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阿姨姓劉,她只有秦燕兒一個女兒,從小當眼珠子一樣呵護著長大,女兒要來深圳打工,她怕女兒被騙,就跟著女兒一起出來打工,只是沒想到,她千防萬防,還是沒防著女兒找了一個西北小伙子談戀愛。她不是不讓女兒談戀愛,她只是不要女兒跟外地人談戀愛,她就一個女兒,今后嫁的遠天遠地的,她看不見摸不著的,受欺負了怎么辦?
以前見了郭來生,她只當不認識,可今兒個見了郭來生,劉阿姨就更鬧心了,小伙子本身條件不錯,高高挑挑的,白白凈凈的,斯斯文文的,看樣子,應該家庭條件也不差。可是,關鍵他是西北人啊。
“哎,,,,”宿管阿姨睡在床上長吁短嘆,考慮著怎么斷了女兒和郭來生這段關系。
早就想過帶燕兒回老家,可她家這寶貝女娃子推三阻四的就不回去。嘴里答應著不跟郭來生見面,可私底下見面她又不是不知道。
不行,必須得狠下心來斷了這段孽緣,劉阿姨在心里做了個決斷,而后繼續輾轉反側的失眠。
再說,任亦寧他們四個回到宿舍,柯鵬程還在追問任亦寧頭頂上的月牙是怎么來的?
“不說了,睡覺,睡覺,都半夜三更了,咱們就不要擾民了。”任亦寧壓低聲音說道,再者,自己小時候的糗事,還是不要講給這幫損友聽為好,省得到時候他們以此為樂,尋他開心。
想想的確也是太晚了,四個人都閉了嘴,躡手躡腳的上了床,悄無聲息地睡下。
第二天早上。
任亦寧寫了休班條,叫郭來生去了店里交給羅三元或者靳飛宇。
郭來生到了店里,在后廚沒有找到羅三元和靳飛宇,心里思摸,這兩位大佬莫不是在三樓辦公司里?
深圳的地皮寸土寸金,西北飯店三樓的辦公室就是三樓天臺的一間屋塔房,也就是很寬很大很安靜的一間綜合辦公室,什么人事呀,采購呀,工程呀,服務部呀,廚部呀,都在這間辦公室辦公,頗為熱鬧。
郭來生手里拿著任亦寧的請假條,噔噔的踩著鐵板樓梯上了三樓,一進辦公室,卻見秦燕兒正在人事部艾姐跟前,低著頭填寫著一張表格。
他好奇的走過去一看,頓時愣住了,秦燕兒居然填的是一張離職表!
他剛想問為什么?
這時,卻聽靳飛宇在問他,“郭來生,你不在下面做開餐準備,上來辦公室干什么?”
郭來生只好作罷,走到靳飛宇跟前,把任亦寧的休班條交給他。
靳飛宇拿上休班條,問了一句,“任亦寧昨兒個沒說休班呀,這小子也是的,心血來潮,說休班就休班,人手都沒法安排。”
郭來生只好回答說,“任亦寧昨天晚上胳膊受傷了,所以今天才臨時休班的。”
“胳膊受傷了?怎么受傷的?傷得嚴重么?”靳飛宇擔心的來了個三連問。
“就是不小心傷的,還挺嚴重的,宇哥,我下去干活了。”郭來生眼瞅著秦燕兒填完表出了門,心不在焉的答完靳飛宇的話,急忙下樓去追秦燕兒。
在樓梯的拐角處,秦燕兒正在那兒等著郭來生。
郭來生一把抓住秦燕兒的手,著急的問,“為什么無緣無故的就辭職了呢?以前也沒聽你提起過。”
秦燕兒抽出自己的手,看了一眼郭來生,說,“我媽早在一個月之前就給我打了辭職報告,只是一直沒填表,郭來生,咱們分手吧。”
郭來生左右瞧了瞧上下樓梯的人投過來的眼光,于是,拉著秦燕兒的手下了樓,出了
后門,在一棵棕櫚樹下站下。
“燕兒,咱們好好的,干嘛要分手,你回去就就先回去一段時間,我可以在這里等你回來啊。”郭來生不甘心,不想輕易放棄這段感情。
“你以為我想分手啊,可我媽死活不同意咱們在一起,你說我能怎么辦?”秦燕兒也紅了眼眶。
“你媽為什么不同意咱倆在一起?你問過她了嗎?”郭來生一直沒問過秦燕兒她媽為什么反對他們在一起。他以為,男女之間只要兩情相悅,其他的都不成問題。再說了,都什么年代了,也不興包辦婚姻這一套了。
因此,他也一直沒把秦燕兒她媽的反對放在心上。
可現在,眼睜睜的看著秦燕兒要走了,他心慌了,他對秦燕兒說,“只要你媽同意咱倆在一起,她叫我干啥都行。”
“干啥都行,當真?”秦燕兒問道。
“當然當真。”郭來生就差賭咒發誓了。
“那就好,其實我媽的要求也不過分,她說,只要你愿意去我們老家成都買房,我們今后在成都結婚生活,她就同意我們倆的婚事。”秦燕兒高興的說道。
“你媽有毛病吧,我爸媽早就在老家城市給我買了房,我跑去成都買房干啥?再說,我哪有那么多錢去成都買房?”郭來生一聽這話就不愿意了,早就忘了剛才還信誓旦旦,賭咒發誓了。
“你媽才有毛病,算了,知道說了也白說,分手吧。”
“分就分,誰稀罕你似的。”
郭來生也來氣了,轉身就走。
秦燕兒跺跺腳,轉身也走了。
都是家里大人慣出來的孩子,任性慣了,大概還不懂真正的感情是什么,因此,相戀容易,分手也容易得很。
中午下班吃飯的時候,柯鵬程偷著拿了一根羊棒骨給任亦寧帶回宿舍。
還得意洋洋的對任亦寧說,“瞧,我給你帶什么好吃的了?”
任亦寧一看錫箔紙里包得嚴實,以為是羊肉串,說道,“你這二貨莫不是以為幾串羊肉串就能填飽肚子吧,我的午飯呢?”
崔鵬程摸了摸腦袋,“我以為來生兄會給你帶回來,就沒帶米飯。”
“你這家伙,太沒良心了,想想我這傷是為誰受的?”任亦寧嘴里嚷嚷,也難怪,這家伙早餐都沒吃,空著肚子等到中午,沒想到柯鵬程這家伙這么不靠譜。
“寧寧,寧寧,你別鬧,我下樓去給你買泡面,泡面就著羊棒骨,別提有多美味了。”崔鵬程轉身就要下樓。
“喂,你把羊棒骨給我再下樓去買泡面。”任亦寧叫住柯鵬程。
“買什么泡面,小楊靜托我給你帶的餃子,給,趕快吃,要不然冷了。”郭來生把裝著餃子的打包盒遞給任亦寧,嘴里還酸酸的說道,“也不知道你小子哪來的艷福,哥幾個都忙著鬧分手,你這家伙卻叫人家小姑娘倒追,真是的,你也好意思吃人家的水餃。”
“分手?誰分手了?”宇文強手里提著餐盒走進了宿舍,把餐盒放到任亦寧床前的小桌子上,看見任亦寧正在啃羊棒,小桌子上還放著水餃,于是笑道,“喲,寧寧,小日子不錯嘛,誰給做的水餃?看來我的小炒肉也白炒了。”
“宇文兄,你說啥?小炒肉?哎喲喲,饞死我了。”任亦寧不理郭來生的話,放下啃光的羊棒骨,笑著問宇文強。
還沒等宇文強說話,皮皮手里提著餐盒也回宿舍了,看見宿舍的哥幾個都在,“咦”了一聲,說,“沒想到你們都回宿舍給寧寧送飯來了?寧寧,你吃了嗎?我給你煮了莜面魚魚,要不要吃幾口。”
“你們?哎,你們弄這么多東西回來,我哪里吃得完,來來來,大家分著吃。”任亦寧心里感動著,卻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好招呼著大家一起吃。
“你吃吧,多吃點,哪樣好吃就吃哪樣,我們都在店里吃過了,你慢慢吃啊,臭小子,你瞧,我們對你多好。”崔鵬程一邊說,一邊用手捏了一個水餃丟進嘴里。
郭來生上午剛和秦燕兒分手,悶悶的躺在床上沒吭聲。
皮皮這時卻問了一句,“寧寧,你媽知道你胳膊受傷了嗎?”
“應該是不知道吧,我媽神經大條著呢,我小時候受過很多次傷,她都不知道的。”任亦寧毫不在意的說道。
“如果這樣的話,寧寧,我懷疑你媽不是你親媽。”崔鵬程很認真的胡說八道。
“滾你的,我只是說我媽神經大條,又不是說她不愛我。她要是知道我受了傷,連哭帶罵的還是小事,說不定立馬就把我給弄她身邊去,所以,你們最好還是不要給我媽說我胳膊受傷的事。我還想自由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