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同學很熱情啊。”
梅高覺得對方有點熱情的過頭了。
握了握手，梅高跟在里德的后面，略有好奇的說道：“里德學長，每一位新學員都需要安排一位引導員嗎？”
聽瑪格麗特小姐說，這次的傳承儀式，算上他，一共有十九人。
“是的。星辰高塔有些特殊。”
里德想了想，回答道：“沒有我們的帶領，其他學員很難進入高塔。”
他帶著梅高，走到了一條盤山環水的大步道前，走上一個臺階，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
“來吧。時間還早。我們走這條路，用步行的方式走過文明的階梯。”
“我想，這會是對你精神上的洗禮。”
“相信我，這會對你的傳承儀式有所幫助，這也是萬機學院的傳統。”
西格瑪大帝的雕塑？
梅高的確很好奇。
大步道很長。
每隔數個臺階，兩側就會有象征著科學進程的雕塑被放置在哪里。
紙筆。
圓規。
扳手。
鉚釘。
齒輪。
發條。
石能機。
望遠鏡。
燒瓶。
等等，各種梅高熟悉的，甚至能猜出來作用，但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奇怪造物。
“你似乎對這些興趣并不大？”
里德興奮的做著介紹，可他突然發現，梅高似乎對此興致不高。
“啊，抱歉，今天起來的有點早。”
梅高敷衍了一句。
畢竟，他一個文科狗，實在對這些東西提不起太多的興致。更何況，在經歷過地球的信息轟炸后，如果沒有背景音樂和好文案，再加上聲情并茂的講解。
他實在是無法引起共鳴。
唔，非要說的話，前面那個槍盾合體，明顯是戰爭利器的裝置，倒是勾起了梅高的興趣。
“這是汲靈槍和磁力盾。改變了整個混亂時代格局的偉大發明。它讓普通人也能有能力保護自己。斬殺妖靈不再是維拉騎士和宗教審判官獨有的能力。”
難得梅高終于有了興趣，里德貼心的介紹道：“盡管現在已經退出了歷史舞臺，但不得不承認，它是適合時代的產物，而并非進步道路上的成果。”
他嘆了口氣：“我想，那位將他制造出來的大師，也是迫于無奈。其實，學院應該把它拆除，不應該再繼續放在這里。”
梅高想起來艾蔻很喜歡唱的童謠，似乎那并不是哄小孩子的睡前故事，而是一段血腥而瘋狂的警醒。
但他并沒有多想，隨口問道：“里德，你認為這種武器的存在，并不是好事？”
“科技在進步，時代也在發展。種族融合的跡象已經逐漸明朗。汲靈槍和磁力盾這種暴力器械，如今已經沒有了作用。如果是在下城區使用，勉強說的過去。但放在這里……”
里德搖了搖頭：“畢竟，每年都會有不少異族學者入學。并且，他們都很好相處。每次我帶他們踏上這里，他們都覺得羞愧和不自在。我想，雕塑存在的意義，應該是鼓勵后來的學者，而不是埋下激發矛盾的隱患。”
看起來，里德倒像是一個純粹的鴿派，他認為混亂的歷史不會重演。
神秘歸化于科學是歷史進程的必然？
這是否代表絕大部分學員的看法？
梅高不置可否，說道：“銘記歷史，以史為鑒，不一定是壞事。”
他搖了搖頭，繼續向上面走去。
“以史為鑒？”
里德愣了一下，仔細品味了一下，搖搖頭，追著梅高并肩而行：“異族已經融入了北方諸國。我聽說在理性屏障力量較為薄弱的地方，很多異類同樣保留著少部分神秘力量。但它們大多都把它當做是謀生的工具。僅此而已。
比如我的一個同學，來自南大陸最大的海港城市佛都，在那里，就有一群住在淺海的沙羅曼特魚人。他們既是最好的水手，也是技藝精湛的打撈員。干活掙錢，經常上岸采賣，找樂子。在當地，他們非常受歡迎。”
“哦，對了，據說他們還能找到在海里溺死的亡魂，在特殊儀式下，可以讓死者的家屬，進行短暫的團聚。”
里德認真的說道：“我相信，時代已經變了，從前的敵視，爭斗，已經走向了融合。甚至，我有個朋友，已經在探討混種血脈的誕生，會不會創造一個更加和諧的未來。恩，這是個很棒的課題。”
梅高呆了一下，脫口而出道：“你的同學是生命搖籃的學員？”
大概只有對生育研究熱衷的學者，才會把他當做課題吧。
“不，你怎么會這樣認為？”
里德奇怪的說道：“我的同學，當然是星辰高塔，數論研究所。”
他忽然恍然道：“哦，我知道了。你是覺得這和我們的學術方向沖突嗎？”
梅高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里德說道：“如果你換一個角度來看，這其實是一回事。”
“維克多，問你一個問題。“
里德說道：”1+2等于幾？”
梅高一副你在逗我的樣子。
“呵呵，你的回答當然是3。簡單的加法。”
里德甩了甩頭發，說道：“換個描述，1是爸爸，2是媽媽，它們的結合，生出來的是什么？”
梅高啞然失笑。
好吧，這果然是正常人無法理解的思維。
他聳了聳肩，說道：“這是冷笑話嗎？好吧，我承認你成功把我逗笑了。”
他“哈哈哈哈”干巴巴的笑了幾聲，表情浮夸。
可卻把里德逗樂了，他甚至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維克多，你果然是從維拉來的，論幽默，那是你們國家的專長。哈哈，這太好笑了。”
里德半彎著腰，笑個不停。
這個世界的人，笑點這么低嗎？
還是說我有天賦，可以去當個喜劇演員？
梅高滑稽的想道。
里德更加的熱情了。
這讓梅高有點不太適應，不過，從閑聊中，梅高倒是知道了不少在學院生活的常識和禁忌。
比如，基石很重要，又并非最重要的。
學院很重視基石的能力，但卻并不強制學員公開自己的基石信息。也不強制學員非要選擇以基石能力，作為學術研究的導向。
畢竟，在萬機學院流傳著一句話：
“基石，只是一件工具。”
“我們是工具的主人，而不是工具的奴隸。”
學院鼓勵學員自覺做決定，無論是在課業的方向上，還是導師的選擇上。
值得注意的禁忌也是如此。
除了必要的學術研究外，不得隨意的在學院內使用基石的能力。
基石的能力不能作用于其他人和動物身上。
里德舉了一個親身經歷的例子。
在他還是一年級的時候，一個室友在得到了名為【超凡生殖】的基石能力后，違規使用在了一只剛剛發情的公貓身上。
一個月后，幾乎所有教授，住院講師、學員的床上，都長了毛色不同，品類混雜的貓。
里德在敘述的時候，甚至帶著一絲恐懼。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可愛生物。
里德就是一個例外。
他對貓的毛發，有著嚴重的過敏。
”他被開除了？”
梅高好奇的對于這樣的事，學院是怎么處理的。
“并沒有。”
里德聳了聳肩，說道：“按照學院條例，他是應該被開除。但仁慈的普利莫院長格外開恩，沒有把他開除。”
“但我覺得，他其實還不如被開除。畢竟，在生命搖籃瀕危物種培育所，每天給那些奇奇怪怪的動物進行配種，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走完了所有的臺階，登上了星辰高塔的院門前。
不遠處，聳立了兩百多年的銅雕像，已然在目。
“走吧，該覲見科學的皇帝了。”
看著遠處的雕像，里德收起了玩笑話，態度認真說道：
“他是我們所有人的救者，永世的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