還真是云輕師弟的好兒子,找媳婦的手段都是一模一樣,說吧,什么時候把人家娶回來啊?”
莫聲谷的話瞬間讓道問心有些愣住了,不過在想起師叔說滅絕師太來過后道問心立馬正色問道:“師叔,先別說其他的,你剛剛說滅絕師太半個月前來了武當山?”
看到道問心神色不對莫聲谷也收起了調笑的心思趕緊回答道:“不錯,半個月前滅絕師太突然上門說是有要事和師傅商議,可惜師傅閉了關,最后是大師兄接待的她。”
“她來此是不是邀請武當派參與圍攻魔教光明頂?”
“你怎么知道的?”
“糟了,這次六大派圍攻光明頂是別人計劃好的。”
“別廢話了,快跟我說到底發生了什么?”
說罷道問心便將自己知道的消息以及自己審訊出來的東西選擇性地告訴了莫聲谷。
“這幫奸人,果然武林這幾十年的恩恩怨怨總透露出一股怪味,原來真的像師傅說得那樣是有人在暗中謀劃這一切啊,可憐三師哥和五師哥。”
“師叔,此次外出我得到了治療筋骨損傷的秘藥黑玉斷續膏,回來的路上我也用東西試用過,此藥的確可治療筋骨上的損傷,我想它對三師伯來說或有奇效。”
“真的嗎?你說這藥可以治療三師哥?”
“應該可以,不過....”
“不過什么啊?”
“此藥治療筋骨損傷是有奇效,可惜三師伯的傷已經過去十幾年了,那些傷口早已愈合,若想三師伯治療損傷,就必須要再次打斷三師伯傷口處的筋骨,這其中的痛處也不知三師伯能不能受得了。”
“你放心大膽地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