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地里逛了一會兒，玄卿看見了正帶兵士和狼衛巡營的景艾，也看扎營一圈的兵士當中停放的許多囚車。

　　熊熊篝火為囚犯供暖，他們凍不死的。

　　【帶我去看看言大哥吧。】

　　[好。]

　　大帥營帳里，言域靠著火盆看書，玄卿進來后，言域將書合起，把桌上幾盤小食推了推，“來。”

　　玄卿蹦跶過去，坐在言域對面，剝瓜子，剝蠶豆，一半剝好的給言域吃，另一半自己吃。

　　“不使小性了？”言域笑呵呵的。

　　桃花眼中流轉水波晃的玄卿眼暈。

　　她特別同情玄瑚，只能看，不能聊天，還不能碰。

　　“不了，想明白了。”玄卿嘆口氣，“我爹跟我置氣是一時的，他決定承寵，卻不是只因為生氣做的決定。”

　　“沈奪表面剛烈，內里溫柔，溫暖。他知道你在宮中勢弱，承寵護你的念頭怕是早有了，只是遲遲下不去決心罷了。”言域溫聲道。

　　“但他就是為了我，大帥知道的，我爹不是個為自己著想的人，他事事，處處，都是為了我。”玄卿有點難過，“這次如果不是我跟國師跑了，他也不會做這個決定的，都怪我。”

　　“遲早的事，莫要過多自責。若你心里過不去，今后多惦記著他，多多孝敬著他，他圖你的，也只有這些。”

　　“不是的，大帥。”玄卿并不認同，“我爹圖我的，是希望我快快樂樂，平平安安。我圖我爹的，也是一樣。”

　　言域微怔，復又笑了，“呵呵，是啊，你們父女情深，實在難得。我用圖這個字顯得功利狹隘，用的不當，卿兒莫氣。”

　　“當然不氣，自家長輩說的話，我有什么好氣。”玄卿又剝了瓜子，放言域手里。

　　玄瑚突然說：【趁著大雪，讓言大哥陪你出去堆個雪人吧。】

　　[堆什么雪人？外面多冷啊！]

　　“卿兒可愿陪我出去堆個雪人玩兒？”言域問。

　　[你倆商量好的吧！]玄卿拍拍手，站起來，“行啊，走吧！”

　　冰天雪地，兩個紅衣服的在厚厚積雪上滾了兩個雪球。

　　言域滾的雪球很大，可以做雪人的身體。

　　玄卿滾的小一點，做腦袋。

　　【以前，每逢大雪，我們便會在皇宮里堆雪人。他在我寢宮院子里裝了秋千，搭了雪棚，我坐在秋千上，烤著火，看著他。】

　　原來是這樣，玄卿有些動容。

　　言域給雪人做好鼻子眼睛嘴，笑的很燦爛，問玄卿：“此次回宮后，我幫你在卿悅閣院子里建個雪棚，在里面搭個秋千。”

　　【言大哥……】玄瑚有點繃不住，聲音顫抖。

　　玄卿看著言域少年般無憂無慮的笑，“好，卿兒謝謝大帥。”

　　可兩人這么對望了一會兒，言域笑意慢慢斂去，自嘲的一嘆，“我又恍神了……你快去歇息吧，夜深了。”

　　對玄卿擺擺手，言域落寞的轉身邁步。

　　[你真的不告訴他，其實你就在這里嗎？]玄卿實在是太想告訴言域這個真相了。

　　【不，不能說。】玄瑚壓抑著情緒，【他長生，你不是。遲早我還是要與你一道離開他，你看他這樣子，還能受得住一次生離死別嗎？】

　　現在言域看著玄卿有時都會魔怔了一樣。

　　毫無疑問，這么深愛，肯定是不能再承受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