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也不再說什么,回到了角落站在了青衣和萊勇身邊。時間太久了,青衣虛弱有些招架不住,王爺脫下了外套鋪在地上讓青衣坐下。
萊勇依然精神抖擻的站在王爺的身邊,絲毫不敢懈怠自己的職責。
一夜過去了,源源不斷的人被抓進來,能出去的只有少數幾個人。
他發現有不少人已經被關進來兩三天了,只因家中拿不出銀兩就得無緣無故的關在暗無天日的牢房。
王爺的耐心正在一點一點的耗光。他不知道萊家的人幾時能把消息帶回王府。
第二天的下午,安然終于來了。
他帶著王府的人故意和衙門鬧起矛盾,一氣之下帶著護衛舉著刀沖進了牢房。獄卒看到來人都不敢上前阻攔,一個一個的躲在遠處保命。
前來押送犯人的官兵看到是王爺家人大聲喊道:”各位爺,你為何到此?“
安然很生氣的問:“王爺被你們抓進來了?”
那官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極力狡辯:“我跟著王爺不是太久,但人我好歹認識啊,不可能把王爺抓進來的。”
“沒有更好,王爺一夜未回,我收到消息說王爺被抓牢房,所以帶人來尋?!?p> 那官兵示意獄卒趕緊打開牢房,讓安然和王府護衛一間一間的進去搜查。
小官兵和新抓來的人只得在門口等著,戰戰兢兢的看著氣勢洶洶的人搜差大牢。
安然故意聲勢浩大的在了大牢里搜尋,終于有護衛發現了王的身影。
護衛們全部集合來到這間獄門口故意將其他的人都趕出了牢房,在空隙處排成列隊盡頭是王爺站立的位置。
安然最后趕到,大搖大擺的走到王爺跟前,下跪:“屬下來遲,請王爺恕罪?!?p> 王爺脫下了他的帽子遞給了萊勇,對安然說到:“起來吧,你及時趕到,本王恕你無罪?!?p> 隨后在列隊中間走出了牢房。面對兵長和監獄長時問道:“他們所犯何事???”
兵長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回答,監獄長眼看就要暈倒。
“既然你們說不上來,就把他們放了吧。”
兵長突然下跪:“放不得王爺,我們不能交代啊”
“你們這樣大動干戈是要向誰交代?”
兵長繼續撒謊:“新上任的蔣懷信,蔣大人”
王爺冷笑一聲:“你們何時聽過一個剛上任的小官的話了,我現在沒了兵權,在你們面前也沒有任何威信可言了咯?!?p> 兵長大汗淋漓,監獄長隨時做好暈倒的準備:“王爺恕罪,這實在是超過了在下的職責范圍了?!?p> “只要你承認,你們是在混淆視聽,我就不追究?!?p> 兵長不敢說話,安然已經和護衛安排好,讓牢里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出獄了。兵長低著頭不敢看,全身發抖中。監獄里只剩下兵長和王爺二人。
“我看在你曾經是我的手下,不為難你,你就告訴我哪里可以得到線索就可以了?!?p> 兵長無奈,只能把身上的佩劍交給王爺:“王爺上頭命令,一個人頭抽成5兩銀子,然后平分。所以大家都瘋了似的抓人。至于其他,屬下真的不知道了。”
“現下抓了多人你可知道?”
兵長急急忙忙的叫醒了監獄長,拿出了厚厚的3沓名冊:“這是所有登記在冊的名單。”
“就這些?”
“大理寺還有被抓的官員?!?p> 王爺帶著名冊走了,特意命人將剛才的兵長一同帶回王府。
被抓的人從牢里出來,看到圍過來的官兵不知道是走還是留只能等著王爺出來。
一位將軍模樣的人騎著馬趕來,身后的軍隊將大門口的人團團圍住。百姓看著對著自己的利器也不敢繼續往前走,只能往后縮成一團。
王爺的護衛出來了,站在百姓最前面拔出手里的劍正面迎對出槍的軍隊,不讓這些人再往前走一步。
王爺出來了,大門口的人自覺的讓出了一條路給王爺走,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希望。
王爺不甘示弱的站到了護衛軍的前面,此時離那個高馬上的將軍最多3步之遙。
高馬上的人看到了王爺,立刻下馬行禮:“王爺,你為何會在此?”
王爺調侃的說道:“這真是一個笑話,你們抓到正主了,卻不敢給定罪,而是放了我。
而那些百姓全是無辜的,卻要將他們關進牢里。我才走了不到3個月,你們就忘了當兵是為了什么的嗎?”
那將軍立刻又跪下:“屬下沒有忘,只是王爺自從交還兵權后,我們的糧餉月月被克扣,平日的吃食也大不如從前,兄弟們只想掙些銀子補貼而已,從沒想過傷害百姓。”
王爺讓將軍站起來,好好的看看他身后的人。
將軍目光掃過之處,全是狼狽不堪。人們的目光中只有驚恐。有的人的臉上帶著受傷的痕跡,衣服扯爛的也比比皆是。
“你只想到了兄弟們的銀子,可想到如果有人交不起,那就得一直關在里面。有些人可是關了好幾天了啊。這不叫傷害他們,叫什么。想想這些人,可是你們曾經拼了命要守護的家人啊?”
有些官兵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有些人羞愧的低下了頭。
“若是你們的家人被別人抓進大牢,你們掙的那點銀子可夠交贖金呢?”
這時有一個年紀稍大的官兵說:“我的娘子,因為是外地逃難來的,所以被抓進來了,我就想多掙些銀子好去贖她。”說完他也懊惱的丟下了武器。
“大家散了吧,讓他們回去。這事暫且停止吧。一切后果由我承擔。”
“可是王爺,這事太大了,上面下了死命令要交多少人上去,否則~”將軍擔心的說。
“若犧牲我一人,能保全大家,我的命也值了?!?p> “王爺,這是何苦呢?”將軍有些氣急敗壞,“那個孫先就是拿你當敵人處處想辦法針對你,現在王爺你給自己挖個坑往里跳,豈不是便宜了壞人。”
“凡事先別下那么早的結論,總之現在停止抓人?,F在派人到各大牢里通知放人。大家的糧餉我也會想辦法的。你隨我去一趟大理寺?!蓖鯛斢謱ι砗蟮娜苏f“請各位鄉親放心,回家好好過日子,一切有我呢?!?p> 一陣歡呼聲后,大家都飛奔回各自的家中。收到命令的官兵收了抓人的小分隊后又重新組織到各大關人的地方通知的隊伍。每個人都做好了血戰的準備。
王爺和將軍來到了大理寺,將軍告訴王爺,大約朝廷一半的官員都被關在這里。
“他們被抓的理由都很莫須有,好像非要和你牽扯上一些關系不可?!睂④娊忉尩?。
“難不成說他們和我造反嗎?”
“屬下不敢說,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王爺沒有露面,悄悄的看到不少官員,有些官員是公開反對過王爺的人,如今也在這里。王爺心想:“這哪里是支持我的人,這明明全是反對孫先的人。難怪這姓孫的先要我的兵權,換做別人誰敢抓他們?!?p> 王爺感覺自己有些對不起蔣懷信,本來想讓皇帝重視一下外敵。沒想到害了那么多人。虧得現在事情鬧大了,不然自己真沒辦法救他們了。
王爺被抓的事情在民間傳開,被抓的理由也傳的神乎其神。無論哪一個版本,似乎都在說有人故意陷害王爺,皇上不顧親情之類的。
王爺在太和殿的偏殿等待著即將下朝的皇上,皇上知道王爺等著他故意拖著不下朝。
孫先在用非常緩慢的語氣匯報著一個非常無聊且冗長的報告。朝堂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起初皇上也覺得孫先的人抓的有些多了,要好好調查后快速的恢復他們身份。
可是孫先卻以放長線釣大魚為借口拒絕調查。還說不如趁機改改朝堂上藐視皇上的風氣。
所剩無幾的幾個官員看明了情形,無論是對皇上還是孫先都格外的尊重。此時的皇上還是很滿意這樣的結果。但是孫先的報告完了,皇上也實在沒有拖下去的借口了。
只得面對這個最不想見的皇叔。
皇上看到了王爺放在桌上的名冊,故意岔開話題:“皇叔最近很悠閑啊?!?p> “恩,不錯,悠閑到坐了幾天的牢。”
“皇叔,真會說笑。這普天之下,除了朕,誰敢抓皇叔啊?”
“說的也沒錯,可能就是奉了您的命令抓的吧”
“哦~朕怎么不記得了呢?”皇上好奇的看著王爺
“難道底下的人不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去抓那些身份可疑的人嗎?大概西京過半數的人都被抓了,我也被抓有什么奇怪的,再說了,我的身份不是最最可疑的嗎?”
“皇叔真會說笑。你是皇家血脈,有什么可疑的?再說了過半數的人都被抓,這動靜豈不是早就打草驚蛇了嗎?”
“是不是打草驚蛇我不知道,但是怨聲載天是真的,看看桌子上的名冊吧?!?p> 皇上翻了幾下名冊,密密麻麻的名字看的他一點頭緒都沒有:“這是什么?”
“這些就是身份可疑的人名單啊”
“這么多都是?”
“都是,你信嗎?”
“如果真要查,那也應該是秘查。這么大張旗鼓的亂抓人,目的究竟為何?你想過這些被你抓進去的人對你有多心寒嗎?一個人25兩銀子,拿不出來就按奸細論罪。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孫大人說,奸細狡猾,這樣做即便抓不到他們也能威懾他們?!?p> “那些官員呢?有些是三朝元老了吧,你若不喜歡他們,讓他們回家養老不成嗎,非要把他們關起來?!?p> “孫大人說,他們都是,他們都是~”
“他們都是暗中支持我的人?不能放他們?”
皇上震驚的看著王爺,他第一次感受到王爺身上散發的威懾力。
“到底你是皇帝還是他是皇帝。難道我們南朝的江山要一個外人插手嗎?”王爺生氣的怒吼,他對這個小侄子很失望。
“我是皇帝?!被噬闲÷暤恼f之后又大喊一聲,“朕才是皇上,你又憑什么對朕指手畫腳?!?p> “您也只有對我才敢那么兇,到底我們之間有什么誤會讓您那么恨我?!?p> 皇上自知心中有愧不敢正面回答王爺的問題:“你來到底想和朕說什么?”
“好,我直接說了,讓孫先停止這場可笑的抓捕行動,放了大理寺的官員,以孫先辦事不利為由罰他3年的俸祿官降兩級不為過吧。”
“你是在命令朕?”
“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在幫皇上恢復聲譽嗎?你知道百姓都怎么說您?哦,對了。您不知道,您完全聽信孫先的鬼話。您怎么可能知道外面的事呢?”
“孫先是忠誠,朕信他怎么了?”
“忠誠?好,你喜歡就可以。您若還當我是家人,就聽我的建議,若不信,我在家隨時等候你砍頭的旨意。還有,當兵的最怕沒有糧餉,順便問問孫先為何克扣他們的糧餉。這事情的輕重皇上應該清楚了吧。”
王爺走了,留下凌亂的皇帝一人在房間里發脾氣。他知道王爺說的對,但他就是生氣,不肯承認。如果真如王爺所說軍隊要亂,那孫先可真是不忠不孝。
傍晚,皇上來到了淑妃的寢宮,向淑妃吐訴了苦水。
“皇上,臣妾只知道王爺不論生母是誰,他還是你的皇叔。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是不會消失的。”
“那孫大人呢?”
“我對他不是很了解,您還是去問問孫妹妹吧?!?p> “你現在讓我去找她?”
淑妃溫柔的一笑:“皇上其實就是想去找她的,只是~故意堵著氣。眼下也只有孫妹妹能開解你,皇上快去吧?!?p> “你不生氣?”
“我只要皇上開心?!?p> 皇上走時的步伐輕盈,淑妃雖心中不舍,但也習慣了。眼下她要與孫昭媛聯手,不能讓自己新進宮的妹妹捷足先登。
第二日,孫先被罰了。罰了3年的俸祿、官降一級,他表面上說自己理解皇上的苦衷,是自己的太急功近利,心里卻恨透了王爺和皇上。
西京的街道恢復了往日的氣息,繡莊也重新開了起來。
“伊伊,咱們去蔣懷信家看看吧。”街上沒了搜街官兵,復妍迫不及待的出門。
來到蔣家,家中已經重新蓋好了。并且門頭還重新掛上了牌匾。二人正準備敲門,王爺和青衣從里面出來。
4個人都呆住了:“怎么是你?”青衣和復妍同時說道。
“我們來看看蔣家怎么樣了?”伊伊回答。
蔣夫人想起了復妍和伊伊,趕忙邀請她們進來坐。但復妍卻以自己沒幫什么忙為由和王爺一同離開了。
復妍低頭跟著王爺,青衣拍拍了王爺讓他回頭看看。王爺停下問道:“繡莊在那個方向,王家在那個方向,你跟著我們做什么?”
復妍暗下決心鼓起勇氣說:“王爺,那些事情我聽說了,謝謝你?!?p> “哦,這沒什么好謝的。你努力給我掙錢就夠了。”
復妍還想找機會問復薪的事情,王爺卻笑靨如花的走了。
復妍和伊伊只能回了繡莊打掃。
剛過申時,繡莊的門被推開:“不好意思,今日我們還沒有營業,幾位明日再來吧?!?p> 來人正面對視復妍,他好奇的看著復妍,不說話一步一步的往里走去,復妍又說了一遍:“不好意思客官,我們正在打掃,明日才能開張,不過你要是著急可以先留下地址,明日我們上門也是可以的。”
男子感覺到自己的失禮,眨了眨眼睛尷尬的說道:“不好意思,姑娘你長的好像我的一位故人,所以一時沒反應過來。”
“沒關系,客官是來給心上人選東西的吧。只是我這里還有些亂,所以不太方便讓你選。你看中什么我去倉庫給您尋來?!?p> “哦,是的,我聽娘子說,你家繡品很精致,想給她選個禮物?”
“那客官你來這邊看吧?!睆湾麑⑺I進了倉庫,讓其慢慢挑選,自己去給客人準備茶水。
來人喝著茶問道:“這些都是你繡的嗎?”
復妍一臉羞愧:“不是,是繡娘繡的,我只是個招待?!?p> “哦,那姑娘貴姓?”
“免貴姓榮?!?p> “榮姑娘成親了吧?!?p> 復妍也尷尬的點點頭
“這鋪子怎么了嗎?看樣子像是被人砸了一樣?!?p> 復妍好奇的問道:“客官是外地的吧,所以不知道,前幾日我們這里出了些事情,所以~”復妍一五一十把皇上的錯事說個透徹。說了許多自己的所見所聞。民間的傳聞也說了幾個。來人聽的好入神。
“那個蔣懷信更慘,被人推到了風口浪尖,連家都砸了。”
來人不解的問:“可他是官,那些人還敢砸嗎?”
“怎么不敢了,帶頭的也是官啊。要怪就怪皇上被人利用。沒見過那么傻的人,給了一個貪婪的人莫大的權利,差點逼的人造反?!?p> 來人心中不悅反駁道:“你這個婦人,說話就說話,怎么罵人呢?”
“我有罵人嗎?”復妍正在回憶自己的話。
“你說皇上傻?!蹦侨颂嵝训馈?p> “我這不是罵人,是實話,就算皇上來了我也能直言不諱?!?p> “你這婦人,膽子還挺大?!眮砣俗旖呛?,眼睛一直盯著復妍的臉。
復妍察覺異常:“客官,你選好了嗎?咱們家還得繼續打掃呢?”
“哦~就這兩個吧。”來人隨便選了兩個精致的荷包,復妍包好,來人給了銀子之后就回到了外廳。
“聽說你這里還做衣服是嗎?”來人準備出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回頭說。
“是啊。許多達官貴人都在我們這里定過。客官要看看樣圖嗎?”復妍隨即拿出了圖冊。
來人認真的翻看,復妍在一旁認真的講解。
“你家的做工還真挺不錯的?!?p> 復妍一臉自豪:“是啊,我家的繡娘是既有天賦又很勤力的那種,算是天道酬勤吧,雖然咱們的小店開張沒多久,但是生意還不錯??凸僖怯行枰梢詠韼慵夷镒觼砜纯础!?p> 那人笑著走了,復妍覺得奇怪,跟著他來到了門口。門口有幾個神情威嚴的壯漢看到他出來,立刻上前畢恭畢敬的迎接。幾個人向其他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