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結緣,徒增傷悲啊。”一文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發出感嘆。
“誰說不是呢。”緋世跟著附和。
“如果有一天緋世大人看不到我的話...”洛柯蹲在緋世懷里昂起頭望著他,心中滿是對月影的共情。
“那可真是太...呃,我是說那可真是太令人惋惜了。”察覺到緋世的眼神一文字立馬改口。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會提前放你自由的。”緋世搭手拍拍洛柯的腦袋。
“不要,我要永遠陪在您的身邊,哪怕您看不到我!”洛柯往自己主人懷里拱了拱。
“一文字老爺、宇都宮老爺,兔肉烤好了。”犕田將穿成串的兔兔從自制的木制烤架上拿開撒上佐料。
趁著一文字敘述的過程中他還順便去海邊叉了幾條魚回來。
緋世隨手撕下一條兔腿,嘗一口味道不錯,不得不說犕田還是很有燒烤天賦的。
喂了洛柯一片烤兔肉后問道:“之后呢,麻生圭二是怎么死的。”
“我,我,宇都宮老爺,這個我知道。”犕田將串好的魚架在烤架上,在一文字吃兔肉時搶先回答。
“其實這事還和一文字老爺有關...”
......
三十二歲的麻生圭二已經成家并育有一兒一女,月影島上的居民也已習慣每到月圓之夜公民館中傳出的《月光奏鳴曲》。
滿月之夜前一天,明天就是在月影島彈奏《月光》的十周年,麻生圭二打算親自到公民館為鋼琴調音,不料正巧撞見在鋼琴中藏納毒品的黑巖辰次。
被帶到村長室的麻生圭二本想讓村長懲治黑巖的販毒行為,卻沒想到就連龜山村長也是毒品交易的一環。
失望透頂的麻生圭二嚴詞拒絕了村長的合作邀請并憤然離開。
滿月之夜當天,臥床的月影喚來一文字虛弱地囑咐:“咳咳,一文字,今晚就麻煩你替我去看看圭二吧。”
“月影大人,那個人類到底有什么好的,他已經和普通人類一樣無法再看到您了,您身體已經這樣了怎么還...”
“一文字,拜托了。”月影柔聲打斷了一文字的抱怨。
村正忙著巡視月影島周邊海域,她身邊能夠信任的人只有一文字。
“是。”一文字不情不愿地領命離開神社,不過沒有前往公民館的方向而是月之會妖怪們的聚會地點。
他一直對麻生圭二這個讓月影記掛的人類很有偏見,本以為靈力消失后能讓自家主上有所轉變,結果感覺情況更糟了。
“喲一文字,你怎么來了,今天不是你負責照看月影大人嗎?”端著一碗酒的妖怪醉醺醺地看著突然前來的一文字。
“別提了,別提了,都怪那個人類。”一文字為自己倒杯酒,對周圍妖怪們抱怨麻生圭二的事情。
旁邊一個比較清醒的妖怪提醒道:“雖然我也感到很不滿,但月影大人吩咐的事不去完成真的可以嗎?”
“沒關系,只是讓我去查看一下那個人類的情況,還能出什么問題?”一文字大口咬下一塊鹿腿肉,“要我說,那個人類死掉才好呢,喝酒喝酒。”
酩酊大醉的一文字不斷向自己兄弟們抱怨麻生圭二的種種問題,什么區區人類罷了,什么會彈鋼琴了不起啊之類的,周邊妖怪也很給面子地附和。
“一文字,不好了!”
“出大事了!”
半夢半醒間一文字似乎聽到有人在呼喊自己,費力睜開眼:“怎么了?”
“麻生圭二的房子著火了!”從山下趕來的犕田告訴一文字一個不好的消息。
“什么!”瞬間醒酒的一文字爬起來望向居民區,隱約能看到橘紅色的火光,“好好的為什么會著火?!”
沒時間浪費,一文字飛奔似的朝山下跑去。
燃火的樓房中,圍觀的居民從火焰中聽到了熟悉旋律,不,不一樣,這次的曲子不再是從前那種淡淡的傷感。
猶如疾風驟雨般的旋律中飽含了麻生圭二對于龜山等人,對于世界的憤懣。
就在十分鐘前,去岸邊接應警方的麻生圭二看到了居民區燃起的火光。
“麻生圭二先生,不去救你的家人嗎?”不知從何處走來的龜山勇插著兜“好心”地對麻生圭二提醒。
“你們!美雪和小月她們是無辜的!”麻生圭二憤怒地瞪著眼前名為月影島村長的男人,沒想到對方會如此狠毒。
“干燥的季節總是容易起火的不是么?就算是月影島也不例外,當然,身為村長我已經負責任地疏散了附近的居民。
不過,鋼琴家先生,您再不回去恐怕就來不及了。”龜山勇為對方著想地說道,儼然一副好村長的模樣。
“可惡!”麻生圭二攥緊拳頭低聲罵了句,不得已,他只能驅車返回。
在他離開后,龜山勇走向岸邊,他還得處理警方的問題。
對于麻生圭二是否將他販毒的情況告訴了警方,他并不擔心。
回頭看了眼麻生圭二離去的方向,麻生圭二已經死了,沒有證據,一切都是誹謗。
月影島是他的地盤他經營了十幾年時間,在這里,他的話比警察好用,警方就算鐵了心地想調查下去也不會查出任何問題。
居民區,在麻生圭二浸濕衣衫沖入火中找到自己妻女時已經為時已晚,二人已經死亡。
不是被燒死而是被利刃捅傷腹部失血而亡。
先是月影,現在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一個又一個的人從自己身邊離開。
已經沒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情緒崩潰的麻生圭二放棄了逃生的念頭,用自己的生命于大火中奏響最后的《月光奏鳴曲·第三樂章》。
當一文字趕到時,旋律早已停歇。
燃燒的房間中,他只找到了趴在鋼琴上被燒焦的尸體,通過身上的氣息勉強能夠辨認是那個自己恨不得他死去的麻生圭二。
可當尸體真的出現在他眼前時,一文字只感受到了一種情緒——悔恨。
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他無法想象如果被月影大人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麻生圭二已死,該會有多難過。
如果自己按照月影大人的要求去查看麻生圭二的情況,是不是他就不會死?
不能讓月影大人知道麻生圭二死亡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