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蘇哲早早地便趕到武館門口。
“走吧”
老人見蘇哲已至,拉著他的手,一躍便飛至半空中。
蘇哲在空中看著不斷變換的景色,心里感嘆。
“也不知我今生能否到達七品?”
乘虛御空,非七品不可。
他雖有自信,這一生走得很遠,但生命之莫測,誰都難以察覺,死亡只不過須臾之間。
或許今日,又或許以后的某一天,意外降臨,世界將你拋棄,就像他父親一樣。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蘇哲堅信某一天,他也能朝游滄海暮蒼梧。
腳下開始出現(xiàn)大江,橫跨東西,河水洶涌,滾滾向前,就像一條龐大的洪荒巨蛇,吞噬整個大地。
朝遠望去,大江的源頭。一座雄偉的山脈連接起了大地與天空,無窮的云霧環(huán)繞著連綿的綠林。它就像從遠古而來的蒼龍棲伏在大地上。
山脈最頂端的山峰,宛如神兵利器般割裂天空。老人帶著蘇哲緩緩地降落到山峰的平臺上。
平臺四處閃著異樣的綠光,看來平臺是一件不同尋常的寶物。
“藍神仙,您老來的挺早啊!”
揶揄聲從耳邊響起。
蘇哲朝聲音來源處望去,卻見一個面容兇惡的中年人早已等候在一邊。
老人沒回應(yīng),望向四周。
只見一位位仿佛仙神般的人物靜靜地呆在平臺各處。五彩霞光從他們身上射出。并且每個人的身后都站立著一位年輕人。
“人齊了,那就開始吧。”
有人忍不住開口道。
“開始吧”
老人伸手,一塊青銅色的圓盤飛向高空。隨后,呆立在各處的眾人也紛紛出手,一件件神器,懸浮在空中,無盡神霞將平臺映照得五彩斑斕。
空間開始泛起漣漪,一道彩色的光門出現(xiàn)在廣場中央。
“進去吧!”
站在眾人后面的年輕人在催促聲中開始緩慢地穿過光門。
“你也去吧!”
老人對著蘇哲點點頭。
蘇哲走到他人身后,跟隨大流進入了光門。
“希望你小子,能有這天大的福緣!”
老人見著蘇哲進去以后,喃喃自語。隨后,便盤坐在光門附近,默不出聲。
平臺開始寂靜,眾人紛紛各坐一方,神態(tài)各異,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穿過光門,蘇哲發(fā)現(xiàn)他來到了一處小平臺上,眼前是一條懸掛在半空中的臺階。
玄黑色的臺階蜿蜒曲折地探向高空。
蘇哲抬頭望去,階梯之上,一片霞光。
蘇哲沿著階梯向上行走,隨著他的每一步的踏出,他發(fā)現(xiàn)身上的壓力陡然變大。
不知多久,一座更大的平臺,映入眼簾。
玄黑色的臺面,光滑可見。用的材料和臺階一樣。
卻見平臺盡頭,仍有一條臺階,像開始那樣蜿蜒向上。只不過階梯開口處,一條條金黃色的神鏈交織在空中,仿若一道金色的大網(wǎng),將向上的入口堵住。
蘇哲揮拳向神鏈打去,淡金色的火星從神鏈上飛濺。
打不破。
蘇哲清晰地感受著神鏈堅固。
就在這時,平臺下方霞光散開,一道和自己向上攀爬一樣的階梯從隱藏中露出。
兩道階梯是并立在一起,一個消瘦的身影緩緩地出現(xiàn)。
身影不斷放大,直至清晰可見。男子身著白錦袍,面容俊朗,身姿卓越。
“嗯。”
“有人。”
男子發(fā)現(xiàn)了蘇哲。
原來如此,蘇哲看著他,兩人彼此對視,卻是都明白了。
只有一個人可以繼續(xù)向上。
“在下柳純,元昌人氏。”
柳純登上平臺,面向蘇哲。
“蘇哲,慶陽人氏”
“慶陽郡?老兄是冀州人啊。”
柳純語氣溫和,仿佛與蘇哲相交多年。
“沒錯。”
蘇哲點頭。
他向來不會拒絕與人交流。
“那就開始吧。”
柳純擺起架式。
倏然,殘影掠過,柳純長腿已然甩至蘇哲右側(cè)。
蘇哲淡然伸出右手,輕飄飄似的擋下了這一擊。
“九品后期。”
兩人發(fā)現(xiàn)彼此身上的氣血狼煙。
柳純閃至一旁落下。
就在這時,蘇哲猛然沖向柳純,拳頭揮舞之間,卻見有白色的煙霧蒸籠而出。
柳純伸手抵擋,猛然退后幾步。
“好大的力道。”
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蘇哲不依不饒,一拳一拳轟向柳純。
血氣在經(jīng)脈里運轉(zhuǎn),濃厚的紅煙從蘇哲身體里蒸發(fā)而出,在他的背后,形成了一幅斑斕的猛虎頭。猛虎面容模糊,但額頭上的王字,清晰可見,鋒利的牙齒閃爍著莫名的血光,擇人欲噬。
柳純吃力地抵抗著進攻,身后的血煙卻是在抵擋中,一次次被震散。
“好了,我認(rèn)輸。”
柳純閃到遠處,認(rèn)輸?shù)脑拕傉f完,一道霞光就從他的身上閃過。
原地已然沒了人影。
蘇哲看著柳純消失,揉了揉拳頭,回身走向神鏈正在慢慢消失的入口,向上攀爬而去。
他可連五分力都沒出。
外界,柳純從光門里彈射而出。
一老者見狀,手一揮,柳純便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他的身邊。
“早讓你少玩些陰謀詭計,多學(xué)點龐煌大道,你就是不聽。”
“如今怎么說?這么快就出來了。”
“這世道終究是實力為尊,計謀終歸小道。”
“莫要在家里逞威,就覺得夠用了。”
“這天下的英雄如過江之鯽,數(shù)不勝數(shù)。”
“回去給我好好練功。”
老者恨鐵不成鋼地訓(xùn)斥道。
畢竟他的這位侄孫是第一位出局的,讓他在眾人面前,好沒面子。
“誰把你打出來的?”
老者問向柳純。
柳純目光移向藍神仙。
“嗯?”
那沒事了。
老藍哪次找來的不是變態(tài)。
“不必灰心,勝敗乃兵家常事。”
老者道此,也不再言語,又繼續(xù)靜坐。柳純也默默地站在老者身后,不知想些什么。
空間內(nèi),蘇哲已經(jīng)過了四個平臺了。
當(dāng)他從又一個階梯走出來時,面前的不再是一個更大的黑石平臺。
一座古樸的閣樓拔地而起,詭異的黑煙,懸浮在閣樓各處,似火焰組成的黑紗,靜靜燃燒。
入目,懸掛在門楣上巨大的牌匾被割斷,只剩殘破的一半。上面的刻字被抹去,只剩下光滑的平面。
蘇哲打量了一眼,拔腿而進。
他可不是猶猶豫豫的人。
進門,灰白的空間將他包裹。
眼前猛然出現(xiàn)一具腐朽的骷髏,骷髏身上穿著一副黑色的鐵甲,鐵甲上遺留的痕跡斑駁。骷髏左手攥著一把鐵刀,黑紅色的血污充滿整個刀身,刀口碎著幾個大口,但刀尖地方,閃著寒光,鋒利得刺痛人的臉頰。
蘇哲進來以后,兩團黑色的火焰從骷髏頭顱的眼眶里冒出。
它緩緩站立,頭顱轉(zhuǎn)向蘇哲,左手緩慢舉起長刀,挪向蘇哲。
“哼!”
“裝神弄鬼!”
蘇哲還沒見過這種東西,不過不妨礙他先發(fā)制人。
血氣在拳外凝聚,形成一道血紅色天光。他猛然蹬地,身形如離弦利箭,沖向骷髏。
拳頭揮向骷髏的頭,骷髏紋絲未動。
刀光一閃,一道血痕出現(xiàn)在蘇哲右肩。
“好快的刀!”
蘇哲罵了一聲。
揮拳的頻率卻是加快,如暴雨般撲向整個骷髏。
幾回合過后,滿身傷痕的蘇哲頗為惱怒地看著沒有一絲變化的骷髏,眉頭緊鎖。
破不了防啊!
這么長時間的戰(zhàn)斗下來,連骷髏的鐵甲,他都沒造成多少痕跡。
骷髏在逼近,他開始放大感知。
終于,他發(fā)現(xiàn)每次揮向骷髏時,懸浮在空中的血氣就會被其吸收。
蘇哲緊閉竅穴,血氣隱入身體。他再次沖向骷髏,試一下,看能不能起作用。
刀太快,想攻擊它,就躲不過去。
蘇哲索性以傷換傷,拳頭再次不停轟向骷髏。
一道道血痕不斷出現(xiàn)在蘇哲身體各處,刀口殘留的黑煙不斷地侵蝕著裂開的血肉。
鉆心的疼痛刺激著蘇哲的精神,血氣在身體里憋得激蕩。
他明顯地感知到骷髏逐漸地虛弱。眼眶里燃燒的雙眸慢慢變得暗淡。
“給我死!”
時機到了,預(yù)留的力量傾瀉而出。
瀕臨破碎的骷髏被拳頭震散,鐵甲掉在地上。大刀卡在蘇哲的胸膛上,鑲嵌在肉里。
蘇哲慢慢地倒下,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曹!”
大刀被他使勁拔出,扔在地上。
疼痛反復(fù)折磨,血水鋪滿地面。
感知著生命的流失,他虛弱地閉上雙眼,嘴里嘟囔道。
“干你娘!”
難道自己的一生就這樣簡簡單單地離去了。
太給穿越者丟臉了。
空間消失,一道道霞光,從高空落下,穿過閣樓,降落在蘇哲血淋淋的身體。
霞光如針般四處分散,流入蘇哲的各個傷口。
傷口在滋潤中,不再流出如水銀般的血水。
衣裳早已破爛,霞光敷滿全身,金黃色的大繭形成,將蘇哲包裹進去。
舒服的呻吟聲從光繭里,透露出來。
蘇哲還不知道,他正進行著一場常人渴望而不可及的進化。
世外天光,可是仙人們的專利品。

沒錢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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