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彰看著高行林。
兩個人就這么互相臉對臉瞪了對方許久。
高行林飛速的閉眼，抬手揉著眼睛，眼淚嘩嘩的流。瞪太長時間的眼睛，眼睛酸痛的厲害。
馮彰冷哼一聲，轉身走了。待到高行林看不到的地方，他趕緊使勁的揉著眼睛。
“差不多行了。”孫信君抱著肩看著他。
“這個賤人，咱們辛辛苦苦護著他的妻兒，他居然還覺得那個王八蛋是好人。”馮彰眼睛通紅，孫信君看了一眼，嘴角扯了個幾不可查的笑。
“笑屁！”馮彰的眼睛好痛。
“沒笑。”
“看到了！”
“大人來信，讓查一個叫劉得寶的人。”
“大人總是收奇葩。”馮彰不滿的嘟囔一句。
“你說什么？”孫信君表情不太好的看著他。
“啥也沒說。”馮彰快步向外走去：“這事交給我了，高行林這老小子就交給你了。”
孫信君瞪了一眼馮彰的背影，沒有多說什么，轉身回到牢房。
馮彰越走越快，幾乎要飛起來。他現在心虛的厲害，他居然當著孫信君的面禿嚕嘴了，他忘了孫信君就是大人撿回來的奇葩。
“啊……”馮彰身后的牢房里傳來痛苦的大叫，叫聲嚇得他一哆嗦，直接由走變跑，飛快的消失在錦衣衛的內牢。
“馮大人怎么了？”新來的獄卒被馮彰的行為嚇了一跳。
“肯定是得罪孫大人了。”老獄卒撇了一眼，絲毫不覺得有什么好奇的。
馮大人那張嘴，得罪孫大人無數次，還次次都被孫大人給收拾，也不知道他圖個啥。
……
……
順水行舟，如游龍，如快魚。
很快眾小舟到了一處小碼頭，碼頭上已經有人在等著。
“屬下九八二參見大人。”來人見到劉懷仁趕緊參拜。
“起來吧。這次事情緊急，辛苦你了。”劉懷仁看了看那人身后的馬匹，全部都是精馬，正好符合他的要求。
“不辛苦。能被大人召喚，是我等榮耀。”九八二是個中等身高的男子，面貌普通，衣著普通，丟到人堆里都認不出來，總之是一個沒什么特色、毫不起眼的人。
劉得寶站在隊伍中偷偷的打量那個人，居然還有人姓酒的，還叫巴爾，聽著就不像中原人。
剛剛一照面，九八二就看到了隊伍中的新人劉得寶。雖然他也一身東廠服飾，努力裝著東廠氣勢，但跟真正的東廠太監還是差太遠了。此刻那人又總是偷偷打量他，不知道他什么來歷，回頭得問問孫大人。
“大人，我備了飯菜，現在是否用飯。”
“不必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劉懷仁說著率先挑了匹馬騎上，眾東廠太監也都翻身上馬。
“屬下恭送大人。”九八二看著眾人離去后躲到了蘆葦中。
半盞茶的時間，果然又有人乘小舟上岸。
三人上岸后交頭接耳了一會兒，一個人回到小舟逆流而上。
九八二學著鷓鴣鳥叫了三聲，蘆葦深處也傳來三聲鷓鴣鳥叫，九八二這才從蘆葦叢中出來，悄悄的跟在那二人的身后。
“兩位兄臺，這是趕往何處？”九八二輕輕一拍其中一人的肩膀，嚇得那二人猛地轉過身。被拍肩膀的人突然面露痛苦的神色，趴在了九八二的身上：“哎！哎！你這是干嘛呀！我不喜歡男人！”
“你是誰？”另一個人警惕的問，并伸手拉向同伴的肩膀：“你怎么了？”
“我是九八二呀，你忘了我嗎？”九八二說著，將趴在身上的人推向那人。
“什么亂七八糟的……你……”那人說著就看到同伴腹部正淌血的刀子，驚恐要將同伴推開，自己的腹部也是一陣劇痛。
“我最討厭有人叫我亂七八糟的。”九八二拔出刀子又捅了幾下：“我故意沒一下捅死你，誰讓你嘴巴那么欠。”
來人臨死都沒想到，自己不過是順口說了句話居然就要死的比同伴痛苦許多。
“你倒是快。”九八二身后來人說。
“那是，你那里怎么樣了？”
“喏。”來人推搡著一個渾身濕透的男子。
九八二看了看他：“挖坑去吧。”
“我……我不去。”男子嚇得尿順著褲子往下流，不過他的褲子早就濕了，倒也看不出來。
“不挖？那你們哥三就曝尸荒野吧，反正我是沒什么心里負擔。這個破地，一百年都不見得來一個人，這個碼頭還是昨天夜里我們臨時建起來的。”
……
……
“我覺得這地風水不錯。”九八二看著周圍的環境：“你看前有河，后有坡的，多上乘的風水寶地，適合建陰宅。”
“歇著你吧，趕緊弄完回去了，臭死了。”那人說著，忙著填土。
“這要是他們能自己埋自己就好了。”九八二也跟著填土。
幸存的那個人坐在坑底看著坑上正賣力埋他的二人，嚇得一翻眼，昏過去了。
“得，這就昏了。”九八二把鐵锨插在旁邊。
“還得給弄上來，你去吧，你出的主意。”另一人也停了手里得活。
“你排號靠前，你去。”
“草，我才九八一，咱倆同時來的，行不行。”九八一對于這個搭檔是真的有些煩，但是又煩的毫無辦法。
“你看，就咱倆搭檔才好，不然你看哪個號能跟咱們似的，連號。”九八二很臭屁。
兩個人互相扯了老半天，最后還是九八一一腳把九八二踹下去，九八二才把那人給弄上來。
“行了，一會兒審的時候，我可不管了，我得導會兒氣。”九八二臉不紅氣不喘的說。
“滾。”九八一把那人裝上馬車。
“得嘞。”九八二屁顛屁顛的站起來：“我這就滾。你想吃啥？燉大魚怎么樣？”
“隨便。”九八一趕著車走了。
九八二目送馬車消失在滾滾煙塵中，回身看到碼頭：“草，忘了這個了。”他趕緊轉頭想喊回九八一，可是哪里還有馬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