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關于你的言靈。”施耐德接著說，“報告里說，是剎那沒錯吧？”

　　“嗯。”路遲點了點頭。

　　這還是林一諾安排好的，她對路遲說誰讓你個癟三濫用姐姐的言靈，現在好了，多少監控都拍到過你的身影，鏡瞳沒法解釋，只能說是剎那了，好在是你用君焰的那次沒有被拍到，場面又混亂，目擊者分不清是你放的還是那個賞金獵人放的，不然這會你早被抓走了。

　　老實說，路遲自己都已經被那女孩幫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也只能這樣。

　　“罕見且有用的言靈。”施耐德給出評價，“現在能用到幾階了？”

　　“五階，但還有點勉強。”路遲盡量讓自己顯得正常點。

　　“從來沒有聽說過剎那的使用者在初覺醒時就能達到五階的速度，不過是你，倒也正常。”施耐德點了點頭，“順便一提，你的3E考試成績已經出來了，毫無疑問的S級。做好準備吧，好好享受你最后幾個月的安靜時光，然后去學院里大放異彩，把那些天才們都比下去。”

　　路遲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先告辭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辦，接下來還要找機會去面試兩個學生，既然已經來了，就讓我親自去見見，聽說那個叫楚子航的孩子也表現優異，我對這一趟的收獲非常滿意啊。”施耐德說著，起身離開了房間。

　　只剩下路遲一個人在房間里，春光藍門，百鳥齊鳴，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環繞鼻尖，他拿起桌上的茶品了一口，只覺得那是不該存在與人間的美好味道，整個人從頭舒服到心底。

　　但是路遲卻沒有露出舒坦的表情，相反他眼神一凌道：“別整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了，出來吧。”

　　果然，就在他話音剛落之際，虛空里一個男孩仿佛是從影子里走出來的一般。

　　那是另一個路豆。

　　“春天快要過去，想在最后的一點尾巴上邀你品鑒一下。”路豆微笑，那笑容仿佛才是春天里最溫暖的東西。

　　但是路遲并沒有理會他的美意，嘆了口氣淡淡地說道：“昨天晚上，江曉雨用不出來言靈，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只是想幫你的忙。”路豆輕輕揮了揮手，桌上精致的茶杯無聲無息落入他的掌心。

　　“看來你這家伙本事還真的不小。”

　　“不，我沒什么本事。”路豆品了一口，表情頗為認真，“這力量只是我問別人借的而已。”

　　“借的？”

　　“別看我這樣，人緣還是挺好的——比起這個，我本來以為你會干脆利落地殺了那個女孩，或者說，那條母龍？”

　　“我只是一時興起。”

　　“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你開什么玩笑？”

　　“確實。”路豆將茶一口喝干后，輕輕拋開杯子，那瓷杯融入窗臺后的陰影里就消失不見了，“你是不會輕易愛上別人的，但她就不一樣了，龍的感情，比人類要更加豐富，因為情感上涌，從而做出了后悔終生之事的情況，在龍類的歷史上并不少見。”

　　“哈？你難道想說，她選擇作為人而不是龍，是因為愛上我了？”路遲瞟了路豆一眼。

　　“誰知道呢？”路豆攤手，“龍這玩意說不好的，都是自相矛盾的生物，一個個的都是精分患者，畢竟從千年的沉睡中醒來，跟午睡可不一樣，曾經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在腦袋里打架，有點矛盾不是很正常嘛。”

　　“問你個問題啊。”路遲說。

　　“盡管問。”

　　“我真的像江曉雨所說的那樣，是人類基因計劃的產品，帶著黑王血肉么？”

　　這事路遲已經問過江曉雨了，但江曉雨自己其實也不清楚，只是從背后的那位大人聽說而已，因為血脈的鍥約，她無法，也不愿意透露那人的消息。

　　路豆微微一笑，像個孩子一樣開心：“你才不是那么簡單的東西。”

　　“那我是什么東西？”

　　“你不是東西。”

　　“你才不是東西！”

　　路豆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夸張，但卻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路遲出神地看著那笑容，總覺得曾經在什么地方見到過。

　　他猛地反應過來自己走神，站起身來，在陽光滿溢地屋里打著轉兒道：“別跟我打馬虎眼了，我到底是什么？”

　　“反正你不是龍就是咯。”路豆說，“關于你是啥，我不能告訴你，因為那有違我們之間的約定，所以就只能有勞你自己探索了。”

　　“好吧。”路遲嘆了口氣，“所以呢？你這次出來是為什么？又有危機了嗎？要給我力量。”

　　“哪來那么多危險，不過一個晚上而已，你該不會PTSD犯了吧？現在還是太平盛世，姑且還是。”路豆說道，“我來啊，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下，那個江曉雨，跟她混在一起是很危險的，她算不上多強，而實力越差的龍類，在混血種主導的世界里就越容易暴露，在那之后就會牽連到你，現在的你還沒辦法對抗整個世界吧。”

　　“所以呢？”

　　“所以以后，這種一時興起的事情少做一些，還有你三階龍骨的那一刀，知道嗎？那場對決，黑掉附近所有的監控可是很麻煩的，二階龍骨或許還能用身體壯力量強來解釋，但是三階，以你現在的實力是沒辦法說明白的，別再用得那么隨便了。”

　　“是是是。”路遲隨口答應道，“你這家伙，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長著一張我弟弟的臉，說話卻跟老媽似的，讓我很難辦啊——不過，你說那一刀叫做三階龍骨？那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什么我會有那玩意。”

　　“龍類的骨骼和人類不一樣，它們是由無數小塊組成的，所以它們能夠做到許多超越極限狀態的動作，并且在戰斗的時候會凝聚一體，比鋼鐵還要堅硬，這就叫龍骨狀態。”路豆忽然指向路遲，“但是你的并不一樣，你開掛了，知道嗎？就像游戲里的作弊道具一樣，除了你以外沒有任何人擁有的，那是不同于龍類的龍骨狀態，對于你來說，‘物理上的言靈’，這樣形容或許要更好懂一些。”

　　“物理上的言靈？”路遲抬眉。

　　“很簡單，言靈剎那，每一階都能提升你速度兩倍，龍骨一刀，每一階也會讓你的力量提升，但并不是兩倍這么簡單，它比兩倍還要恐怖的多！”

　　“你知道這玩意該怎么提升么？”

　　“我不知道，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這是屬于你的東西，和你的言靈·世界相同，只能由你自己開發，我能夠做到的，就只有壓制一下對手龍類的言靈了。”路豆攤手，“我說過的，我很沒用。”

　　“我可不覺得出場帶著這么多特效的家伙，能沒用到哪去。”路遲忽然轉身看著路豆說，“不管怎么樣，謝謝你。”

　　路豆愣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好像屋里的陽光都變得溫暖了一樣。

　　“再見哦，我走啦，有機會再來找你玩。”

　　他揮了揮說，說罷朝著屋里的陰影走去，就這么消失不見了。

　　路遲一個機靈，發現屋內的一切也都恢復原狀，富麗堂皇的裝修把春末的氣息隔在窗外。

　　“他到底是個什么家伙？”路遲摸著腦袋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