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新年的晚宴在賽爾斯宮之中舉辦正酣，國王陛下坐在上首舉著酒杯，臉上帶著幾分微醺的醉意。而何塞則坐在他稍微靠右一些的位置，盯著杯子里的紅酒發愁。
兩輩子了，他是真的不怎么能喝酒。
“喝一杯？”
瑪麗端著酒杯走過來，沖著何塞咧嘴一笑，然后看向坐在另一側的貝利亞，“你看我們親愛的神殿長的臉色，難道不值得為此喝上一杯嗎？”
何塞苦笑著舉杯示意，放到嘴邊微微抿了一口。然后苦著臉扭頭，看了一眼貝利亞的方向。
果然如同公主殿下所說，白發蒼蒼的神殿長大人此刻像是被激怒的獅子一般坐在自己的座椅上，面無表情。從他手中緊握著的酒杯之中那隱約沸騰冒泡的酒水來看，老人家的心情顯然相當之不穩定。
不穩定到，他連自己的力量都難以控制了。
何塞聳了聳肩，這也難怪，別說是這樣一位身居高位接近傳奇的神殿長，哪怕換成一個普通人，在經受這種程度的戲耍羞辱之后，恐怕也沒法維持心態。
祭典到現在已經過去好一段時間了，但發生在其中的場面卻仍舊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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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黑暗降臨的瞬間，何塞的心情與其說是絕望，不如說是憋屈加無語，上輩子在樓下引起的火災之中死的不明不白，好不容易穿越開啟了第二生，結果現在剛剛進入正軌的時候就被一顆從天而降的月亮給砸死，這跟誰說理去？
然而當黑暗與寂靜降臨，他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思維并未停止運轉——而且僅僅是片刻之后，他的耳邊就想起了相當一聲熟悉的嗤笑，以及身邊瑪麗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何塞驚愕地睜眼，才發現先前的黑暗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籠罩在整座廣場上的幽藍色微光，渾身沐浴在幽藍色的月光之中，不僅沒有分毫不適，甚至隱約還有幾分暖洋洋的感覺。
“臥槽，核輻射！”
何塞的腦子里第一時間閃過這樣一條思緒，但馬上就想起來自己此刻正身處異世界，且不說這世界究竟有沒有裂變聚變之類的說法，光是自己體內靜謐的神圣之心，就說明這藍光絕沒有半分危害。
他剛松了一口氣，余光所及卻愣在原地。
廣場上安靜無聲，包括貝利亞在內的所有神官都安然無恙，此刻實力最強的貝利亞已經最先醒轉，一臉警惕地環顧四周。
然而......
魔法師呢？
“混蛋，那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傳奇四階！”
貝利亞的怒吼聲在廣場上響起，“我們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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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我們來說這也不是一件壞事，不是嗎？”
回想起下午所發生的事情，何塞笑著對瑪麗說道，“看看他旁邊的艾倫，烤熟的鴨子在火堆里面飛出來給了他一翅膀，發生這種丟人的事情，他恐怕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沒臉再纏著找你求婚了。”
“希望如此吧。”
瑪麗笑瞇瞇地喝了一口酒，然后問道，“喂，話說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去行宮度假嗎？每年的春獵可是王國上層貴族最大的娛樂活動，錯過了這次，可就要等到明年了？”
“算了吧，我這初來乍到，什么都沒干就跟著你去度假打獵，恐怕影響不好。”
何塞苦笑，比起在陌生的王都與各方大佬虛與委蛇，他當然更像和瑪麗一起跑到鄉下的行宮度假——畢竟打獵這種運動，哪怕在上輩子都是大富大貴才有資格參與，對于普通人家大學畢業的何塞而言，自然充滿了吸引力。
只不過比起高枕無憂的瑪麗，他這個鄉下小子想要在王都站穩腳跟，需要考慮的事情顯然要多很多。尤其在剛剛就任的當下，放下所有事情出門度假游獵，顯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
“好吧，那就只能等下次了。”
瑪麗有些失望，但顯然也理解何塞的難處，所以只是點點頭，沒有再勸說下去。
“以后機會還多，沒事的。”
何塞笑了笑，忽然皺了下眉頭，站起身有些抱歉地說道，“我去一下盥洗室。”
走出熱鬧的宴會大廳，何塞先去盥洗室洗了把臉，然后徑直走向天臺的方向。
此時早已入夜，厚厚的夜色籠罩大地，除了王宮之外，王都之中九成以上的房屋都已經在黑暗之中進入夢鄉。
初春的夜風仍舊帶著陣陣涼意，何塞從盥洗室一路走到天臺都沒有看到一個人影，似乎連站崗的衛兵都躲進了避風的小屋之中。
只在夜幕的最深處，靜悄悄地站著一個瘦削的身影。
“鬧出這么大的亂子，你竟然還敢一個人跑到王宮來找我，就不怕被發現，然后被神官和王國騎士一擁而上爆錘一頓？”
看到在天臺等候自己的艾森，何塞忍不住笑了笑，開口調侃，“怎么，你那位‘傳奇四階’的老師，她沒跟你一起來？”
“她是我的老師，誰家學生還能管住老師的事情呢？”
艾森面色蒼白，顯然今天白天與貝利亞交手時留下的傷勢還沒有愈合。但年輕的魔法師臉上仍然帶著文質彬彬的笑容，一言一行都相當有禮貌，
“何況雖然帶著點傷，但就我一個人的情況下，從那位神殿長大人的手里逃脫，應該不成問題。”
“他總不能現在還能再借助圣物的力量，重回半傳奇的實力吧？”
“那個說不準......”
何塞嘟囔兩句，“今天被你那老師戲耍一通，老人家現在可是憋了一肚子火，天知道他要是發現你的蹤跡，會不會怒而血祭圣物，強行晉升給你兩巴掌。”
“額......應該不會吧。”
艾森的嘴角抽了抽，轉移了話題，“好了，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夢境和現實之間的流速是五十比一，你有足夠的時間向我提問。”
“當然，是否回答你的問題，就是我的選擇了。”
“好吧，所以你那位“老師”，到底是什么情況？”
何塞撇撇嘴不再胡扯，態度一下認真了起來，“當時的壓迫感絕對不是幻覺，可是她的魔法除了響聲和黑暗之外，對在場的一切卻沒有造成任何破壞，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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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二部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