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賓塞教授,你的要求我做不到!”
“那是新入學的學員!”
一頭紅色長發,穿著助教制服的安妮小姐咬著嘴唇,瞪著眼前的男人:
“更何況,他是心靈導師會的阿普導師重點關注的對象。如果不是思維審查所臨時有一件案子需要她去幫忙,讓她脫不開身。那位學員現在已經被送到生命搖籃的培育室了。”
“阿普導師還特意交代,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他體內產生了菌絲病毒的抗體。即便是要采集血液樣本,也要等那位學員蘇醒后同意。這是學院的條律!”
安妮語氣強硬,藏在身后的手卻不斷的顫抖著。
“啊,對了。自由的意志高于一切。我們不能像神靈一樣囚禁無知者的肉體和心靈。”
斯賓塞教授帶著嘲諷口氣說道:“這是我們神圣的教條,先驅者們延續的戒律。可我親愛的安妮,你為什么覺得我要遵守這一切呢?”
“戒律,是平庸者的遮羞布。教條,是勒緊進步的繩索。”
“進步的道路上,沒有什么是不能犧牲的。”
“把他帶過來。”
“我知道你能做到。”
安妮在身后握住拳頭,強迫自己逃走的沖動:“這不是能不能的問題,斯賓塞教授。新生入學遭受寄生病毒襲擊,學院看似風平浪靜,但不知道有多少張眼睛正在盯著舊校舍。”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聲音微顫道:“秩序哨所,思維審查所,還有那些維序導師……我不認為我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把人帶出來。”
“別緊張,好姑娘,進步學者,可不需要眼淚。”
斯賓塞教授低沉笑道,伸手拭去了安妮小姐眼角浮現的晶瑩。
“無用的情緒,是理性思維的毒藥。我記得這是我給你上的第一堂課。”
斯賓塞教授擺擺手:“我要更多那個學員的血液樣本,我想這應該不會讓你為難。畢竟,你很擅長,不是嗎?”
“僅僅是血液樣本?”
安妮知道這只是更過分要求的前菜,但僥幸心理讓她忽略了事情的本質。
“對。僅僅是血液樣本。”
斯賓塞教授揮了揮手,轉身回到了實驗臺,癡迷的看著顯微鏡下,那令人迷醉的微觀世界。
安妮咬咬牙,轉身離開了廢棄實驗室。
……
“……斯賓塞教授認為自己的優生進化論是人類未來的唯一燈塔,真理議會對于他的審核和倫理調查,是錯誤的。他們是真理的叛徒。”
梅高頓了頓,聲音略有些沙啞的說道:“他決定離開賽恩斯,因為他找到了可以支持他探索那條禁忌道路的伙伴。”
他看了一眼瘋狂記錄的巴里和已經被這個“科學”故事吸引的連習題都忘記做了的沃德爾,繼續說道:
“來自財富之都的大商會,非常看好菌絲病毒的戰爭潛力。它們認為只要有足夠的活體,菌絲病毒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成可怕的生化軍隊。但他們需要實戰數據,才能決定投資的力度。”
“斯賓塞對這很可能引發席卷整個大陸動亂的生化戰爭漠不關心,根據優生進化論來說,淘汰那些在進化的道路上,走的一點都不完美的個體,是一件好事。他們唯一的作用,就是給他提供足夠多的試驗樣品。”
“大商會的代理人們向斯賓塞提出一個要求,他們要看到菌絲病毒的潛力。這和斯賓塞的想法不謀而合。”
“一個很好的機會出現了。萬機學院新生入學考試。他用某種辦法將菌絲病毒送入了移動站臺,以學院的導師們作為實驗樣本,進行了測試。”
“這是一次實驗,更是斯賓塞對議會保守的諷刺。”
“一個連自己學員都保護不了的學校,卻在口口聲聲的說自己掌握著進步權柄,”
“在導師們費勁氣力收拾這次小范圍突發的生化事件時,斯賓塞已經拿著實驗數據,離開了賽恩斯。”
“他的作品已經得到了大商會的認可,他們已經決定傾斜一大筆資金來支持斯賓塞的后續研究。”
“他們決定,成立名為‘安布雷拉’的秘密商會,以菌絲病毒為基礎,探尋優生進化論的道路。”
“嗯,這就是故事的梗概,你們覺得怎么樣?”
梅高魔改了生化危機的背景故事,讓故事看起來更加的合理。
巴里停下筆,追問道:“維克多,后面呢?后面的故事呢?斯賓塞教授被抓了嗎?真理議會沒有派人去抓捕他嗎?”
你還真入戲了呀?
梅高無語道:“巴里,這是我們寫的劇本,現在的時間點,可還沒發生后面的故事呢。”
“哦,哦,對,我都聽入迷了。”
巴里一拍腦門,恍然道。
“我有一個問題。”
聽的入迷的沃德爾挑刺道:“為什么成立的秘密商會叫做安布雷拉?這個名字一點都不符合格爾登的起名習慣。”
巴里也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商人世家,一般都是以商主或是家族的姓氏命名。沃德爾,孟菲斯沒有安布雷拉這個姓氏吧?”
沃德爾點頭道:“嗯,應該沒有。”
巴里認真道:“維克多,是不是應該換個名字?商團的名字一般都很長的,越長才越能代表資金雄厚,比如我姑媽的商團,就是艾絲蒂爾·邦德家族·科曼西斯特商爵與……”
梅高聽到巴里念經一樣的吐出一大長串名字,連忙頭痛的叫停道:“停!巴里,你們那里的習俗也太奇怪了,取那么長的名字不怕別人記不住嗎?”
“唔,平時的時候,是可以簡稱。但作為注冊名稱,一定要長呀。姑媽說,名字越長,才越容易給顧客留下印象。”
巴里認真的解釋道。
“不,它的名字就叫安布雷拉”
這是梅高的堅持。
更是故事的靈魂。
“安布雷拉是雨傘的意思,引申意為保護優等進化道路上的探索者,并抵擋一切外來攻擊的意思。”
梅高解釋了一下。
“……維克多,雨傘,又是什么?”
沃德爾又提出了一個疑問。
這死孩子,哪來的那么多問題?
梅高臉一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個世界不會還沒有人發明雨傘這么實用的東西吧?
“呃,下雨天你們怎么出門?”
梅高試探的問了一下。
“下雨天當然是不出門咯。”
巴里奇怪道:“淋濕了,可是會生病的。如果是小雨,帶頂厚一點的帽子就好了。”
梅高皺眉回憶了一下,依稀記得維克多小時候,在雨天出行的時候,都是乘坐馬車,沒有打過傘!
這個世界的人,好像真沒有把雨傘發明出來啊。
沒辦法,梅高只能解釋了一下雨傘的用途,并用手比劃了半天,最后在兩個特別執拗的少年的追問下,梅高實在受不了了。
“巴里,把紙和筆給我。”
“哦,給你。”
梅高接過紙和筆,將記憶中的雨傘結構圖畫了出來。
也許是繼承了這具身體的天賦,梅高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具有極強的繪圖天賦。
只是簡單的回想,雨傘的結構圖像是自我分解了一樣,零碎的出現在腦海里。
“這……我是繼承了維克多的制圖天賦?”
維克多一直很熱衷于發明一些小玩意,并把他的奇思妙想繪制成結構圖,他原本的愿望就是成為大發明家。
這大概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本領。
梅高微怔,在腦海回顧了一下,手上繪起了結構圖。
傘柄,按鈕,傘骨,傘布,彈簧……
“看,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梅高遞了過去,在巴里和沃德爾看過后,做了個支撐開傘的動作:“這樣,張開傘骨,拿在手中,走在路上,既不費力,也可以遮雨。只要雨不是太大,就不會淋濕。”
“維克多。”
拿著手繪的結構圖,沃德爾推了推眼鏡,忽然嚴肅的看著梅高:
“你真是個天才。”
“這是一件偉大的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