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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花

第二章 這樣的馬老師

山里花 吃橘子的小七 1109 2021-11-09 13:02:11

  課堂總歸是美好的,孩子們對我這個新來的支教大學生感到新奇,我也被孩子們的渴望知識的一雙雙小眼眼睛所感染。期間每當我提出一個問題,他們都會撐起大大的眼睛看著我,等我再拋出這個問題的答案,孩子們又會撅起小嘴,露出驚訝的表情,馬老師這時候也會微笑著向我點點頭。他們真的就像是一張張干凈的白紙,講臺上你說的每一句話,或許不經意間的每個動作都有可能在這張紙上留下難以擦拭的痕跡。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我能叫出班里每個孩子的名字了。幾次飯后的閑談,讓我重新認識了馬老師,她除了教師,更多的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

  馬老師在這所學校從教將近三十多年了,她說小時候因為家里窮,沒錢去上學,她就只能偷偷的溜進教室去學習,學校的老師也知道她家里的情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這樣,她斷斷續續上到了三年級。農忙的時候,家里七八歲大小的孩子當小大人用,再大一點的孩子當大人使喚,幫家里放牛,薅豬菜,挑水,做各種雜務。即便這樣她也沒落下一點兒課堂上學過的內容,很多時候班上的同學都極其不情愿的向這位“插班生”請教。學校的老師看著孩子這么愛學習,去她家里找她的父母交談過好幾次,其實父母也都看在眼里。就在開學的第二天,她終于有了自己的小書桌,背著母親起早貪黑用衣服面料縫制的大挎包,這個大挎包很大,足足有她半個身子大,母親說書包做大點后面長大了還能再背。有了充足時間學習,她更加地努力,放學后照常幫家里放牛,薅豬菜,挑水,放牛的時候她就躺在附近堆得高高的草垛子上看書,爬這么高能夠隨時能看到黃牛的情況,因為黃牛老不聽話,萬一哪天一不留神,跑了又得挨罵。

  再后來她以全縣第四名的成績考入縣中學。中學的時候她雖然成績很好,但是沒有上高中,而是報考了市里的中等師范類院校,她說家里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等著讀書,讀個中師的話就能夠馬上拿到鐵飯碗,吃上商品糧,為家里減輕些負擔。那一年她如愿的考上了,也吃到了只有過年才會端上飯桌的燉豬肉。到了畢業那年,她和家里卻鬧得很僵,因為家里人一直希望她畢業以后去大城市工作,可她卻堅持選擇回村里教書,父親罵她是白眼狼,母親也有段時間不跟她說話,但她毫不在乎,因為她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也坦言曾后悔過,自從有了孩子,每月微薄的收入,每天忙碌的時間,還有跟婆婆隔三差五的鬧別扭,那段時期總是不停的問自己,當初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可每當來到教室里看著底下坐著的孩子們,她都能看到自己兒時的影子,后面年紀大了想明白了,選擇了就不怕后悔,自己堅持的,哪怕過程很痛苦,沒什么大不了,只要結果是好的。懷著這個信念,她一直堅持到現在。她說這輩子最驕傲的就是看著自己的學生散布在祖國的各個角落,窮點累點也沒什么。

  聽了她的故事,我沉默了許久......

  在支教的這段日子里,我學到了很多,也成長了很多。臨行的時候,我偷偷在馬老師教案中塞了一張紙,上面寫著:“來過這里的人永遠不會忘記這個地方,生活在這個地方的人也永遠不會厭倦這里,馬老師,后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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