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登上了皇位,王爺也下了馬意氣風發的走進朝堂。
“今日之事,多虧朕的皇叔了?!?p> 嘉王畢恭畢敬跪在皇上面前:“是皇上高瞻遠矚?!?p> 一場短暫的互相恭維之后,皇上將孫先的同黨一并處罰。那些在宮門外時刻準備攻城的士兵也被王爺帶來的人給鎮壓。朝堂雖然布滿叛軍的尸首,但不耽誤大臣下跪。
下朝后皇上有意留王爺下來,卻被王爺拒絕?;噬现荒墚攬鼋饬思瓮醯奶幜P和封禁,恢復了從前的官職和待遇。
可這拒絕還是讓冷了皇上有所忌憚,當他只能靠裝病蒙混孫先的時候,王爺帶來了人和計劃。在他最無助的時候協助了他。但同時也看到了王爺一直隱瞞的一面。
皇上親眼看著皇叔運籌帷幄,處處比自己強。甚至有人愿意為了嘉王的一句話甘愿奉獻自己的生命。若不是萊勇在孫先探病前同自己換了身份,可能服下毒藥的就是自己。
王彥臨徒步回家,看到外面也是一片歡欣鼓舞。駐扎在城外的將士全都可以回家了。但是另一些人被押著往大牢走?!斑@些或許就是孫先帶回來的同盟吧?!巴鯊┡R遠遠的看著他們,心中一陣感慨。最讓他佩服的還是皇上和王爺的計策。
他在路口看到了同他一樣一身狼狽的復薪也在游蕩。二人看了彼此一眼趕緊匯合:“孫先死了?!蓖鯊┡R先說了自己所見所聞。
“偷兵符是假的,轉移視線才是真的,我們都被王爺利用了?!睆托綄⒆约何虻降氖虑橐舱f了出來。
二人一陣嚴肅后,開始大笑。笑的是自己曾經的單純,笑的是過去的無知,更笑的是昔時的瘋狂。若沒有這些缺點,若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利用就不會有現在的勝利。
“回家嗎?”王彥臨突然問道,但剛出口他就后悔了。
復薪疑惑了一會,看了一眼王彥臨,卻沒看見他的不安:“我還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嗎?”
青衣早就帶著復妍和伊伊在王家門口等著。她的陪伴讓復妍安心不少。復妍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她感覺看到外面的來來往往的人在走,就覺得心里寬慰不少。直到王彥臨和復薪的到來。
青衣比復妍更加激動:“看到王爺了嗎?”
“我出宮前已經回府了”沒等其他人反應。青衣已經飛快的消失。留下三個一頭霧水的人。
“快進來吧??茨銈冞@一身遭了大難的樣子?!币烈猎谝慌蕴嵝?,“相公你也是的,怎么好好的也和舅少爺學,突然離家也不說一聲?!?p> 這一句羞紅了復薪的臉,復薪故意拖延腳步走在了最后。
片刻后,奇怪的一家人坐在大廳閑聊。
“這么說給你字條讓你不要在路上動手的人是王爺咯?!?p> “是吧,不過他根本不用給我字條,我根本無法在路上動手。根本進不了軍營,在路上的時候我就發現那些位居要職的將士都換成了邵家的兄弟?;蛟S這孫先從前就是邵家的人?!?p> “你們那的恩怨真是復雜,要不是你們先挑的事,咱們根本不用受那么大的罪?!蓖鯊┡R喝著酒調侃道。
“哈哈哈。你可真會推卸責任,別忘了幾十年前可是你們先來打我們的?!睆托较乱庾R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陪王彥臨喝。
“怎么,你們什么時候感情那么好了?”復妍的目光跟著他們的聲音轉動。
“哪有,姐。你可別亂說。”這話剛說完,復薪吐了一口鮮血。捂著頭在地上打滾,片刻后渾身是汗的復薪暈了過去。
能找的大夫都找了,可是沒有半點用處,復薪的鼻息越加虛弱。最后來的大夫已經讓家中人準備身后事了。
“他到底怎么了,怎么會突然這樣?”復妍抓著王彥臨的衣領問,言語幾近瘋狂。
“我們是分開行事的,之后就再也沒見過,我也是結束之后在路口遇見他的。你別著急,他吉人天相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的。對找王爺,王爺的計劃,一定知道發生了什么?!蹦魏闻扇サ男∷够貋碚f王爺壓根沒有回王府。
“還記得復薪帶回來那個老人,他服用的藥方有嗎?”復妍問子葉。
子葉點點頭,趕緊跑出去找藥方。拿回來后給大夫看,想問問大夫能不能服用
大夫拿過藥方,又給復薪把了把脈略有神色的看了一眼王彥臨,王彥臨立刻心領神會讓下人全部出去,只留自己和復妍二人。
“請問,這位是你們什么人?”
“是內人的弟弟?!?p> “好,那老夫就說了。內弟的脈象看起來仿若活死人?!?p> “這是何意?”
“他身體里有什么東西在吸食他的血氣,可那東西知道不能讓他死。只是慢慢的消耗他。而你給我的這副藥方除了補血之外,還有斷氣的功效?!?p> “斷氣?”
“對,服用后可以暫時讓身體虛弱,血氣會暫時的消耗。好比讓他體內的東西餓死,然后這藥才有補血氣的功效,慢慢的人也就康復了。只是這病,我也只是在古書上看到,這藥方是誰給配的?”
“也是一個大夫?只是今日去尋他已經不在了。”
“想必禍亂出逃了吧,不過能開出這樣藥方的人,對這樣的病和病源很清楚啊。若想根治還得尋那位老先生來。”
“大夫,聽你這么說,好像他的病是別人所害?”
“是啊?!崩洗蠓驀@了口氣,又寫了幾個方子交給復妍,“這服藥醒了之后再喝,我能力有限還得回家翻閱古籍后在做斷決?!?p> 老大夫走了,復妍趴在桌子上傷心:“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害他?!?p> “自然是有利可圖。我想到一個人,但不知道如何找到他?”
“是誰?”復妍掛著淚水激動的問。
王彥臨告訴他復薪有個父親和一個叫肯亞先的人在南朝:“他曾經打敗過他們,所以趁機報仇是有可能的?!?p> “父親?他從沒和我說過。”復妍很難相信,這么大的事情會從另一個人的口中聽說,她尷尬抽動了下嘴唇,又望向昏迷的復薪?!八拿孛芸烧娑喟?。我卻一無所知?!?p> “他只是不想你擔心。”王彥臨并沒有上前抱住需要安慰的復妍,就這么呆呆的站在她對面。
子葉熬好了藥,復妍趕忙接過,小心的一口一口喂給復薪。王彥臨知道復妍絕對不會去休息的,只能默默的在一旁陪著她。
第二日是個陰天,外面的天灰蒙蒙的。復妍在復薪的床邊睡著了。王彥臨換了炭火端來了早膳喊醒了復妍。
“今日怎么那么大的霧啊?!睆湾崎_門卻看不見院里的景。
“許是要下大雪了吧。你照顧一夜了,白天再不休息,他可就沒人照顧了。”
復妍確實很累,累到聽了王彥臨的話回房休息了。復妍醒來已是寅時,她本能的往復薪房間中走去。一推門一個蒙面的男子坐在復薪身邊給他把脈。復妍想大喊卻被門后另外一個人給捂住了嘴。
“你下手重了,這小丫頭那經得起你這樣。”蒙面男子不緊不慢的說。
復妍被放開,跌落在地后又趕緊起來?!澳闶菑托降牡??”她望著蒙面男子問。
“小丫頭挺有眼力見的。他告訴你的嗎?”
復妍搖搖頭:“你來給他治病嗎?”
“是啊。”
“你有把握?”
“哈哈哈,上次住你家的那個老頭不就是我治好的嗎?”
“你是那個老大夫?怎么~為何你們要偽裝自己?”
“小丫頭,他既然沒有告訴你我的身份,我自然要避嫌,才能幫他啊?!?p> “可是我聽說,是他奪了你的權,難道你不應該恨他嗎?”復妍又轉頭看向了肯亞先。
“喲,小姑娘知道的還挺多啊,只是憑他的力量根本奪不了我的權,是我自愿的。原本想他做首領會做的比我好,只是沒想到。”肯亞先坐到了復妍的旁邊,讓她格外不自在。
“他沒事了,還好底子強壯?!泵擅婺凶拥脑挷皇菍湾f的,而是對肯亞先。
“我就一直奇怪,為何生蠱毀了,孫先還能活著。那日去密室才發現,他竟然用活人為自己續命。既然他知道了復薪就是九黎的少主,自然會想盡辦法害他。還好王族的血能解這種毒?!?p> “那他什么時候會醒?”
“他這么年輕,身強體壯的,沒準再過一個時辰左右就醒了。”
“醒了之后呢?你們要帶他走嗎?”
“哈哈,他不會跟我們走的,再說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復薪的眼皮動了,肯亞先和蒙面男子隨即離開了王家。一個時辰后,復薪果然醒了。他很好奇的看著自己,問到了屋內熟悉的味道:“我怎么了,有誰來過這里嗎?”
復妍傻傻的說了剛才來人的身份,復薪氣的跳下床:“我不要他們的施舍,我寧愿死?!?p> “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看他們對你沒有惡意啊。”復妍著急辯解,更像是為自己開脫。害怕復薪責怪她。
“你不懂,相信他們等于萬劫不復?!?p> “我不懂,你就說,把你在九黎發生的一切都說給我聽,說到我懂為止。好嗎?”
復薪抿著嘴唇不知道如何開口。
“如今也沒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了,你也沒有大義要背,為何不能說與我聽。如今你平安的站在我面前,我更不用為你的過去擔憂啊,對嗎?”
復薪緩緩的坐下,開始將他的經歷一五一十的說給復妍聽。她與玲瓏在山洞的歷險,和肯亞先在皇城的幾次戰斗。和邵家,方家,萬家的結盟。從攻城到背叛。還有肯衍博的仇恨,王爺的身份以及蒙面男子的身份全部說了出來。從天亮說道天黑,期間王彥臨和伊伊也成為了聽客。
“所以都是他們挑起的爭端,上一輩的恩怨讓我們這一輩來還,這算什么父親?!边@是復薪對過去的總結。
“他沒錯啊~”復妍表態了。
復薪覺得自己說了白天,得不到復妍的一點共情:“他對別人那么壞,還沒有錯嗎?”
“他是對他的百姓不好,可沒有壞到像孫先一般吧,何況他對你,起碼沒有欺騙,到時你說的那個爺爺和你那些兄弟,卻在利用你不是嗎?”
“他想~他想——”一時間復薪也不知道如何表述肯亞先的罪狀。
“或許是我不理解,難道當皇上的不都想一統天下嗎?”
王彥臨看著姐弟二人爭執沒忍住笑了出來:“妍兒說的對,聽你說完這一通我倒覺得你爹沒錯啊。反倒錯的是你,還丟了自己首領的位置。”
“你們怎么能為了權利,連人心都丟了呢?看到族人受苦你們良心不會痛嗎?”
“那要看是什么人了,若是像你說的一般,他們只不過是吸附于強者身上的寄生蟲而已,還真沒好痛的。想想你自己吧兄弟。一心為他們,到最后得到什么了嗎?是原本答應你的首領位置,還是他們單純的感謝?”
“難道真的是我錯了?”復薪疑惑的看著王彥臨,開始懷疑自己。
“不是你錯,而是你相信的東西錯了。不是有句話嗎?你可以原諒別人錯誤,卻原諒不了別人是對的。你就是不肯相信你爹是對的。”伊伊補充道。
復薪咚了一聲坐到了板凳上,手捂著胸口眉頭緊鎖。大家以為他又犯病了趕緊將他扶上床。
“明日我們再來看你,你且休息吧,別在多想了。”
三人走在回房間的路上。復妍問道:“復薪這次不會走了吧?”
“為何這樣問?”
“這次玲瓏和安和沒有跟來,還有九黎會不會真的讓他當首領?”
“不會的,我看復薪壓根沒有當首領的心思,也沒那個本事?!蓖鯊┡R安慰復妍。
“對啊,她們許是安頓好了,所以就沒跟過來,她們不來家里安靜了不少。”伊伊說完,帶孩子先走了。
王彥臨和復妍往房間走去:“明日我就要上朝了,你在家中要小心。繡莊別著急開業,等局勢穩穩再說?!?p> 復妍應了話,推了房門進去。正關門時王彥臨抵住了房門:“你還走嗎?”
“???”復妍還沒反應過來,王彥臨一把吻住了復妍。復妍呆呆的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回應,王彥臨有突然停了下來,“對不起,妍兒?!蓖鯊┡R匆忙的回了書房。
復妍想起青衣的話,該是給自己的感情一個了斷的時候了。但她真的要和復薪遠走他鄉嗎?如果復薪要回九黎,自己也要跟去嗎?原本是為了找尋親人,可親人就在身邊了啊。何況復薪還有兩個女孩等著她,自己以什么身份面對他們呢?
不走,難道和王彥臨做真夫妻嗎?復妍這樣想,居然沒有像以前一樣的排斥。腦海中更是浮現了剛才的情形,不自覺的將被子蓋蒙過了頭。
這一夜復妍做了一個夢,夢里她同王彥臨生了一個男孩。她正開心的向復薪介紹的時候,卻看見復薪充滿殺氣的眼睛,眼睛里布滿血色。復妍嚇得后退,碰到了伊伊。她把孩子交給伊伊讓其帶著孩子看來快跑。伊伊抱著孩子發出詭異的笑聲后不見了。
復薪紅著眼睛向他走來,一雙手掐著復妍的脖子大聲的質問她為什么要和王彥臨生孩子。復妍喘不過氣,無法回答復薪的問題。她想掙脫去尋找失蹤的伊伊。遠遠的她看見自己的孩子在伊伊的照料下長大成年人。她想伸手去摸一摸孩子的額頭。卻被孩子拒絕。孩子一臉不屑的說:“你既然把我丟了,還來認我做什么,快滾吧,別來打擾我們生活?!?p> 復妍傷心的蹲在地上哭,王彥臨好心的將她扶起并安慰她??赊D臉就奔向了伊伊。復妍在原地大喊,卻沒有一人應答。白色的霧將她籠罩,分不清東南西北,分不清天上地下。最后在猛然的下落中驚醒。
夢隨著時間被遺忘,任憑復妍如何回憶也記不起來。唯一記得的是那種傷心的痛。
一個大晴天,復妍和伊伊帶著女兒在院中曬太陽。
“好久沒有這么無憂無慮的曬太陽了,真羨慕這丫頭。”
“是你想多了,還是你太閑了,你看我就沒有你那份焦慮。”伊伊諷刺到。
“你是在嘲笑我嗎?”
說笑間伊伊看到了復薪站在院門口給復妍使了一個眼色:“快去吧。這里有我呢。”
復妍跟著復薪出了院子便啰嗦道:“你應該多休息,找我有事嗎?”
“我現已大好,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好久都沒有和姐姐出去瞎逛了?!?p> 復妍同復薪來到了街上。街上已經有店鋪開始做生意了,也有背著行囊的人陸陸續續的回來。還有三兩個好友相聚在酒樓慶賀。戲班子也開始搭臺上工了。
“這得謝謝你啊?!睆湾粗慌擅y說。
“哈哈,姐姐,你怕是要羞臊我了。這還多虧了王爺的運作?!?p> “怎么,你對他沒有敵意了嗎?”
“從前的我以為他對你有意思嘛,加上他那種放蕩不羈的性格,著實讓人討厭,王彥臨對王爺,也是這種感受吧,所以~不過現在我才明白什么叫做大智若愚。”
“你和他的關系到時好了不少?!?p> “現在看事情沒有從前那般絕對了。什么好人壞人哪有界限?再說所謂同盟要么利益相同,要么知趣相投?!?p> “看樣子,我的弟弟是長大了?!?p> “姑娘,前方有客請,請姑娘上座?!睆湾麆偭膬删?,就被安然擋住了去路。
復薪同安然一看也是老相識,二人客氣的打了招呼,就隨安然進了一家酒樓。正是這家酒樓可以遠遠的望見望秀樓。
復妍興致沖沖的跑上樓,完全把復薪拋在腦后。她同青衣親密的抱在一起的樣子卻讓復薪疑惑。
“復薪快來?!笨磸托侥ツゲ洳涞牟缓靡馑忌锨?,復妍將他拉到了青衣的面前,“快來,喊大姐?!?p> “大姐?”復薪尷尬的問。
青衣摘掉了面紗,果然不是一家人長不了一張臉,青衣除了眼睛,其他的地方同復妍還真像。于是復薪有恭敬的對青衣喊了一聲:“大姐好。”
“乖,坐吧?!?p> 王爺饒有興趣的看這怪異的一幕,聽到復薪喊青衣大姐的時候,大聲的笑了出來。
“姐夫,怎么不上朝?這個時間在這里閑逛。”復妍知道王爺在笑什么,故意打趣王爺。
“我一向如此,什么上不上朝的,只要青衣開心我就陪她?!?p> 復妍和復薪被這突如其來的畫風驚的一身雞皮疙瘩。就連安然也抿著嘴轉過頭去偷笑。
“你們真是一點都不懂我的風流雅趣?!蓖鯛斂创蠹叶疾淮娝臉幼?。
“別管他們,我開心就行?”青衣狠狠的瞪了復妍一眼。
幾人在酒樓聊天說笑,外面的街上傳來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隨著蹬蹬蹬的急促腳步聲,一個個模樣飽經滄桑卻很精神的將士出現在他們面前。
“王爺,人已經全部回來了,九黎那邊也安置好了?!逼輰④娚蠘莵韴?。
王爺點點頭,那將軍退下。復薪試探的說:“這些是從九黎撤回的兵嗎?”
“是,孫先來時就悄然撤換了帶回來的將士,咱們的人可都在九黎,傻傻的為他建造宮殿呢。讓你偷兵符也是為了讓他們回來?!?p> “那九黎那里現在如何了?”
“沒了看守他們的人,應該會自由發展吧。怎么?你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