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測武力指數的設備非常昂貴，技術要求也很高，即便是青蓉這樣的地級市的武管局也僅有四臺，如今都被搬到了一中、二中的操場上，
在這邊，兩臺一起工作，可以同時負責兩個班的學生檢測。
聽到廣播里的通知，緊張的情緒在一瞬間被引爆，每一間教室里都立時爆發出嘈雜的聲音。
一班跟九班除了說話聲，還有桌椅碰撞和金屬桌腳在地面摩擦的聲響，過了一會就是轟隆轟隆的腳步聲。
楊成武清了清嗓子：“別管其他人，坐好等通知下去就行了。”
雖然但是，這種如羔羊般待宰的感覺并不好受，就連許凌難免都跟著抖起了腿。
“你們說，一級畢業的話，能去的了神盾集團嗎？”王小花在前后六個人之間拉起了小群閑聊。
“我看懸，好像今年整體情況挺好的，聽說一班都有兩個1.7。”
“1.7怎么了，哪比得上我們班長。”王小花不滿地撇嘴。
“跟班長當然沒得比，但對我們這些人來說已經夠好的了，我兩個月之前測的才1.21，這次最多最多也就1.24或者1.25了。”
這話倒是不假，許凌這一幫人的綜合武力指數高得嚇人，可這其實非常例外，一個城市里如果能出好幾個四五級，是足以引起轟動的新聞。
與這個小角落一樣，班里的其他地方也在進行著類似的對話，楊成武招了招手把許凌叫過去。
“怎么樣？你心里有數吧？”
“有，五級。”許凌答道。
“少亂說，哪有那么多個五級。”
楊成武是班主任，不管教課，他了解的一切都得從體育老師嘴里得知，而蔣三斤對許凌放心得很，壓根也不管他的具體情況，那是祝踏嵐操心的事。
“不信算了。”
許凌聳聳肩，“反正能給你加業績。”
楊成武笑著搖搖頭：“那只是當時激勵你的話，還真以為我就是指著那點獎金啊？事實證明我當時做的沒錯，這不，你現在可比以前強多了。”
“是是是，多謝楊老師栽培。”
“不謝不謝，你能進步就是好的。”楊成武很有成就感，就好像許凌是他一手帶大的。
這時候，操場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高呼，然后就是嘈雜的議論，他快步到走廊上去，遠遠地望向操場。
許凌也有點好奇，干脆跟上，趴在扶手上遠遠瞧著。
只見一名學生從設備里走出來之后，就立刻被人群圍住，都是前來招聘的各方人員。
“多少多少，誰能看清。”
“別擠，往那邊去點兒。”
看到班主任和許凌出了教室，其他同學也紛紛跟上，在走廊另一側的護欄上趴成一排。
原本按學校的要求，這時候各班同學都應該待在教室里保持安靜，但這種時刻，哪能忍得住，再說明天就畢業了，誰還管你這些規定。
和三班一樣，其他各班的人也都走出來，從下面看去，每條走廊上都只露出一個個腦袋。
“你們看看，是不是1.72？”
“好像是1.78。”
“反正是1.7幾。”
“1.72。”
華子語氣很是篤定，眾人回頭，只見他手上拿著一個單筒望遠鏡，這家伙練武不行，吃瓜倒是第一名。
“羨慕，這個數去那些一流大廠絕對沒問題。”
“咱們就別想了，1.7在全校都是優等生。”
“但是跟班長比起來不值一提。”王小花說道。
沒人接她的話茬，反正這家伙總是三句離不開羅知行，都習慣了。
看回操場上，那名一班的同學測出了1.72的武力指數，瞬間就受到了很多人的關注，不少公司的人都向他遞出橄欖枝。
羅知行看到，就連自家武館負責招聘的人員都加入圍追的行列。
不過武管局的人沒動，身為官方代表，還是要有一定的矜持，正常情況下，想要跟他們接觸，管你是誰，都得自己去填表拿資料。
與這名1.72的學生相比，另一臺設備里走出的那個就平平無奇了，似乎沒有達到畢業標準，哪怕隔著老遠，許凌都看出他身上散發著一股蔫了吧唧的氣息。
只有幾家小公司的招聘人員嘗試與他接觸，不過他顯然也沒有心情去管這些，只是拿到了遞過來的宣傳資料就走開了。
武者的世界就是如此現實，弱者注定無人問津。
好的方面是，在武校里，即便弱也是相對的，除了少數像原來的許凌這樣的鬼才，大多數人即便畢不了業，依然可以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就比如當初調查許凌抓賊案的那個年輕警察，不過1.21，照樣干得風生水起。
很快，一班九班，二班八班，一批又一批人走到了操場上，有人歡喜有人愁，這四個班里出過的最好成績也就是1.75，但是已經足夠引起了各方哄搶。
“三班、七班的同學立刻到操場集合。”
終于，廣播的聲音向一把鍘刀，這時候才重重地落在了班上每個人的心頭。
楊成武立刻組織學生有序往操場上走。
許凌感覺越來越進入狀態了，雖然他對自己的指數了如指掌，但是被大流裹挾著，難免還是產生了一些情緒。
忽然間，他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冰涼的手抓住。
“許許許凌凌凌，我我我，緊張。”
華子這時候面白如紙，話都說不利索了。
許凌哭笑不得：“你緊張個啥啊……”
經過蔣三斤的調教，華子的武力指數有了一定提升，躥到了1.2出頭，可是這個數字離畢業線依然有差距。
“我我我不知道，就是緊張，哪怕預期了結果，還是緊張。”
許凌雖然遠比同齡人成熟，但依然是個學生，有些事情他還無法理解。
現在眾人看起來是因為畢業測試而感到緊張，其實卻并非如此，他們真正緊張的點在于對步入社會的未知和迷茫，對自己即將脫離學生身份的恐懼。
畢竟，和一般大學生畢業不同，這些學生現在不過才剛成年。
可這又沒辦法，成熟的武者從來就不是在課堂里教出來的，一百年前，大學也嘗試開設過武者專業，但效果非常不好，人們發現，這種特殊的“職業”，必須要通過實踐才能獲得真正的成長，所以后來逐漸就取消了，武者學生總會提前一步踏入社會。
來到操場上，兩個班排好隊集合，前面的班級還剩最后幾個人，等他們都檢測完了，三班的開始按照學號列隊。
“李華，你是李華？”工作人員對著檔案上的照片確認了一遍，然后把華子帶進了形似載人飛船返回艙的的設備里。
準備好之后，艙門關閉，外部的電子屏上數字歸零。
隨著工作人員一頓操作，那個代表武力指數的數字開始緩慢攀升。
0.11、0.38、0.58、0.71……
最后，這個數字停留在了1.23上。
吭，咔。
艙門鎖自動解除，華子也出來了，他從內部的屏幕上也能看到自己的結果，此時，雖然并沒有達到畢業標準，他還是滿臉輕松，好像清空了十天的宿便。
他走上來和包括許凌羅知行在內的幾個熟識地交談了幾句，就跑到一邊去和一些對他有興趣的中小型公司溝通了。
數據被記錄在電腦里，到時候會發送到學校用于制作畢業證，同時也會在武管局和管理人事檔案的相關單位備案。
“下一個，羅知行。”
小羅聽到自己的名字，第一反應是回頭看了看許凌，得到一個鼓勵的眼神之后，他也鄭重其事地走進了艙門。
0.32、0.68、0.99、1.25……2.34。
雖然提前有心理準備，楊成武還是一陣狂喜，忍不住捏緊拳頭憑空揮舞了一下。
整個操場頓時熱鬧起來。
“五級！竟然這么快就出現了一個五級！！！”
“他說不定是咱們學校甚至整個青蓉市的頭名！”
“不愧是羅知行，早就聽說他很厲害，現在就看高凡或者寧清霜能不能超過他了。”
“難，2.34已經非常極限了。”
周圍一片喧嘩，第一個五級畢業的誕生掀起了今天測試的第一個高潮。
許凌早就預料到了，他一直堅信班長是沒問題的，此刻只喜不驚。
羅知行剛走出艙門，甚至來不及走遠，就被蜂擁而來的各方勢力團團圍住，要不是武管局的工作人員把人趕走，恐怕他就出不來了。
“許凌，加油。”
離開前，他不忘先來給好友鼓勁兒。
等羅知行走出了檢測區域，迅速又被圍住。
如果從上帝視角看，很容易能發現，圍攻他的全都是外地企業，并且沒有最頂級的大型集團。
因為本地人和做過功課的都知道，他是青蓉羅氏主家的人，要么加入官方，要么留在家族，怎么可能會去其他勢力？
許凌收回目光，等著前面的人一個個檢測。
后來，除了王小花1.68再次引起了小小的騷動，其他人都平平無奇，并沒有什么特別的。
檢測繼續進行，又過了一會，終于到了許凌，幾個關系較好的已經處理完自己那邊的事情，此時都在旁邊看著，羅知行雙拳緊握，神色凝重，他自己檢測的時候都沒有這種反應。
許凌走到艙門前，看到里面放著一張很有科技感的座椅，旁邊還有幾根像做心電圖時一樣夾在身上的連接線，正準備走進去，忽然聽到另外一邊的檢測處傳來喊聲。
“下一個，寧清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