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檢室側面的房間中，孫榮雪看著面前占據了半面墻的透明顯示屏，嘴角微微上揚。

　　“他的進化指數很高，能量源檢查結果也確實如張教授所猜想的那樣，表現出了‘過濾’的特性。”

　　說到這里，她的表情更加明朗起來：“曾有學者猜測，‘過濾’可能是人類治愈各種疾病的希望，現在，我們又在希望的路上走出一步了。”

　　坐在她身邊的宋書沒什么反應，看起來似乎在發呆。

　　兩分鐘后，他們面前的透明屏幕上浮現出了原野各項檢測后的最終結果：

　　“原野：成長類肉體型臨界者，

　　能量源測試結果：過濾，

　　進化指數：S級，

　　預計服役年限：一年。”

　　宋書盯著屏幕上的文字，露出了聞見惡臭般的神情。

　　孫榮雪沒有討論原野的問題，轉而問：“你們隊的蘇洛雅，是不是快晉升了？”

　　宋書臉上閃過一絲陰郁，他垂眸掩飾著自己變得冰冷的眼神：“嗯。”

　　孫榮雪輕輕嘆氣，點了點頭：“她比我們所預計的進化的更快，我記得她原本的服役期是三年，現在才過了兩年，她就要晉升了。”

　　宋書沒說話，兩腮的肌肉隱約起伏。

　　“既然這樣，原野就先放在你們隊吧。”

　　宋書語氣略急躁地反駁道：“但是……”

　　“宋書。”孫榮雪截住了他的話：“我知道你有情緒，但你現在是一名軍人，別讓個人情緒左右你。”

　　“原野的最長服役期只有一年，如果進展順利，也許不到一年他就會晉升，他不會在外勤一隊停留太久。

　　“而且他是特殊的‘過濾’系臨界者，目前我們對于這一能量源知之甚少，但從它所表現出的特性來看，可能會在將來為人類帶來飛躍性的進步。”

　　“保護好他，我不希望看見他在任務中出現生命危險，即使服役期結束，他也會是非常重要的研究對象。”

　　宋書方才急躁的情緒隨著這句話而褪去，他再次沉默，臉色在屏幕的映照下顯得晦暗不明。

　　……

　　原野捏著一張寫滿了他看不懂的專業的體檢報告走出體檢室，一抬頭就看見了孫榮雪與一名陌生男子站在對面。

　　孫榮雪對他笑笑：“恭喜你，你是天賦特別的‘過濾’系臨界者，具體情況你可以隨時咨詢日出。現在外勤小隊都是滿編隊，你暫時先在外勤一隊做替補。”

　　她向原野介紹道：“這位你剛才已經見過了，他是外勤一隊的隊長，宋書。”

　　啊……原來就是剛才一直悶不吭聲的那家伙，小臉兒繃得跟撲克牌長出了胳膊腿兒似的。

　　原野看向站在一旁的宋書。

　　他大概一米八，比原野矮了一頭，面白無須，丹鳳眼，細鼻梁，戴副無框眼鏡，有種柔弱書生的既視感。

　　但從他結實挺拔的身形來看，這位書生絕對能一拳打死不開眼的山賊。

　　“歡迎。”宋書板著臉，毫不熱情的說。

　　原野感覺他的態度好像自己正是那不開眼的山賊，沒想到換個工作連著同事之間的交情都變得這么險惡。

　　孫榮雪毫無察覺般繼續說道：“宋書會向你介紹研究所的情況，在這里有什么不習慣的地方也盡管找他。”

　　將原野交給宋書后，孫榮雪就離開了。

　　宋書同樣轉身就走：“跟我來。”

　　原野連忙跟上。

　　宋書邊走邊用冷得掉冰碴的語氣說道：“F層是外勤小隊的生活休息區，E層是外勤小隊辦公區，D層是研究所管理人員的辦公區。”

　　原野點點頭，好奇張望著那些懸空的走道：“那些呢？”

　　“與你無關。”

　　原野并沒有被他的冷言冷語所打敗，而是一副“我傻白甜，哥哥別生我氣”的模樣擔憂地說：“那萬一哪天我不小心誤入了……”

　　“你不會誤入的，因為你沒有權限進去。”

　　原野不屈不撓的繼續提問：“那些穿白大褂的都是所里的科學家嗎？”

　　宋書停頓片刻，才說道：“他們是試驗人員。”

　　這個停頓有點可疑啊，剛才他的回答可是一直都很流暢的。

　　而且原野很確定自己聽見的是“試驗人員”，而非“實驗人員”，一字之差，這其中又有什么區別呢？

　　談話間，宋書已經將原野帶到了F層，從這一層開始，不再能看見那些懸空的走道。

　　原野第一次感覺腦袋上有個頂原來能讓人這么有安全感，其實他剛才一直擔心萬一那些走在懸空走道上的實驗人員掉了杯子下來可怎么辦。

　　宋書將他引至一間房門前：“這就是你的房間，門把上有指紋系統，直接開門即可，房間內已經準備好了生活用品，祝你生活愉快。”

　　原野還真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能把“祝你生活愉快”說得跟“一路好走”差不多：“謝謝你啊，宋隊。”

　　宋書嗯了一聲，就要離開，卻被原野叫住了：“宋隊，你平時打不打麻將啊？”

　　“……不打。”

　　“斗地主呢？炸金花呢？”

　　宋書深深吸了一口氣：“不打，你如果有時間還是放在提升自己實力上吧，我是隊長，不是你的玩伴。”

　　說完他就步伐飛快地離開了。

　　原野一直目送他消失在走廊盡頭才推開房門，嘴里嘟囔著：“這也太冷淡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要頂他班呢。”

　　在他推開房門的瞬間，一個聲音從空中傳來：“你好，原野，又見面了。”

　　原野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然后才反應過來跟他說話的應該是研究所的人工智能——日出。

　　他摸到墻壁上的開關，正準備開燈，突然又把手收了回來：“現在你能開燈了嗎？”

　　他話音剛落，房間里立刻充滿了暖黃色的燈光。

　　日出說：“照明已打開。恭喜你成為外勤小隊的一員，接下來你將接受初步的體能測試，以校正系統為你準備的訓練課程。”

　　還站在門口的原野：“我剛進門。”

　　“你是否想要推遲體能測試？”

　　“至少等我先看看這里吧？”

　　“好的，有什么問題可以隨時叫我。”

　　房間里再次安靜下來，原野這才有機會打量起自己未來將要生活居住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