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們不會要爬上去吧？”
“誰知道呢，搞不好是的。”
白發少年隨意地回答了欒沐風的話，吊兒郎當的向前走去。
時不時用鞋對著地面一踢，揚起一片沙塵，為了避免被殃及到，所有人都離他遠了些。
距離塔越近周圍的地形就越是奇怪，先是看到了大裂谷，然后又是奇形怪狀陡峭的巖石，最后甚至看到了一條還在流動的河流。
“地下河？可以喝里面的水嗎？”
蘇繪繪的注意力從來就沒有放到過正確的地方。
“在這里的話，搞不好是人工制造的……”
欒沐念看著河流說道。
六人走到河流的上方，那里有一座土石搭成的橋。
“這些都是那臺超級電腦搞出來的？”
“算是吧，那臺超級電腦的夢想是建立一個與地上差不多的世界。”
“人工智能也會有夢想嗎？”
巫玖兒看了地上的河流一眼，又抬頭看了看已經越發清晰的塔。
“誰知道呢。”
塔是由金屬筑成的，高得一眼望不到盡頭，每往高處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環形的平臺，但由于沒有防護措施，應該并不是用來站人的，搞不好只是為了美觀。
這座塔沒有沿用傳統的對稱式設計，每一個平臺之間都不是勻稱的，但看上去卻有一種不協調的美感。
與這里極度密集的機械生命不同，越靠近塔，機械生命就越少，等到過了河之后，六人就沒有再遇到過機械生命了。
塔的每一層都空空蕩蕩，這里簡直就像一座充滿了死寂氣息的死城。
欒沐風把自己的感想說了出來，巫玖兒輕輕笑了一下。
“本來就是死城啊，這里又不會有人類存活，能在這里的都是冰冷的機械而已。”
雖然如此，但塔的周圍也并沒有機械生命，就好像位于塔頂的超級電腦是孤高的王，而這座塔則是它的皇宮。
走到塔前，幽深的氣息撲面而來，不再是那種冰冷的鋼鐵氣味，而是干凈的氣味，清爽，不帶有一絲雜質。
六人在塔前停步，向里面望去，那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要進去嗎？”
雖然這么問，但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白發少年則是一直皺著眉頭，眼睛不斷向塔內窺探著。
“等一下。”
他出聲道。
白發少年確認般的又看了塔內一眼，然后轉身對五人說道：“這里面安裝有能力抑制裝置。”
“那是什么，我怎么沒有聽說過那種東西？”
如果真的有那種東西的話，這個世界上的能力者就和普通人沒什么區別了。
端木理惠也對白發少年投以懷疑的眼光。
“目前對反制能力者的研究還極少，即使是反能力者武器也寥寥無幾，更別說這種對于能力者有毀滅性影響的裝置了。”
她確認般的說道，又看了白發少年一眼。
“這種裝置不應該存在。”
“我也覺得不應該存在，不過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白發少年攤了攤手，讓開了通往塔內的道路。
端木理惠向前走了幾步，在踏進門的一瞬間，她臉色大變，然后猛地退了出來。
“我對自己能力的感知……消失了？”
“我就說吧？”
白發少年聳了聳肩。
“難道說，這里面真的有……”
端木理惠對欒沐風的話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糟糕了。”
敞開的大門仿若猛獸的巨口，在邀請著六人入內，“能力失效”，光是想象都覺得可怕。
如果沒有能力，自己和其他人根本沒辦法在這種地方存活下來。
“咦，你們不進去嗎？”
蘇繪繪向門里面探進了頭。
就在欒沐風思索對策的時候，巫玖兒已經一言不發的走了進去，因為在想事情，欒沐風的反應慢了一拍沒能拽住她。
“她進去了。”
白發少年向欒沐風出聲。
“我看得到。”
一邊說著，欒沐風嘆了口氣。
“沒辦法，來都來了，我們也進去吧。”
白發少年用“你不怕死嗎”的眼神看向他，欒沐風假裝沒注意到，跟著已經沖進去的蘇繪繪走了進去。
其余三人也隨即跟了過來。
塔內空無一物，寬敞的大廳里面什么也沒有，唯一的事物就是沿著四周的環形墻壁一路向上的樓梯。
抬頭望去，樓梯就像螺絲釘一樣，以說不上徐緩也說不上陡峭的角度上升，一路通向看不見的地方。
“天啊……”
事到如今，欒沐風也不知道自己是感慨這東西的壯麗還是感慨一會該怎么爬上去。
“我們不會要……”
“爬上去吧？”
欒沐念替欒沐風說出了后面的話，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上方。
不使用能力沿著樓梯前進，光是想想簡直都要腿軟了。
“其實你們還可以反悔。”
事到如今白發少年還不忘開口規勸。
“很抱歉，想都沒想過。”
欒沐風一口回絕，然后做了個深呼吸。
巫玖兒正在樓梯的入口等著。
“沒問題嗎？”
他向巫玖兒問道。
六人的能力都已經被剝奪了，現在的欒沐風和巫玖兒在體力上也只是個普通人，甚至還要稍微差一點。
“大概吧。”
她低下頭小聲道。
“聽上去就沒有自信啊……”
欒沐風苦笑了一下。
“走吧。”
“出發咯！”
蘇繪繪踩著噔噔噔的腳步聲跑上樓梯，欒沐風也不想叫她節省體力了，反正馬上就會后悔。
白發少年、欒沐念和端木理惠也跟了上來，六人或是兩人一排或是三人一排走上樓梯，樓梯很寬敞，容得下多人同行，欒沐風跟在巫玖兒后面，在稍后是跑得很快的蘇繪繪。
不過她很快就慢了下來，應該是有些累了，不過依然沒法從臉上看出她疲憊的樣子。
沿著樓梯一路向上，鞋底踩在樓梯上發出沉重的聲音，但與之同時還伴隨著什么掉落的聲音，聲音非常巨大，在空曠的塔里回響，震得人耳膜生疼。
“那是……什么？”
回頭看去，欒沐風愕然地瞪大雙眼。
身后的樓梯不知何時已經掉落，沒錯，就是“掉落”了，從連接處斷開，落到地面。
在六人的身后只剩下了懸在半空的一小截樓梯，看上去隨著前進它還會繼續掉落。
而前方則是看不到盡頭的螺旋樓梯，一路盤旋向上。
“沒有退路了……”
欒沐念還沒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喃喃地說道。
“繼續向前不就行啦？”
蘇繪繪只是滿不在乎地向后看了一眼，然后就繼續向上方前進，超到了欒沐風前面。
巫玖兒則是沒有回頭，即使聽到樓梯摔落產生的巨響，也沒有產生一點動搖。
“有時候真是羨慕你這種心態……”
又一截樓梯掉落了，欒沐風的眼角忍不住抽縮了一下。
“我就說她比你想象的還要堅定吧？”
白發少年看了還在前進的巫玖兒一眼，笑著向欒沐風說道。
欒沐風嘆了口氣，跟在蘇繪繪的后面繼續向上前進。
長時間沒有得到過充足休息的身體在哀鳴，腿部的肌肉帶動著全身都酸痛起來，前面的樓梯依舊長得好像遙遙無期。
這時欒沐風真希望樓梯能夠修得陡一點，這樣就能少走幾步路了。
但換個角度想，即使是那樣情況大概也不會有任何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