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涼,新月城上的人大多都加了不少衣物,但人們卻經??吹揭粋€六歲的少年總是穿著一件單衣站在近海的礁石上練習劍法,那柄重劍留給了他們很深的印象。
“呼呼呼…”少年喘著粗氣,他身上已經被海水打濕,冰冷的衣物讓他打了個寒顫,只是他依舊專注地揮舞手中的劍,被浪打下去了就自己沿著礁石爬上來繼續加練,偶爾還能用劍劈開一些較小的浪。
李信干凈利落地劈開眼前的海浪后縱身一躍,一頭扎進水中,向家的方向游去,得益于魂師的強悍體質和他長久的堅持,李信已經適應了海水的溫度,現在他要回家吃飯了。
“爺爺,我回來了,飯好了嗎?”李信弄干自己后向廚房方向問道。
“練完了,來,飯剛好,趕緊趁熱吃。”李復坐在桌前喝了一口小酒不慌不忙地應了一句。
“我來給您按按吧,天又轉涼了?!闭f罷李信雙手已經抹好了藥酒,在李復的背上反復按壓。
“對對對,就是那里,再用點力…好,就這個力度?!?p> 李復背上的傷當初經過搶救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并沒有傷到脊椎,只是他身上的暗傷太多再加之勞累過度沒有系統保養過,受到這一下就不得不退出現役了,但李復每年都可以領到一筆數額不菲的補助金。不過終究還是落下了病根每到秋冬季節天氣逐漸變冷且空氣異常濕潤的時候,他的背部就會間歇性地陣痛,還有持續不斷的瘙癢,去醫院開了多少藥都沒有用,他索性就認命不管了。
趁著李信吃飯的時候,他說道:“李信啊,你的基礎劍術已經算是大成了,以你的天資有朝一日一定能登上劍道巔峰,現在也該考慮一下你的第一魂靈了?!?p> 李信快速咽下嘴里的米飯,回道:“爺爺,那我第一魂靈應該怎么選擇呢?”
“以我的經驗來看魂師的第一魂靈最好要契合自己的武魂,被賦予的魂技可以不用執著追求威力強大,但必須具有良好的成長性。第一魂靈是伴隨魂師的時間最長的,一般也是后天進化最好的,十級魂士承受不了過強的魂靈,過于弱小的成長性太差,只會白白浪費天賦,我已經替你提前準備好了?!?p> “真的嗎?謝謝爺爺?!?p> “你爺爺我還會騙你嗎?快點吃,我們早些去。”
太陽逐漸升起,李復帶著李信來到了傳靈塔,傳靈師遠遠的望到李復便出門迎接了。
“冕下,您預訂的魂靈已經到了,請隨我來?!?p> “嗯。”
李信頗為好奇地看著對自己爺爺畢恭畢敬的傳靈師,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情形。事實上六十八級的李復是整個新月城魂力等級最高的人,雖然因為受傷和年老的原因實際戰力下降了不少,但好歹也是個魂帝,絕不是他一個二十級才出頭的傳靈師能惹得起的,他對一個強者做出這種姿態是沒有一點問題的。
傳靈師帶他們來到了一間會客廳,不久便取來了一個盒子,傳靈師將其打開,詳細介紹起了里面的魂靈。
“這一只魂靈名叫碧玉劍竹,從名字上看是屬于植物類的,但它并不像其他植物類魂靈一樣被元素類攻擊克制,據記載百年修為的碧玉劍竹是一種很強力的魂獸,鋒利的劍形竹葉能發出劍氣攻擊敵人,還能主動移動一段距離,在萬年前一般是平民劍魂師第一魂環的首選。”
接著傳靈師又說道:“這種魂獸追求很純粹,除了生存以外,它只要遇到可以提升劍道境界的機會就會不顧一切,哪怕舍棄所有,萬年前就有不少碧玉劍竹主動尋找過強大的劍武魂擁有者,與他們戰斗以求劍道更進一步,盡管大多數時候都會招來魂師的圍攻,也正是出于這個原因它們這個族群中幾乎沒有成長到萬年修為的,后來隨著魂師數量的增加碧玉劍竹數量也急劇減少,所在百年間便徹底滅絕了,就連我們傳靈塔也是在一次意外中才獲得了少量的碧玉劍竹魂靈的,現在這個是最后一個了?!?p> 李復點了點頭,對這個魂靈很滿意,他不惜花費重金請傳靈塔訂購的魂靈確實很契合李信。他至今都無法忘記自己當初抽到極不契合自己的魂靈時的失望與悲傷,一兩年的省吃儉用攢的錢就換來了這個結果,一度令他瀕臨崩潰,好在他還是挺了過去,現在條件允許了他自然要為李信準備一個好的。
他接著說道:“雖然碧玉劍竹屬性上很契合劍類魂師,但它卻幾乎沒有什么特別突出的能力,魂技效果甚至不如最低級的百年魂靈,最關鍵的是它吸收失敗的概率還非常高,這種魂靈也繼承了不惜一切追求劍道的意志,所以這就是為什么現在的劍魂師不太喜歡它的主要因素?!?p> 李復現在想法有些動搖了,但李信心里已經有了主意,他開口說道:“爺爺,我就要它了。”
“好,爺爺相信你。”
回到家后,李信在他爺爺的監督下開始吸收魂靈,碧玉劍竹的身體逐漸上浮,與他額頭相貼。李信在冥想中進入了自己的精神之海,意識體化作自己的模樣在海中四處約遨游,發現它被分成了顯著不同的兩邊,左手邊熾熱的金色海洋,右手邊是冰冷的暗紅色海洋,武魂劍鋒劍則立于中間。
碧玉劍竹的身影逐漸顯現,它身上原本翠綠的竹葉一下變紅了,李信能感受到它的興奮情緒,緊接著它飄浮到李信對面,竹枝和竹葉前指,李信亦手握劍柄指向劍竹,回應了它的挑戰。
長久對峙后,竹葉紛紛脫落在劍竹身側旋轉構成了劍形,然后碧玉劍竹身上綠光大放,強大的能量匯入劍中,推動它攻向李信。李信也明白了這一招,這是劍竹的舍身技,將自己的生命力、魂力、靈魂力等全部燃燒化作強大的能量匯聚在劍中再發起攻擊,這一擊使出碧玉劍竹注定十死無生。
李信一點也不躲避,他左腳向斜前方踏出,弓身積蓄力量,兩色海洋主動遠離他身邊,形成了一片空地,鋒銳的劍氣從他身上噴涌而出,碧玉劍竹的劍到達他身前一尺的時候力量是最強的,這時候也正是李信的劍勢積蓄到巔峰的時機。
近了,更近了,碧綠的劍芒凝聚著劍竹全部的力量,它知道這里是李信的領域,長久地戰斗自己一定會失敗,所以它不惜用盡所有發起了最強的一擊只求突破更強大的劍道,李信突然將劍勢內斂,劍身立刺迎了上去,在二者碰撞之機將積蓄的劍勢猛然爆發,綠色的劍芒在李信劍氣的沖刷下崩裂潰散。
這一場劍客之間的決斗已然終結,潰散的綠光主動融入劍鋒之中,碧玉劍竹如它的先輩一樣倒在了追求強大劍道的路上,李信對這樣一個純粹的對手致以了崇高的敬意。
精神之海內,光暗之力在此刻不斷交匯,原本碧玉劍竹的氣息已經徹底消失了,李信正在鞏固這一戰的成果。他從這一戰中明悟了一絲劍意的真諦,未來可以此領悟出真正劍意,他的身體周圍也浮現出了一圈黃色的魂環,李復卻是瞪大了眼睛找了半天都沒找到魂靈,他可沒有遇到過只有魂環而沒有魂靈的情況,他打算等李信醒來后再問問。
過了一個多小時,李信清醒了過來,李復著急地問道:“孩子,怎么沒看到魂靈呢?”
李信從容答道:“爺爺不用擔心,碧玉劍竹不愧是執著于劍道的純粹劍客,它把所有能量都用來和我一戰,所幸我勝了,而且還得到了不小的好處。”
李復聽到后也放心了,他已經注意到李信自身的劍客氣勢越發濃厚和純粹了,吸收魂靈之后李信還達到了自己魂王時才達到的人劍合一的境界。
入夜,李復今晚睡得很踏實,李信卻凝望著窗外的天空。
“碧玉劍竹的靈智并不高,它除了生存以外就只知道追求更高境界的劍道,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也要融入其中,謝謝你,我會永遠銘記你的意志一路前行的?!彼哉Z道。
“盡管有了唯一的親人,但我本質還是孤單的,我的來歷不允許我向其他人敞開心扉,既然如此那就像碧玉劍竹一樣執著追求劍道吧?!?p> ……
碧玉劍竹的劍道追求令李信極為推崇,它帶給李信的東西一點不比身為爺爺的李復少,或者說它是李信第二個師父,它教會了李信做一個真正的劍客
許多年以后,面對欲永遠掌控所有生靈的,高高在上的神明,李信將會回想起一只普通的碧玉劍竹追求劍道的那個偉大的瞬間。
這里預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