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我晚上下班回家,我租的房子離公司不遠,走不大會兒就到了。
路邊的路燈這幾天壞掉了,一個人走在路上難免覺得陰森森的。
正走著,我身后忽然傳來一聲淺淺的腳步聲,我一停下,聲音就沒了,我一走,聲音又起,這情況在黑漆漆的路上顯得格外詭異。
我又走了幾步,才反應過來有什么不對。
我好像被人跟蹤了。
意識到這一點,我的心砰砰直跳,又不敢跑得太明顯,只能不著痕跡地加快步伐,一邊用手機偷偷打電話給前幾天的警察。
就在這時,身后那人突然加快腳步靠近我。
一察覺到有人過來,我顧不上其他,開始拔腿就跑。
女人和男人在生理方面終究是有差距的,不過幾步,我就被他抓住了胳膊。
慌亂之下我甩起挎包,重重砸在了他頭上,他捂著頭悶哼一聲,緊抓著我胳膊的手卻沒有放開。
我怕得要命,驚慌地不停揮打他,下一刻就被他一把扯住了包鏈,整個人也被按到了地上。
混亂之中我看到他手上閃過一道亮光。
我大腦一懵,
——是刀子嗎?
等我回神的時候,我手里的手機已經狠狠地朝他面門砸了過去。
只聽他怪叫一聲,就從我身上栽倒了下去,捂著眼睛不住地呻吟。
我不知怎么了,爬過去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
我害怕。
我怕我一松手他就會緩過勁兒來殺了我。
他拿了刀。
我真的很害怕。
但我沒能殺了他,他也沒有殺了我,因為那四名警察趕到了。
他們利落地制服了他,并確認他就是那名嫌疑犯。
我脫力地仰躺在地上,眼淚卻怎么也止不住地往外流淌,后來慢慢演變成了蜷在地上崩潰大哭,像在發泄什么似的,可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哭什么。
我怎么了?
兩個警察把我攙起來,安撫我說已經沒事了,嫌疑犯已經被抓起來了,現在就把他送往公安局。
然后他們還玩笑說:“你把人家按在地上掐得都快咽氣了,怎么你還哭得這么厲害,倒像那個被掐的人了。”
我說不出話,眼淚也止不住,嗚咽的聲音怎么也停不下來。
其中兩個警察開著警車壓著那個嫌疑犯回公安局,另外兩個警察則負責送我回家。
因為沒有警車,我又哭得站不起來,一個警察只得背著我回去。
我趴在他的背上,悲慟到不能自已,我不清楚為什么一下子悲哀能像浪潮一樣淹沒了我,讓我喘不上氣。
他一邊走著,一邊無奈地哄道:“別哭了,已經沒事了,你看我們不都是好好的嗎?怎么還哭成這樣?眼淚掉起來像發大水了一樣。”
–
“你感覺還好嗎?”
我臉上糊了滿臉的淚水,終于從夢境里醒來,兩只眼睛腫的幾乎睜不開。
心理咨詢師遞給我幾張紙巾,耐心地等我把情緒穩定下來。
可我還是哭,深深的絕望和自罪壓垮了我,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話都說不完整。
“我沒……沒有……辦……辦法……”
是的,我沒有辦法忘記過去,更沒有辦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