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你只是個一年級學員。”
沃倫助教說道。
“呃，我只是有點驚訝。”
梅高再次懷疑沃倫助教的基石能力是讀心術！
“告訴你這些，是為了讓你明白前因后果，并希望得到你的幫助。”
沃倫助教說道：“就像你知道的那樣，我除了是造物工坊的實驗助教，更是一名維序導師。我們希望萬機學院乃至整個賽恩斯，保持現有的平衡。我們希望用一種更為溫和的方式，解決問題，維護秩序。”
他斟酌了一下，說道：“我們抓住的那位病毒制作者，不會是一個特例。我們懷疑她的身后，有一個針對學院，預謀許久的組織。
這個組織的痕跡，早在六十年前，那場席卷北方諸國的大瘟疫開始，就已經露出了端倪。而這三年來，接連不斷的病毒襲擊，我們懷疑他們已經結束了潛伏期，又開始了隱蔽的行動。”
“所以，我們一直在暗中追查他們的痕跡，有一些收獲，但還沒有決定性的成果。”
梅高心里咯噔一下。
不出意外，沃倫教授口中，那個蓄謀已久的組織，就是長子議會！
沃倫助教，站在你面前的，就是那個組織的新成員，還是擁有投票權的那種。
梅高有些心虛的想著。
“我們知道他躲藏在學院內，他也知道我們在暗中追捕。但我們一直保持著你追我逃的默契。”
“但這次不一樣了。那位議員即將到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如果現在不解決這個禍根。等到那時，學院將面臨著整體的肅清，很多無辜者將被牽連進去。”
“到那時，原本的秩序，就會被打破，這座城市的格局，會向未知的方向改變。”
“所以，我們在所有人可能看到的地方，傳遞了一個邀請。”
“那位病毒制造者，接受了邀請。但她提出了一個情報交換的要求。”
沃倫助教看著梅高，意有所指。
“您說的交換要求，該不會是我吧？”
梅高難以置信的指著自己。
“沒錯。對方的條件，是見你一面。”
沃倫助教微微點頭。
“這……為什么要見我？”
梅高想起影視劇里的反派人物，陰謀敗露后，總想發表一下退場感言。
“有我在，你不會有危險。只是見一面。”
沃倫助教鄭重承諾道。
你的承諾，有點危險啊。
想到沃倫助教的身手，梅高略微放心，但這不是他立刻答應的理由。
他滿懷期待，試探的詢問道：“那我能拒絕嗎？”
作為學員，有時候對于老師的不合理要求，是有權利拒絕的！
絕不能老師說什么就是什么，做人要有主見。
“當然，維克多，這是你的權利。”
沃倫助教的回答，像是天籟。
這讓梅高松了口氣。
“但如果你拒絕，我會換一種方式說服你。”
沃倫助教平靜的看著他。
梅高表情一僵，勉強擠出個笑容：“我回去加一件衣服，沃倫助教。”
啪嗒。
沃倫助教看了一下計時器，點點頭：“三分鐘后，我們出發。”
梅高點點頭，裹著衣服，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有時候，多聽老師的話，準沒錯。
……
當梅高走出舊校舍，第一次看到學院的景色時，差點以為自己是穿回了以前的大學。
這里看不到糟亂滿是油污的鋼鐵，廢料，報廢零件，堆疊在一起雜亂無序的鋼鐵建筑。
它美極了，仿佛置身于浪漫的殿堂。
錯落有致的建筑群，從山頂傾斜而下的人工湖，還有像是星星懸掛于空中的浮明燈，將學院的夜空點亮的如同童話故事中的奇妙花園。
跟在沃倫助教身后，梅高甚至看到閃爍著綠色微光的蝴蝶狀生物，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好奇小心的伸出手指，蝴蝶型生物膽子很大，直接落到了他的指尖。
梅高微怔，這個蝴蝶竟然是人造的！
不，這么說還不準確。
它的頭部，觸角，胸腹部，都是自然的生物體，從胸口到腹部，像是螢火蟲般閃爍著光芒。
但它們的翅膀，卻是金屬制成，像是被一個頑皮的孩子，扭斷了翅膀，又補償似的為它們增添了人工的義肢。
這可真神奇。
前往生命搖籃的路上，梅高甚至還看到幾個蹲在枝杈上，瞪著呆萌雙眼的機械貓頭鷹。
除了胖胖的圓臉和那雙似永遠帶著疑問的大眼睛外，整個身體都是用金屬零件搭配成的。
他還看到了三只眼睛的松鼠在樹林中你追我跑。
一只騎著滾輪車，追捕著直立狂奔的黃色老鼠，差點撞上梅高的白貓。
他甚至能看到那只貓咪人性化的瞪了他一眼。
天知道整座學院，夜晚里出沒的動物，究竟有多少是正常的。
它們似乎都被改造過！
“你很喜歡它們？”
沃倫助教沒有回頭，忽然開口詢問道。
“呃，喜歡談不上，只是覺得它們被這樣對待，有點……”
梅高斟酌這語氣，沒有說出殘忍這個詞。
盡管知道科學研究，必定會犧牲一些什么。
“維克多，你的認知還停留在兩百多年前。那個時候，進步的道路，的確伴隨著許多生命的奉獻，我們從不否認這一點。”
沃倫助教低聲道：“但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不需要實驗小白鼠？
怎么會？
“基石？”
梅高脫口而出。
“對。基石。”
沃倫助教思考了一下，說道：“這讓我想到了我似乎還沒有跟你談過報酬。”
沃倫助教，你要是說這個，我就不困了啊。
梅高立刻精神了不少，腳步也快了幾分，幾乎和沃倫助教并肩。
“您的意思是說，我配合你的行動，算是我的課題嗎？您打算支付我學績點？”
梅高遵從心的意愿，避免自己被物理說服。
但這并不代表自己沒有意見。
他對萬機學院的好印象在直線降低。
如果有聲望系統，聲望等級一定是冷淡。
不過沃倫助教的話，將它暫時性的提升到了友善。
學績點，可真是個好東西啊。
沃倫助教停住腳步，有些奇怪的看著他，說道：“學績點對你很重要？”
這話說的，好像是在問，錢對你很重要？
梅高腹誹著，剛想回答一句“當然很重要”。
盡管成功入學，已經可以申請獎學金免除債務。但這并不代表他不需要錢啊。
巴里和沃德爾有家人的支持，可以用銀齒輪兌換一部分學績點作為日常開支。
離家出走求學的維克多，錢包里可是比飲用水還干凈。
他得考慮在這里的生活問題。
錢不是很重要，是非常重要！
只見沃倫助教很是意外的說道：
“我之前打算為你申請前往權杖室的權限，成為最近一批接受先驅者饋贈的學員。不然以現在的能源儲備，你們最快也需要排隊到半年后。如果你堅持想要學績點的話，我可以考慮……”
“沃倫助教！請務必讓我前往權杖室！我對基石的神奇向往已久。我其實對學績點沒有什么興趣！”
聽到回家的希望近在咫尺，并且如果錯過機會，還要等待排隊。
梅高立刻堅決表態。
沃倫助教點了點頭，說道：“跟上。”
……
半個小時后。
兩人穿過由纜橋鏈接的兩棟塔樓之間，四周由各種丑陋可怖的怪獸雕塑盤踞圍繞的建筑前。
沃倫助教推開緊閉著，帶著銹跡的鐵門。
梅高跟在沃倫助教身后，走了進去。
他感到有些冰冷，一股寒氣順著腳底冒了上來。
這讓他十分的不舒服。
這里不像是人呆的地方。
濕氣極重。
老舊的，被修整過的巖壁上，長滿了發著熒光的苔蘚類植物。
梅高甚至聽到了頭頂上傳來水滴的滴淌聲。
沃倫助教拿過一盞老舊的馬燈，走在前面。
環形向下的老舊臺階上，滿是泥污，偶爾能看到幾具不知是什么時代遺留下來的刑具。
有布滿血銹的割肉刀，鐵處女樣式的釘刺鐵器，還有全是鋸齒的鐵制長鞭和尖釘吊籃……
縱深未知的下方，時而傳出女人的嚎叫，和古怪的私語聲。
“這是什么陰間地方。”
梅高緊裹著衣服，突然有點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