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美人如花
那小貓一步一頓,終究還是沒抵抗住食物的香味顛了過來。
沈辭疾將糕點掰成小塊擲在地上,那小貓挑了一塊離沈辭疾最遠的一塊糕點叼起就跑,很快就跳進了花壇不見身影。
“誒,這小家伙。”沈辭疾柔笑嗔道。
看罷了貨單,墨楚庾仍是沒有出來,沈辭疾去了花茶飲,撲鼻清香品之酸甜,很是不錯。
白玉蝶里的幾樣糕點小巧精致,沈辭疾拿了一塊在手里還未下嘴,鶴慶瀾突然出現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之大,逼得她不得不松開了手。
糕點砸到地上過上了泥,沈辭疾眉頭一簇正要質問。鶴慶瀾卻神情嚴肅道:“那只小貓死了。”
沈辭疾一愣,不可置信的重復了一句:“死了?明明剛才還……”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般,目光如炬鎖到那盤糕點上面,疑聲低語:“有毒?”
鶴慶瀾點頭面色凝重,沈辭疾噌的一下站起看著那盤可口的糕點寒意從腳底升起。
誰要殺她?她剛來奉南半個月,連自己招惹了誰都不知道,就差點被人毒死嗎?
“會是與沈家冤案有關的人嗎?”沈辭疾簇著秀眉問向鶴慶瀾。
“你手里又沒什么實際證據,這個時候在洛家勢力范圍內殺你風險未免太大。”
沈辭疾低垂著眸,眼神落在芙蓉繡花的鞋面上,沉吟斟酌道:“此事不要告訴舅父,讓表哥查吧。”
若真是與沈家有關,她絕對不想牽連到洛家。
連著下了幾天秋雨,偶爾放晴的空中也盡是彌漫著帶著涼意的水汽。不愿生的生意并沒有因這陰晴不定的天氣影響到生意,花魁的名聲足夠讓男人們涉水而來。
作為一干酒色之徒間的例外,晏容嘉在一個稍微暖和點的日鋪時分出現在不愿生門口。
不愿生在申時便會打開桐木大門,這時的客人不多,晏容嘉竟是第一個。
秦笑開門見是那個上次被胥泱兒點名的清高書生,帶著驚異的神色笑道:“晏公子好早,可是來找泱兒姑娘的?”
晏容嘉頗有些局促不安,站在門外側著頭躲著秦笑的目光道:“正是,勞煩姑娘通傳。”
晏容嘉的衣服不多,身上這件青竹石錦的袍子還是一個落魄貴族當做潤筆費抵給他的。晏容嘉一直舍不得穿他,今日來見胥泱兒才小心翼翼的從箱底拿出來。
秦笑笑吟吟的打量了他一番,看著他身上略有些舊的錦袍眼神中別有深意。
秦笑去喚胥泱兒,晏容嘉仍站在門外。不愿生的入場費便抵得上十件他身上的錦衣了。他第一次踏進不愿生的大門,還是蹭的允諾借他書的李少爺的名頭。
秦笑走后,剛描好妝的娘子們扶著水蛇腰湊到門前笑嘻嘻的看他,有的甚至還出聲調戲:“小郎君,怎么到門口了還不進來?”
“是呀郎君,進來吃酒嘛。”
晏容嘉微不可察的閃過一絲厭惡,向后退了兩步不予理會。
那些娘子更加趣上心頭,變本加厲的調戲。
“郎君躲什么,咱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一藍衣女子掩唇輕笑,手里揮舞的帕子都快蹭到晏容嘉的臉上。
香味濃郁的脂粉味不斷沖擊著晏容嘉的鼻腔,他頗為嫌惡的側過頭又退了兩步。
那些娘子們將他的舉動看在眼里頗為不怠,臉上的嬌笑也被張揚取代。“窮書生躲什么?咱們給你好臉了,你這窮酸東西就算傾家蕩產連咱們樓的大門都進不來,怎地敢嫌棄我們?”
晏容嘉緊抿著唇不說話,仍是側著頭站著。
那些個美艷娘子正群起聲討,一聲清亮的聲音從她們身后傳來。
“今日的曲目是誰負責的,怎么還不去準備?”
聒噪的人群靜下來,很快有女子高聲應聲道:“玉娘子,我這就去。”
胥泱兒著一襲玉色輕紗石榴纏枝裙,神情慵懶從眾娘子身后走出。她只穿了一件羅群,柔順頃灑的墨發披在身后,只用玉簪隨便挽了個髻。她似乎剛起床般,臉上白凈玉潤,未施粉黛卻眉烏唇赤,一改往日妖冶媚妝的模樣。但她雖素面朝天,卻仍透漏著另一種又純又欲的妖嬈。
站在門外的晏容嘉此時面上才浮現出一點暖意,他看著一襲玉色紗裙的女子從樓中走了出來,然后滿眼笑意的向他說道:“我方才午睡起來,想起之前在金璞堂訂好了一只手鐲。那里離此處也不遠,晏公子可愿陪我一起去取?”
晏容嘉早就不想站在這風塵地前惹人注目,便暫且答應下來。胥泱兒素面揚天,直接往前走去,晏容嘉便不遠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金璞堂離不愿生的確不遠,從街頭走到街尾便到了。
兩人進店時,沈辭疾正帶著墨楚庾在店里參觀,并未理會這兩位陌生的客人。
熱情似火的店小二招待胥泱兒進店,準備往后院庫房中取出胥泱兒定做的手鐲時被沈辭疾喊住。
“誒,小王,那位客人要什么?”沈辭疾余光看見一位未施粉黛卻貌若西施的女子正笑著向身側豐神俊逸的公子說話,惹眼的靚麗風景很快取得了沈辭疾的注意。
“哦,那是不愿生的花魁,前些日子在咱們這定做一只玉牌累絲金鐲,這不來取了嗎。”
沈辭疾微微點頭,看著胥泱兒的嬌笑的側臉輕聲贊嘆:“好美的女子。”
小王取了手鐲回來,見自家老板還看著胥泱兒便湊過來嬉道:“老板,那玉娘子說是奉南第一美人都不為過。她不過進不愿生半年的光景,一舞動奉南,一曲定花魁,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呢。”
沈辭疾一邊注意著目無精光的坐在椅上發呆的墨楚庾,一邊打趣道:“你對花魁這么熟悉,想來月俸都花給了不愿生吧?”
小王看著胥泱兒動人的身姿玉容苦笑道:“我可沒那財氣,不愿生的入場費都要我三個月月俸呢。您看,”小王打開剛取過來的玉牌累絲金鐲努努嘴道,“光上面這塊玉牌,就是東彥那邊的紫玉,再加上這金子工藝,一只抵我兩年工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