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原來是嘉王爺
“姐,包裹拿來了。”
這猝不及防推門聲,驚到了躲在屏風后換衣服的人。哐當一聲,屏風倒了。
“對不起,我這就出去?!?p> 好在是虛驚一場,此時的復妍已經穿戴整齊。
“你這衣服也好看,是哪里來的?”
“青姑娘送來的?!?p> “青姑娘怎么知道你的衣服破了?”
她向他描述了在井邊發(fā)生的事情,他眉頭緊鎖,憤憤不平的說:“姐,那個男人你要離他遠一點,是個心狠手辣的主?!?p> “如何見得?”
“你忘了早些時候,他拿劍指著我們了嗎?何況,我覺得他是故意接近你的?”
“故意接近,別瞎說,他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和我這種小老百姓八竿子打不著,何況是他先在院子里的,我去打水的時候沒有注意到他而已,別多想了?!?p> 復妍擺擺手開始鋪床,表示不想再說這個話題。畢竟明日就要到家。這才是他們最應該擔心的事情。
這一夜并不踏實,外面一直有官兵巡邏的腳步聲。
第二日一早,雞還未叫,心神凌亂的復妍,來到馬廄喂馬。正巧正巧遇到了冤家。
“妍兒醒了嗎?”
“還在睡,一會我打完水,就上去喊少奶奶起床?!?p> “你回去告訴妍兒,昨日我不是有意甩開你們的,實在有難言之隱。”
“哎”。她沒有逗留和接話的意思,更不想知道“難言之隱”代表什么。只想打好水趕緊離開。這舉動反倒弄的王彥臨一頭霧水。
早膳用過后,王家一行人準備上路。青衣和那位公子也正好出門。店家見狀,放棄了上前告別的想法,悄默默地走開。
“若是故人,何不一同上路呢?”
復妍準備答應,復薪準備拒絕,但是都沒有王彥臨答的快:“道不同不相為謀,公子請先吧?!?p> “我和你道是不同?!?p> 青衣說這話的時候瞟了一眼一直低著頭的伊伊,并用扇子指向她。
“又怎知我和她的道不同呢?”
扇子定格在原地,沒人接話,也沒人應答。扇子的主人抖抖手,輕聲的笑了一下,自嘲道。
“看樣子是我的魅力不大,自作多情了,你們先請吧?!?p> 說著青衣便將收起的扇子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可是他們上馬的速度比王家人快多了。
馬和馬車又在路上相遇。
騎馬的人并沒有跟在那位神秘公子的身邊,而是放慢腳步,來到了復妍的馬車旁,還時不時的找些話題聊著。
“姑娘,你們一家這次出游是要去哪里?。俊?p> “回娘家探親?!睆湾崎_窗簾回答。
“這一路帶了不少人嘛?”
“路上是非多,公子想必是最了解的。”
馬上的人哈哈大笑,自然是知道話里的含義??尚β曔^后,青衣便騎著馬加快了腳步。
不知為何,這一路的行程非常困難,總在路上被堵。
要么被奇怪的事情捆住,要么故意被人攔住馬車,大伙心中都別這一口悶氣,但又不能發(fā)作。
“反正最多在路上也就耽誤一天,無論如何天黑都能進城。”
復妍安慰著大家。
可誰知走到一半,官兵設卡,說是最近馬賊猖獗,但凡馬車有行李的都得開車檢查,害怕馬賊混入城中。
他們的馬車又得停下,排隊等著官兵檢查。
“天黑前進不了城了,晚上就得住在這荒郊野嶺了。”
王彥臨擔心的說。
“沒關系,我知道城外有一處可以住宿的地方,不是說有多好,只能說是落腳,但是這么多人怕是住不下。”
復薪自然是了解,她說的是哪里,可有還有些憂慮。
“那里還能住人嗎?本就年久失修,我們又許久未去?!?p> “將就一夜沒問題,不然住馬車里嗎?”
等馬車可以通行之時,天色已經暗下去,復妍講明了大概方位,馬車開始偏離主路,往竹屋走去。
到了地方,天已經徹底黑了。原本秀麗的景色卻淹沒在黑夜里。偶爾起風的時候,才能聽見竹林沙沙聲。
下了馬車男子感慨的說道。
“原來是這里啊,這里不是我和妍兒第一次相見的地方嗎?”
月光在黑暗中將他眼睛里的光放大,這深情的一幕,被有心人看在心里。
入冬的竹林格外清冷,竹屋又小又破,既不能燒火也不能遮風,只能臨時住宿。
小廝和車夫也都進了竹屋,好在有兩間房,姑娘們住里屋,男人們住外屋。
他們卸下了馬車上所有的東西搬進屋內。還在馬車里,有被子。
復妍也將馬車上所有的食物分給各位,在沒有火和光的竹屋里,大家都默默的吃東西。
或許他們的沉默也和王彥臨有關系,他一個人正襟危坐的樣子實在讓人不好意思打破這份安靜。
好在這夜沒有下雨。
最先起身的小廝驚慌的叫聲喊醒了大家,馬車沒了。
“怎么會呢?昨日我們明明拴在了這樹上,而且我們幾個都可以作證的?!避嚪蚧艁y不安,言語之中全是自責。
“對啊,可這么多馬車被人拉走,我們怎么都沒聽到呢?”另一個小廝說。
“一夜過去了,追是追不上了。我們這么多東西怎么上路?”
“挑些貴重的東西,我們幾個人分分背著,其余的過幾日再來拿也一樣。反正我看這里常年沒人來?!?p> 王彥臨提議。
“常年沒人來,昨日就有人來了。你看巧不。”
復薪一心認為就是他觸得眉頭,才丟了馬車。
“咱們定是被人盯上了,還好昨日東西都搬進屋里,不然損失更大,好在大家都安全就沒事。我們分分東西上路吧?!?p> “還剩下藥材,布匹和,天哪,這個盒子里是什么?”
復妍打開一個很大的盒子。是一座白玉送子觀音,玉質軟糯,雕工精細。
可王彥臨見狀,卻面露難堪。
“母親真是的,就這幾天的路,還要帶上這個。”
“母親好意,你要帶著嗎?”
復薪反問。
“不帶,放著吧,有空回來拿?!?p> 進了城后,發(fā)現(xiàn)沿街的商戶都特別的緊張似的,好像城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復妍走到一戶她眼熟的商鋪門口問:“老板,河洲發(fā)生什么了嗎?我看大家一大早就這么憂心忡忡的?!?p> “姑娘啊,今早才來?”
商戶老板反問。
“嗯,剛進的城?!?p> “哎,難怪你不知道,昨日啊,來了許多官兵。將河洲的米鋪都圍起來了,不許讓他們賣米,晚些時候有來了一個大官,將各家的米鋪老板都抓走了。”
“為什么要抓他們”
復妍一聽,頓時緊張了起來,驚慌至于,只能掐自己,保持冷靜。
“嗨~姑娘,你別緊張啊。說是今年的貢米有問題,現(xiàn)在下來徹查,查到了河洲而已?!?p> “貢米,這朝廷的貢米從我們河洲進的不多啊,而且今年的不是才交上去沒多久嗎?”
“是啊,所以才弄的人心惶惶。”
“老板可知道派下來的官是那位?”
“這我不知道,我沒見過,只是現(xiàn)在我們小老百姓不能買米了,可怎么辦?”
復妍神情呆滯的點點頭,壓根沒聽到老板的抱怨。她來到弟弟身邊,小聲的說。
“爹出事了?!?p> “啊~爹怎么了?”
“你說什么,岳父大人怎么了?”
復妍三言兩語就解釋一番,一行人又急匆匆地上路。
到了榮家門口,大門上已經貼上了封條。復妍丟下了包袱拼命地往店里趕,店門口也貼上了封條,只能四處去找在榮家打工的伙計。
“別找了丫頭,昨日都被帶走了。這封條剛貼上的。”
“是,榮家小姐吧?!?p> 說話的是米店隔壁賣瓷器的老板。
“大伯,我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這是復薪也感到了她身邊,一只手緊緊的拉著姐姐。
“哎~說是你家的貢米上霉了,對皇家大不敬啊。你爹被抓了,家中的伙計掌柜也被帶走問話了。”
“那我爹被關在哪里?!?p> 復薪連忙問老板,老板看著他有些面熟,但沒有認出他。
“你是?”
“別管這些了,我爹被關在哪里?”
復妍沒心思解釋復薪的身份,又追問了一遍。
“丫頭啊,趕緊走吧。你要是去了也會被抓的。”
老板好心的勸。
他們哪里有逃跑的心思,只想著去縣衙瞧瞧,替父親辯解幾句。
縣衙升堂,他們被壓著進了大堂,官老爺聽了復妍的訴求后,立刻命人將她也拿下。
“對皇上大不敬是連帶的罪責,你還敢跑過來尋親,那你們就在牢里見吧?!?p> “憑什么?不是還沒有調查清楚嗎?”
復妍大喊。
“咆哮公堂也是罪,看你有孝心就不罰你了,再說調查的事情不是我說了算,是王爺說了算。我只能聽吩咐抓人。來人,押下去?!?p> 他們來公堂還沒有半個時辰就被押進了大牢,別說辯解,連替自己說話的能力都沒有。
“我們太沖動了,應該先找個客棧住下,再想辦法?!?p> 關在牢里的復薪無奈的說。
“是我太沖動了,不應該拉著你一起?!?p> 復妍也懊悔的說。
“那我們怎么辦?”
這牢房算是干凈整潔,像是許久沒有關押過人一般。除了霉味,還能忍下去。復妍坐在干草上,望著墻壁高處,那一方光亮仔細回憶,一一分析。
“這批貢米我們讓家出了200擔,不出意外10月份才送上去。這才幾個月就上霉是不可能啊,除非進水了,那就是運輸的問題??梢话氵\米都是專人押送,國庫的糧倉比我們的料倉通風還好,怎么可能上霉呢?要么就是有人換了我們的米,怎么那么巧就是我們家的出問題了呢?”
“對啊,姐,要換的話,肯定是隨機的,怎么就那么巧全是我家的呢?”
“也不一定,不是別家米店老板也被抓起來了嗎?”
“姐,你看啊,如果是米有問題,那么就是我家的責任,如果是運輸的問題那就是王家的責任。這不還是針對我們的嗎?”
復妍恍然大悟的盯著眼前人。才知道事情比她想的更復雜。
“你說的有理。這樣的話就更能證實是有人故意陷害的。那么我們很難出去了?!?p> “如果我們把責任攬下來,就救不了爹。如果找根源,王家必受牽連。但他們先抓了我們,會不會就是要我們找找看能不能為自己脫罪的借口,一旦說到運輸的問題,那么王家就~”
“原來夫人就是這個原因,才讓我們回來的。”
復妍猜測。
“姐,你什么意思?”
“你記得那座送子觀音嗎?”
復薪點點頭認真的聽。
“夫人費了好些力氣求來的,那么寶貝的東西,怎么能給兒媳帶回娘家呢?兒媳又不是不回去了。再說她給我們備的行李,那是照著長住的打算。老爺已經好幾日沒有回府了,夫人也沒有和我們說什么。說明她猜到了什么,要我們回娘家躲著。只是沒想到,他們先來找我們了。”
“那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
復薪擔心的問。
“不知道?!睆湾诤饬?,如果真如他所猜測,到底是救自己一家還是選擇救王家呢?
“來,吃飯了?!币粋€女獄卒給她們提來了今日的飯菜。
復薪摘下了頭上的珠花遞到女獄卒的面前,討好的說:“官姐姐,受累可憐下小人,榮家老爺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女獄卒接過珠花看了看問道:“你是他什么人?”
“女兒,我們是她女兒”
女獄卒聽了復薪的話又抬頭看了看他們,搖搖頭笑笑回答:“和你們一樣。”
“請問,我們要關到什么時候?”
“喲,這得看上面的人的心情。心情好了明天提審,心情不好就得多關幾天。不提審也好。這里是不是大獄,還算干凈。要是定了罪下大獄了,你們就沒有這般自在咯。”
說完,女獄卒將珠花戴在頭上,大搖大擺的走了。
他們雙手緊握,安撫著彼此。
“還好,還好,爹應該和我們一樣,不會受刑。那我們就等著吧,想著受審的時候如何回答吧。”復妍說。
王彥臨坐在客棧里看著窗外,榮家被抓的事情他已經打聽清楚了。現(xiàn)在他是出面也不是,不出面也不是,也只能在客棧里干著急。
“相公,他們沒事的,少奶奶和雁秋人那么好,一定沒事的?!?p> 伊伊雖只能在一旁說些安慰人的話,但是她心里是真心希望他們沒事。
“他們就不應該跑去公堂,榮家有事他們只要暴露身份就一定被抓,平時那么聰明,怎么到關鍵時刻就犯傻呢?”
王彥臨恨鐵不成鋼的說。
“親人受難,當然心急,哪里顧得了那么多?”
“現(xiàn)在只能打聽打聽,這派來的官員是誰,若是能和家父有些交情,說不準還能救他們出來?!?p> “嗯,相公,別著急,總會有辦法的?!?p> 另一個更加氣派些的客棧里。
一名官差正在給督查貢米的官員匯報:“大人,剛才榮家的兩個女兒也被抓了?!?p> “榮家不是只有榮之萊一個人嗎?”
“是,好像她女兒回家探親,聽到父親被抓跑去了公堂,正好被抓?!?p> “沒想到還是挺有孝心?!?p> “就是不知道這榮之萊配不配得上這份孝心?!?p> 身穿青色衣服的公子又出現(xiàn)了,官差悄悄的抬頭看了一眼。
“你下去吧。”
青衣?lián)]手,官差告退。
“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放了榮家的女兒吧?!?p> “呵,這榮家和你有深仇大恨,為什么要放過他兩個女兒呢?”
“和我有恨的是榮之萊,她女兒是無辜的?!?p> “這我可就難辦了?!?p> “你有辦法的,對不對?!闭f話人開始使出自己的計謀,她慢慢的從身后抱住了他,一張口就是酥軟請求。
“王爺,謝謝你為我報仇,只是他的女兒們,我實在不忍心?!?p> “那這個人情你去送吧。”
青衣口中的王爺正是復妍眼中那個的氣宇軒昂的男子,正是當今皇上的小叔嘉王爺,更是這次督查貢米的欽差。
很明顯,他太吃青衣這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