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過書么？”

　　顧辭問。

　　小福煜搖頭。

　　下人就是下人，讀書？那都是有錢人家公子哥打發時間消遣用的。

　　他們這些人，能好好活著就謝天謝地了。

　　“研墨總會吧？”顧辭說著坐回桌案，提筆后看著地上的人，歪歪頭，“過來研墨。”

　　小福煜先是一愣，接著又趕忙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桌案前不聲不響得開始研墨。

　　馬廄里呆久了身上難免會沾上味道，他來之前怕沖撞了主子，還特意換過一套新的。

　　不過這書房一屋子的墨香，還是掩蓋不掉那馬廄的味道。

　　小福煜抿著嘴朝后挪了挪，就聽執筆寫字的顧辭頭也不抬的說道：

　　“王府的馬都是王爺在戰場上淘汰下來的老馬，牲畜不會說話，換做旁人定會苛待，你倒是將它們養的不錯。”

　　突然受到夸贊，小福煜緊張的心里狂跳：

　　“回主子，萬物有靈，那些馬都是陪著王爺出生入死過的，奴才不敢苛待半分。”

　　原主之前當家就是甩手掌柜，根本不過問府里的事。

　　賬房那邊有人從中牟利，克扣馬廄銀兩。

　　怕馬兒吃不好，他私下沒少貼補，因此還長被府里下人嘲笑愚蠢。

　　小福煜雖不識字，卻也能看出小王妃的字寫得極好看。

　　看著看著不免心下羨慕，若是他也能有機會識字，不知會不會像小王妃一樣寫的一手好字。

　　顧辭將寫好的紙吹干，折好后裝入信封，遞給小福煜：

　　“明日一早拿著這封信，到白馬書院去報道。”

　　“白，白馬書院？”小福煜甚至沒敢去接那封信，忙將兩手藏在身后道，“主子，您，您這是什么意思？”

　　要他去讀書？

　　怎么可能！他就是一個奴才！

　　再說那白馬書院是什么地方？

　　莫說他，就是隱都有錢人家的少爺那也是要擠破了腦袋才能進去的！

　　顧辭將他那副局促的樣子看進眼底，淡淡道：

　　“掌管書院的院士是顧太傅的學生，你只管拿著我的親筆信，沒人敢攔你。——不過我只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后，我有另要事交代你辦。”

　　原主那個爹雖便宜，好歹這時候也能發揮些作用。

　　小福煜腦子一片空白，垂頭看著塞到手里的信，好半天才干澀的道了句：

　　“可是，主子，為什么是我？”

　　就因為他喂馬喂得好？

　　顧辭眸色微動，末世時她發現那孩子背叛她的時候，也問過這話。

　　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他？

　　被至親背叛的滋味不好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她所用之人，哪怕能力不足，卻也一定要忠心！

　　會替宸王擋劍的人，勢必忠心。

　　福煜前腳走，府里下人后腳就來報。

　　說自己正朝皇宮去，誰知半路碰到了沈將軍。

　　“沈將軍讓奴才轉告主子，說咱們王爺這會兒在行宮陪皇上呢，兄弟倆許久不見難免要敘舊。行宮又路遠，一來一回折騰，王爺今晚就不回來了，讓王妃早些休息。”

　　下人如實回復完這些話，衣服已經被冷汗打透了。

　　正等著王妃發怒，誰知就聽她淡淡道。

　　“知道了，下去吧。”

　　顧辭嘴角不禁勾起一絲笑意。

　　為了不同房，他還真是想盡了法子。

　　跟皇帝兩個兄弟敘舊？

　　虧他說得出口。

　　院子里忽然刮起一陣晚風，似乎有什么在暗處一閃而過。

　　顧辭狀似沒看見一樣，繼續悠然的翻閱著手中的書卷。

　　呵，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