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行,穿過前廳,抵達院內。
一位身軀魁梧健壯,面帶威嚴的中年男人正坐在石桌上,與一位老者對弈。
那位中年男人自然就是大皇子,年近三十,棱角分明的臉上正帶著淡淡笑意,隨意落子,舉手投足之間盡顯皇者風范。
而那位老者身材瘦削,卻毫不佝僂,筆直地坐在石凳上,鶴發童顏,臉上盡是慈祥和藹,笑吟吟地將棋子放入棋盤。
三公主緩步走去,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三妹今日怎么有性質來為兄這里。”大皇子元國安笑道,放下手中棋子,吆喝下人搬來椅子。
而那老者起身拱手行禮,“老臣見過公主殿下。”
“國師不必多禮。”三公主欠身回禮,坐到了椅子上。
而許川、文冉冉兩人左顧右盼,完全被這府邸吸引住了。
看那花瓶,雕工精巧,顏色漂亮,形態優雅,真不錯。
那石桌,外形圓潤,渾然一體。那棋盤上的線都是金的,棋子竟然是玉做的,奢侈。
旁邊那怪石,真怪。
許川四處觀察,倒是發現了元氣波動,看來是附近有修士在修煉,還不止一個。
而文冉冉則是心底揣摩那墻有多厚,能一拳打穿幾道,那塊怪石自己應當一只手能提起來。
三公主開口道:“大哥,這兩位乃是我新交的修士朋友,本領高強,大哥何不將你院內幾位上仙請出來,說不得還認識呢。”
大皇子哈哈一笑:“三妹真是有本事啊,這幾日便找到兩位上仙作伴,那我也將幾位請出來,大家熟悉熟悉,免得以后起什么沖突。”
大皇子起身,親自到幾間客房中,請出修士。
許川感應到,那幾道修行的波動忽然停止。
波動忽然劇烈起來,許川內心警惕,隨時準備出手,默默地向文冉冉靠近了些。
只見院落上空,晴空萬里,一道身影卻急速上升,而后緩緩下落,落到了院子里,而此時,大皇子剛帶了那幾位出來。
看著從天而降的身影,大皇子臉上滿是敬佩之意,而一旁的幾位倒是神色淡定,甚至有兩位面帶鄙夷。
“咳,貧道蘇義,見過各位道友。”那道身影還在半空中,便緩緩說道,頗有高人風范。
一旁的國師倒是有一絲不屑,撇了撇嘴。
大皇子又介紹身旁幾位,許川低頭一看,笑了。
其中一位原來是昨晚的“梁上君子”,這都能見到,緣分吶。
許川臉上泛起微笑,看的幾人莫名其妙,隨意談過幾句,便回去接著修煉了。
那位從天而降的蘇義又飛了回去。
大皇子也毫不在意,“上仙便是外出都要勤于修煉,我等凡夫俗子難以望其項背啊。
來,國師,我們繼續下棋。”
坐在石凳上,又拿起了棋子。
“唉,大哥,父皇的身體越來越差,你這邊可有人會煉丹之術?即便不能治愈父皇,少些痛苦也是好的。”三公主忽然傷心起來。
“這,唉......那煉丹之術奇妙無比,便是修仙之人也很少能夠習得。”大皇子也哀嘆起來,手中攥緊了棋子。
而那位國師神色依舊,“兩位殿下莫要太過悲傷,老臣已經派人各地搜索神醫,一定會有結果的,仙丹一事不必強求。”
說罷,又是一聲嘆息。
許川聽到后陷入沉思,要不要暴露自己會煉丹的事呢?
還是算了,一來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老皇帝,二來暴露自己是個煉丹師的事情,說不準會引來什么禍事,萬一有人覺得自己很有錢,半路打劫自己呢。
又或者老皇帝病重本就是邪修搞的鬼,這樣豈不是會吸引邪修對自己出手。在自己沒弄清楚邪修實力之前,還是穩妥點好。
反倒是文冉冉看向許川,像是在問許川會不會煉丹。
許川低聲道:“文道友不會煉丹嗎?”
“不會,我修的是肉身,沒那個天賦。”文冉冉道,而且煉丹需要很長時間,有那么多時間拿來增強戰斗力多好,沒有丹藥可以買,買不到搶也可以。
一旁的大皇子、三公主和國師三人聊些治國理政,賦稅民生之類的,許川、文冉冉聽不懂,便隨意地看著周圍。
好容易幾人聊完,許川這才跟著回了三公主的府邸。
三公主府邸門口。
“公主殿下,其實我會煉丹,”許川想了一路,還是決定告訴三公主,“但是只能煉制二品丹藥,能不能救陛下還不確定。”
三公主轉過身,眼睛忽地明亮了起來,“真的?那麻煩許公子了。”
“走,去皇宮。”
幾人上車,朝著皇宮前進。
車廂內,三公主沒有了大皇子府內的悲傷,整個人都明亮起來,與文冉冉交談時多了許多笑聲。
許川看在眼里,感覺有些殘忍,自己還不知道有沒有能力煉制出足以解救老皇帝的丹藥,給了三公主希望,若是不行,那絕望只會更大。
還是得降低些三公主的期望,要做好準備。
“殿下,還不知道陛下的情況,我也沒有把握,還請,莫要太高興。”許川低聲道。
氣氛突然有些冷了,三公主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看著又要陷入悲傷情緒中。
幸好文冉冉開口:“先不說能不能救皇帝,起碼弄些丹藥減輕點痛苦也是沒問題吧,是吧。”說著眼神轉了許過來,威脅地看著許川。
“減輕些痛苦應該不是問題。”許川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文冉冉松開了拳頭。
聽了這話,三公主也回過神來,平復了情緒,開口道:“失禮了,尋遍全國上下,沒有一位大夫、一張藥方能解救父皇,只能看著父皇漸漸衰弱,實在是......
修道去的五皇子也杳無音訊,找了多位上仙,要么不會煉丹之術,要么要價太過分,我永望國承擔不起。
上仙所需藥材全由我永望國承擔,還望上仙盡力救父皇,憶秋感激不盡。”
說著三公主情緒激動起來,起身就要行跪拜禮,許川趕快使眼色讓文冉冉拉住。
“不必,不必行此大禮,我也對陛下相當敬佩,造福民生,庇護萬民,算得上明君,自當全力施救。”許川急忙道。
路上又詢問了一些老皇帝身體的具體情況,以便判斷如何施救。
到達皇宮,老皇帝臥房外殿。
六皇子元睿誠正守在外殿內,手中擺弄著一塊木頭,身旁地上滿是木屑和各種工具。
幾人走到身邊時,六皇子專注于手中木頭上,毫無察覺幾人靠近。
“睿誠”三公主開口,“父皇身體如何。”
“還好,只咳了一陣便停了,沒有大礙。”六皇子頭也沒抬,依舊擺弄著手中木頭。
許川仔細一看,那塊木頭已經初具人形,仿佛是個男人,身體健碩,頭部還沒處理,但隱隱有些威武氣質。
“我進去看一下父王,你繼續忙吧。”
三公主留下還在雕刻的六皇子,帶著兩人走了進去。
“兩位莫怪,我這六弟性情古怪,不喜琴棋書畫,也不舞刀弄槍,一心撲在木頭上,少與旁人交流,不過弄出來一些器械,對于農耕很有幫助。”
許川兩人笑笑,繼續跟著走進。
抵達門外,通報一聲,三人進入。
簾內隱約有道身影,躺在床上,房內彌漫著一股藥味,還有一點點......腐臭。
“父皇,兒臣找了仙人,看能否解您病痛。”三公主恭敬道。
“秋兒有心了,進來吧。”床榻上傳出虛弱的聲音,氣息微弱,聲音斷斷續續,看來身體狀況很差。
三公主疾步走進,站在窗邊,期待地看著許川。
許川上前,看著床上那道干瘦的身影,即使此前神識掃過,但現在看到,心底還是涌起悲傷。
戎馬一生,飽經風霜,那位強勢的開國之君如今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皮膚慘白,瘦得皮包骨頭,奄奄一息,一副風燭殘年景象。
“陛下,得罪了。”許川拱手,便伸手掀起被子,小心翼翼地掀起衣物,把手放在老皇帝胸口。
輕柔的元氣流遍全身,神識也細細掃過,順便用元氣滋養了下老皇帝的身體,臉色紅潤了少許。
許川收手,陷入了沉思。
三公主將老皇帝的手放回,蓋好被子,期待著許川給出好消息。
文冉冉也期待地看著許川。
身體衰敗,氣息微弱,血氣虧損,身周還有些臭味,難道是......
還是查查尸典,翻看一陣,沒有。又拿出毒經,有了。
陰元丹,二品,原本是輔助修行邪功的丹藥,用到凡人身上,則會讓凡人身體受陰氣侵蝕,血氣虧損。
既然如此,那么使用丹藥中的陽氣對沖,將陰氣消磨,就可以解決老皇帝的問題。
至于陽氣重的丹藥,靈草經內有記載,聚輝丹,陽氣濃郁,可輔助一些功法修煉。
但是因為自己此前也沒有煉制過,而且有一味材料有些不好獲取,也不好把話說滿。
“陛下,這是滋補身體的丹藥,對您有些好處,具體有無把握,也不好說,請您多等些時日,自有答案。”許川拿出兩瓶一品的滋補丹交給三公主。
“陛下身體虛弱,每日半顆,不可多用。”虛不受補的道理許川還是懂的。
“多謝。”躺在床上的老皇帝從嗓子里擠出兩個字,身體有些微微顫抖。
許川帶著文冉冉到了院子,凝聲道:“老皇帝身體衰敗,是邪修搞的鬼。”
“嗯,想辦法找出來,統統打死。”文冉冉揮了揮拳頭,表示與邪修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