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點點頭。
他這是一次試探。
在此之前，陸羽從來沒有接觸過朝廷的人，因此不知道這是一個什么樣的朝廷。問旁人，旁人自然也說不清楚。不過現如今他知道了，這個朝廷不是人民政府，不好惹。
“怎么，不愿走？”
“容大人給我兩個時辰的時間，我把東西收拾好。”陸羽說道，“我已經從玄冰門里出去了，自然要騰地方給新人。”
“不用了，”陳洪掌門忽然開口，“你的行李，我已經讓人給你搬到內門弟子的住所了。還有，你那個損壞的丹爐，我也已經命人修好了，你不用擔心。”
陸羽有點意外：“謝師尊。”
“不用謝我。這本來就是按照規矩辦事。凡在入山門兩年內成為修士的，直接升為內門弟子。”
陸羽又問道：“掌門，我……”
“我知道你的心思，”陳掌門說道，“剛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念叨著什么‘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又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你就想著早點脫身。”
陸羽一聽這話，有點汗顏。
“但是你現在既然是馴妖師，也算是半個朝廷的人了，以后玄冰門里的繁瑣事務不會再找你。我會跟下面的人打招呼。”
呂瑞靈衛補充了一句：“你在這里當個內門弟子，也算是有個半個朝廷的身份，到時候朝廷需要你做些什么的時候，可以直接調用你。”
陸羽明白了：他現在的情況就是，編制在玄冰門，但是工作在朝廷。
“那薪水呢？”陸羽問道。
呂瑞大笑：“兩面都有。不過，這點錢，你看不上。”
陸羽知道呂瑞的意思。他有了半官方的身份以后，隨便干點什么，都有點灰色收入，用不著跟這些死工資較勁。
“還有什么疑問，一并提出來，”呂瑞說道，“有疑問是好事，等釋疑解惑了以后，才能踏踏實實為朝廷辦事。”
“還有最后一件事。”
“說吧。”
“咱能不能明天再走？”
“為什么？”
“我想跟師兄弟們告個別，”陸羽說道，“最后一天了。”
……
玄冰門正門。
“什么？你說你不會輕功？”
“額……對。”
“哎……也難怪……”呂瑞搖搖頭，“這樣吧，你等等我，我去驛站牽一匹馬來……”
“呂大人，我不用騎馬，”陸羽說完，直接召喚出一頭血沼迅猛龍來，“我騎著它就好——大人要不要也騎著它？”
呂瑞看著這頭怪異的迅猛龍：“我還是騎馬吧……”
兩人一人騎馬，一人騎龍，迅速下了山。
等到人煙稀少處，呂瑞忽然從懷中掏出兩張符箓，一個彈指啪地一下貼在了血沼迅猛龍身上。那迅猛龍被貼了符箓以后，忽然精神了不少，兩條腿不自覺地加快了速度，腳步跨度也大了起來，一步三丈，幾乎快要飛起來了。
“陸羽兄弟，我聽陳掌門說，他幾年前就看好你，說你神思敏捷，是個修靈的好苗子，我在這兒教你一套神行術如何？”呂瑞問道。
“啊？”陸羽看著同樣疾馳如風的呂瑞，“呂大人，我不自信啊。”
“沒關系，這套神行術既不是輕功，也不是御器飛行之法，筑基之境足夠了。”
陸羽回道：“那就多謝呂大人了！”
“你聽好了！我把心法說給你！”
接著，呂瑞便開始大聲朗誦心法。全套心法只有一百六十個字，主要是講如何運靈。陸羽畢竟是經歷過十二年寒窗苦讀，很快就理解了所謂的神行，約等于“噴氣式”飛機。只不過普通的噴氣式飛機，噴的是氣體，而神行之法，噴的卻是靈力。而剛剛呂瑞給自己貼的所謂神行符箓，其實就是把他的靈力寄存在符箓之上。嚴格意義上說，就算不是寄存在符箓上，而是寄存在一張白紙上，一塊石頭上，也是可以的。
想通了這一層，陸羽夾緊雙腿，將靈力直接傳輸給血沼迅猛龍。果然，血沼迅猛龍的速度更快了，一步踏出有十多丈遠。
“天才！”呂瑞大為驚訝，然后騎馬追趕上。
不過僅僅跑了不到百里路后，陸羽感覺到神思疲倦。他知道，這是靈力耗盡的表現，于是只能將速度放慢了下來。
“陸兄弟！”呂瑞喊了一聲，“你剛剛領會了御器飛行的道理，若能升入開光境，便可以御器飛行了！”
“哈哈，”陸羽笑了，“那我要是升入融合境界，是不是不用御器，也能飛行了？”
“陸兄弟說的不錯！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啊！”
呂瑞知道陸羽靈力已經枯竭，于是路過壽安縣的時候，在官驛隨便吃了一點飯，然后繼續上路。直到入夜后，兩人終于到了目的地。
大名府。
盡管已是人定，然而大名府中有許多高達百尺的危樓，仍燈火通明。陸羽催動靈力來看，只看到建筑有琉璃磚瓦，飛檐斗拱，雄偉異常。其中最大的一座，居然比大雁塔還高許多。
“大城市啊。”陸羽感嘆道。
“陸兄弟頭一次來這種大城市？”呂瑞問道。
陸羽心里說這算個屁，比起我們地球，這頂多算個四線城市的建筑水平，還差得遠呢。不過嘴上他還是說道：“鄉野村夫，沒見過大世面，讓大人見笑了。”
“陸兄弟過謙了。”呂瑞看了一眼陸羽，“我初來大名府的時候，盯著這樓看了足足一個時辰。陸兄弟的見識顯然比我強多了。”
大名府內，如果不是官身，不得施展神行或者輕功。呂瑞于是帶著陸羽下馬，步行至大名府靈衛府。
天羅國行政區劃分為道、府、縣三級，縣一級有三品靈衛堂，府州一級有二品靈衛堂，道一級有一品靈衛堂。陸羽今天所來到的地方，就是二品靈衛堂。
天色已經黑透，不過甬道兩邊長明燈卻照得路面十分亮堂。陸羽環顧四周，發現這里盡管距離大名府繁華之所不遠，但是環境卻甚是幽靜。四周沒有任何高大的建筑，只有十幾米高的古樹。甬道的盡頭是一座圍墻很高的大院，中間是一道大門，兩邊則是兩座高大的黑曜石巨獸。
呂瑞帶著陸羽往靈衛堂正門走，陸羽只感到一陣強大的靈力壓迫，渾身不適應。呂瑞回頭沖陸羽說道：“這里有靈力結界。”
怪不得。
不過這靈力結界不是針對人族的，所以陸羽很快便適應了。
“阿嚏！”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