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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昌平的妝

線上愛人 三月九空 1880 2021-12-04 21:07:30

  BJ是個怎樣的城市?

  初來此處的九月感到了七月的悶熱與狂躁,似乎有一團火焰炙烤著他。

  出租車司機談天說地,聊了BJ的文化,聊了人文環境,聊了社會因素。字里行間透露出來的,是錢。

  利益,錢,人民幣,市場,利潤。

  這些詞匯如同魔咒般籠罩在車里每個人的心中。

  BJ怎么會是這樣的城市?

  當所有人都被一種巨大的市場情緒所環繞后,似乎人的腦海里似乎只剩下了那個符號。

  “這是個美麗的城市,也有很多可愛的人,只是大家都忽略了,他們一定很不甘心吧…”九月看著窗外,聽著父親與司機攀談,只想盡快的到達目的地。

  半個小時后,他拖著自己的行李,來到了昌平。

  這里是昌平,這里有最好的藝術教育機構。

  實際上,把地名擦去,同樣的宣傳適用于任何一個地方,大家都在爭搶最好的那個名頭,因為那樣能為他們帶來巨大的利益和宣傳。

  在這里,九月馬上就要迎來近八個月,只不過他依舊是一個異鄉人。

  其他人都是成群結隊,或是一個班級。只有他,脫離了團體,獨自來到了這里。

  既然到哪里都無法融入,何不換個新的地方呢?

  昌平畫著精美的妝容,帶著笑,歡迎了九月的到來。

  這里的教育機構人數很多,他感受到了各種各樣的情緒和來往的人。

  學校為了方便管理和追名逐利,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

  因為在這里,這似乎成為了一種理所當然的畸形常態。

  在學校,人們赴學而來的這個地方,而那里充斥著精英教育和精品班級的宣傳。

  他們用最好的老師先行教導,等到一個月后,再將學生分類分班。

  而那些善解人意,為人溫和,教學能力突出的老師赫然是各個精品班級的班主任。

  一個家庭愿意為自己的孩子付出多少?

  他們為了榨干這些家庭又會用什么樣的手段?

  九月不在乎,他出身商人世家,他明白無所不用其極的道理。

  可他不甘心,他總要做些什么,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看到了卻不做,明白了卻不做,那么他和其他冷漠的人有什么區別?和其他不敢聲張的人又有什么區別?

  所以他用一周時間,集合了所有學習最為優異,和畫畫最好的人,想要爭取那些本應該就在宣傳上享受到的權益。

  他失敗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當你不能成為拿刀切蛋糕的手時,你只能被按在那里,被肆意宰割。

  九月觸犯了學校的利益,很快所有的老師都知道了這個“奇才”。

  而那些曾經一起發聲的朋友,不是去了想去的班級,就是被來自遙遠的遠方,電話里那慈愛的手堵住了嘴巴。

  九月成了孤家寡人,這是他沒有預料到的,又是意料之中的,他已經習慣了背叛了,他們只是自保罷了。

  學校想過趕他走,可是合同是只有自愿離開,才能生效,這樣還不用退錢。

  于是那天之后,九月感到了所有老師的注視,和部分領導級老師的排擠。

  他開始了漫長而煎熬學習生涯,所有老師都在趕他走,想把他不斷趕向更差的班級,他們逼著他墮落。

  老師不再教導他,每次的指導都會明顯的跳過他,會在上百人面前嘲笑侮辱他,蔑視他的畫。他們看著他墮落,親手斷送他的未來。

  而那一聲聲尖銳的笑聲,正是來自和他一樣的班級,一樣被學校隨意對待的學生團體。

  九月看到了他們的眼睛被一雙雙無形的手遮蓋,他們的嘴巴前放著擴音器,他們的耳朵里塞著名校的錄取通知書。

  可他無能為力。

  隨著越加明顯的對待和侮辱。

  九月的心態越來越糟糕,這也影響了他的學習能力和畫面。可隨之而來的聲音和笑聲卻越來越大,于是這樣就形成了一種惡性循環。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五個月,九月放棄了個人形象,他不再剪發,衣服亂糟糟的,如同一個流浪漢,他也被眾人愈加厭惡。

  直到回到家后,父親心疼的為他剪發,燙發,等到九月看到鏡子里的自己,他才發現,他只有17歲。

  可鏡子里的少年滿目愁容,白發隨處生長。他突然回想不起來,那一百六十三天發生了什么。

  他只記得一個個失眠的夜,一個個精神脆弱的白天,他的雙腿發軟,每當他起床后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慢慢離開他。

  那時候的家,雖然爭吵,寒冷,卻也是能唯一安慰他的地方。所以他想要逃離,卻又無處可去。

  九月繼承了父親的性格,堅強,堅韌,卻從不表達自己的情感。

  他沒有說,在BJ發生的事情,因為一個人難過,和三個人難過,他選擇了一個人難過,他知道,他們無能為力。

  誰都沒想到,再回去的九月,帶著新的形象,給老師們帶了禮物,開始和老師講話,開玩笑。

  而他們則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好好畫,以前不努力沒關系,后面還有機會。”老師們的微笑印在了九月的心里,九月同樣報以微笑回應。

  他學會了更為高級的偽裝,他的心豎起了高墻,而那座高墻后,是一座座殘破的墻壁。上面滿是腳印,滿是被踩踏后的痕跡。

  日子還是要繼續的,有的人為了未來而努力,有的人為了自由,有的人為了愛情,有的人則是為了錢。

  九月又是為了什么呢?那時候他沒有見過大海,幻想著大海的遼闊和神秘,那蔚藍色的世界。

  他寫下了《孤島》,渴望死在深海中,尋得永久的安寧。

  只是命運還是向他露出了神秘微笑,狠狠的,再次把他拽向那漩渦之中。

三月九空

那些僅僅循規蹈矩過活的人,并不是在使社會進步,只是在使社會維持下去。   ――泰戈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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