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閣,議事廳。
神兵閣九大執事人齊聚一堂,此等規格甚是少見。
“這是漠水城派人送來的信函,你們都看看吧。”話音一落,說話者便隨手一揮將信函傳給了左邊的第一位執事長老。而開口說話的神兵閣首席執事長老葉重山。
神兵閣被稱為江湖雙雄之一,內有九大長老,分別鎮守劍冢九層。傳聞每一層劍冢內都藏有一把撼世神兵,至于是什么樣的神兵,世人卻從未見過。在九大長老之上便是神兵閣閣主,地位極為尊貴。
據說,上屆神兵閣閣主因為北冥書院封錄一事便辭去了閣主之位,至今下落不明。時任首席長老駱乘風臨危受命擔任新一屆神兵閣閣主之位。
“漠水城?”其中一位長老不可置信的說道。
“我神兵閣雖然與漠水城并稱為武林雙雄,但是彼此從創立之初就從未有過往來,此番突然傳信,信中之事定然非同一般!”
其他幾位長老聞言也是若有所思,片刻后,信函一一從座下八位長老手中閱覽完畢。
這時,葉重山轉過身來,仔細環視了在座的八位長老。
“這封信大家有何看法?”葉重山對著在座的八大長老說道。
臺下眾人也是互相望了望,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說,因為信中內容看似簡單,實則背后隱藏著什么誰也拿不準,場面一度鴉雀無聲。
“砰!”
一聲敲打桌面的聲音突然傳來,打破了場上的平靜。
“哼!不就是一個漠水城嗎?至于讓我們這般被動,莫不是怕了他們不成?”
說話者正是鎮守神兵閣劍冢第五層的雷罡長老,此人四十有余,一身霸劍修為已至巔峰,聽說在每次內部比武的時候,就連身為首席長老的葉重山也要忌憚三分。
這時一位身著白衣的中年男人站了起來,對著雷罡長老問道。
“怕他們?不知雷兄口中所言的他們是指哪一方?”
“當然是漠水城!”雷罡雖然口中很快的做出回答,但是聲勢卻比剛才低了幾分,因為這個白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鎮守劍冢第六層的長老白勝云,被稱為神兵閣最強的智囊,也是雷罡最佩服的人。
“漠水城?但是信中并未有絲毫威脅挑釁之意,何來害怕之說?”白勝云話語間顯得極為冷靜。
“我神兵閣創立這么多年被天下武林所敬畏,從未出現像漠城大會那般情況,漠水城這次吃了憋,現在反過來教我們做事,簡直是可笑。”雷罡憤怒的說道。
“雷兄既然這般生氣,不知可否容我問幾個問題。”
“你說!”
見雷罡允諾,白勝云起身看了一下在座的幾位長老,然后來到雷罡身邊問道。
“雷兄覺得漠水城與我神兵閣孰強孰弱?”
“這...”沒想到剛才憤憤不滿的雷罡此時卻無言以對。
雷罡自己心里清楚,神兵閣和漠水城號稱武林雙雄,自己身為神兵閣長老,自然不怕漠水城,但是真的要說這兩大江湖勢力孰強孰弱,他也不敢草率下結論。畢竟,當今天下能與神兵閣旗鼓相當的勢力也就只有漠水城了,而且,自己一生唯一的一次失敗,便是拜漠水城所賜,所以,一提起漠水城尤為激動。
“雷兄不必急于回答,等我說完所有問題也不遲。”
這時,葉重山也坐了下來,仔細聽白勝云接下來的問題。
“第二個問題,漠城大會的參加人員都是漠水城經過層層篩選而定,旁人若是想滲透進去難如登天。因此,漠城大會出現此等變故對漠水城來說無異于家丑,既然淪為家丑卻為何還要告訴我們?即便我們會知道,但是他們完全沒有必要親自說出,這般多此一舉的行徑,是為何故?”白勝云說完,在場的人都沒有說話。
“最后一個問題,這封信并未有刻意插手我神兵閣事務的內容,只是在提醒我們做好預防準備,大家可以試想一下,是什么原因能讓堂堂漠水城做出如此謙卑之舉?”
白勝云說完,看了一眼場下七位長老,眾長老也是默言不發,隨后看了一眼場上的葉重山。
葉重山看了一眼白勝云說道:“你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聽到首席長老說話,眾人皆望向場中的白勝云。
白勝云向葉重山行了一禮說道:“依我看來,只有一種解釋。”
“是什么?”雷罡急切的問道。
“漠水城已是多事之秋!”
“什么?”聽到白勝云這樣說,在場的眾位長老皆是大吃一驚。
“這怎么可能?”
“這的確有可能!”這時司徒南云站起來說道。
“除了這封信,據我了解,這一次的漠城會來的人都是有備而來。”
“都是些什么人?”雷罡急忙問道。
“劫魂,千問,黑水,以及天象四劍齊巢而出,眾多神兵亮相,大有問劍漠水城的架勢。”
聽到司徒南云的話,眾人心頭皆是一震,因為這些絕世神兵的擁有者絕非等閑之輩。
“天象四劍和那劫魂劍我們也有所了解,黑水劍已經沉寂江湖近百年,此番突然出現,讓人不得不防,至于那千問,恕我孤陋寡聞,不曾記得在這世上有此神兵的名號。”
“七老弟可還記得江湖上傳聞有一把可以弒神屠魔的刀?”
“你是說...”七長老姜千欲言又止。
“這世上何來神魔,而此刀卻以弒神屠魔自居,江湖上也未曾見出手記錄,卻被當時的神兵閣閣主姬問天破例入選神兵錄,位居第三,名曰弒神。”
聽到司徒南云這么說,雷罡忍不住問道:“神兵錄這么多年過去了,經歷了數次洗牌,只有前三的排名從未變更,弒神刀不要說在座的各位,即使閣主大人也怕是未曾見過,你就這么肯定那把刀就一定是。”
面對雷罡長老的問題,司徒南云表情略帶傷感:,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這是大哥臨行前告訴我的。”
司徒南云的這句話,讓在場的諸位長老頓時鴉雀無聲。這是神兵閣創立以來從未有過的變數,甚至一度讓神兵閣陷入生死存亡的境地,若不是現任閣主駱乘風力挽狂瀾,神兵閣還是否會存在恐怕都是一個未知數。而司徒南云口中的大哥正是前任神兵閣閣主司徒千云,二人實為親兄弟,司徒千云在位時,司徒南云在神兵閣的地位可謂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上,地位極其尊貴,而他本人卻從不在乎這些名利,司徒千云出走時,他更是力挺時任首席長老駱乘風接替閣主之位,這才使得神兵閣度過危機。
正當眾人沉默之際,卻被門外探馬來報的聲音打斷,見探馬來報,負責神兵閣內務的鐘世明連忙起身,接過門外探馬傳來的密信,急忙來到葉重山面前。
鐘世明看著葉重山,在得到葉重山的示意后,他打開了密信。
“信中怎么說?”眾人問道
鐘世明看了一遍信中內容,然后遞給了白勝云。
“探馬來報,鬼門和北冥書院距離神兵閣已不足兩日路程。”
“他們來了多少人?”葉重山問道
“鬼門傾巢而出,已率弟子門徒近三百余人向我神兵閣逼近,北冥書院來的只有一人。”
“一個人?”葉重山若有所思,然后看了一眼白勝云。
“你怎么看?”
白勝云仔細又看了一遍密信說道:“鬼門雖然看似聲勢浩大,但對我們而言不足為慮,不過北冥書院的人我們不得不提防,北冥書院雖然多年前經歷滅門大劫,如今只剩下一老一少獨守山門,但我們這些年派出前去暗查的人卻一無所獲,這背后的原因值得深思。”
“白兄所言極是,北冥書院的人不得不防,可是在這之外呢?”司徒南云接過話茬,看了眾長老一眼說道。
“司徒兄的意思是...”白勝云仿佛知道了什么,轉頭看了看臺上的葉重山。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既然有漠水城的前車之鑒,我相信屆時想坐山觀虎的人不在少數,而且這些人才是最大的隱患,神兵閣不同于漠水城,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此次拜山相對于漠城會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司徒南云說完眼神望著葉重山,而此時在場的諸位長老也都在等待著葉重山的回復。
葉重山手指不停的敲打著座椅,過了許久,身為神兵閣首席長老的他終于開口了。
“今日起,神兵閣暫停一切事務,在外內門弟子全部召回,另外喚醒兵奴負責守衛劍冢,八大長老與我共同御敵,此番來敵大有威脅我神兵閣百年基業之舉,望各位長老齊心協力共度此劫。”
“是!”臺下眾長老齊聲應道。
各大長老相繼離去,這時葉重山卻叫住了正要離去的司徒南云。
“司徒老弟請留步!”
葉重山走下了臺,來到司徒南云的面前,此時的場上就剩二人。
“方才在你的眼神中我感覺你好像還有話說。”
司徒南云也沒有過多猶豫,對著葉重山回答道:“回稟大長老,鳳羽現世了!”
“什么?”葉重山聽到鳳羽現世,臉色也是一驚。
“你是說鳳羽出現在漠城會?”
“是!”司徒南云肯定的回答道。
“看來事情比想象中的更為復雜,六國初定不久,有人就想再起亂世,這背后究竟是誰在操縱,一定要查清楚。”
“我明白!”
司徒南云走后,獨自一人的葉重山內心卻出現了久違的波動,他隱約感覺到這一次會比當年的劍臺比武來的更加兇險。
眼下閣主閉關已進入關鍵時候,若是閣主修行被打斷,身為首席長老難辭其咎,想到這里,葉重山不由的神色凝重。
郊外的一間路邊面館前,一位青年坐了下來,吩咐店小二要了一碗面。青年一掃周圍,這時小二將面呈了上來。青年不急于吃面,卻向店小二問道。
“小二哥,這般座無虛席的景象,看來生意不錯!”
小二聞言也是一臉實在的說笑道。
“客官說笑了,也不知近日出了什么事,過往的江湖人士絡繹不絕,難不成公子也是因此而來?”
“不,我是來這邊訪親路過此地,看店家生意如此興隆,才不忍好奇。”
店小二也不再過多細問,轉身便招呼其他客人去。
青年仔細觀察一下,自己雖自幼避世,未曾涉及江湖,但是他心里知道,這些江湖人士多半是為了神兵閣。想到這里,青年不由自主的摸了摸立在桌旁的劍匣,不知在想些什么。
北方,楚星辰一行二人走出了漠水城的地帶,看著身后無盡的沙漠,陷入了沉思,他想要的答案看似近在眼前,卻猶如無盡深淵一般觸之不及,接下來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