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惡趣味地嚇唬道:“不對......我會把你帶到饕餮面前,讓你與它來一場困獸之戰,我就安靜地坐在一旁,好好地,靜靜地欣賞你的絕望無助,看你如何被饕餮生吞活剝。”
面對她繪聲繪色地描述,我面無驚恐之色,只是平靜地看著她,冷漠地諷刺道:“倒是好小眾且惡心的癖好。”
被觀燕直視的魔尊看不見觀燕眼里有絲毫畏懼,平靜的他讓她有些心慌了。她收斂了自己的張揚,卻依舊不懷好意道:“只是,你小子命好。多虧你生而不凡,所以我不會這樣對你的。畢竟,你是我的專屬藥包。”
我漠視了她的惡意:“......”
見觀燕油鹽不進,魔尊轉而開始上下打量著眼前無趣的觀燕。最后,她將目光停留在觀燕衣服上的彼岸花,戲謔道:“你可知道你身上這彼岸花的意思嗎?”
“……”
見觀燕沒回答,魔尊轉而改變想法,心善地為其闡述身上量身訂造的彼岸花圖案,順道給觀燕來個下馬威,給這剛踏入魔界的觀燕立下規矩,讓他知道想要在魔界生活,就必須仰仗她才能保全他的性命。
魔尊說道:“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我想,身為冥界使者的你對彼岸花定然不陌生。只是,你可曾好奇,為何身上的彼岸花有花也有葉?”
“......”
見觀燕依舊沒回應,魔尊繼續自顧自地,在距離觀燕五步之遙來回踱步,像個得到喜愛之物,在大人面前分享自己愉悅的心情一樣。不同的是,小孩只會分享快樂,而她卻帶有警告地威脅道:“這意味著你我生死與共。這彼岸花,不僅是讓你看清自己的處境,也是警告魔界眾人,除了本尊,任何人都不許動你。當然,若是你想逃跑,我也不會慣著你。我會把你抓回來。你逃一次,我就到人間殺十個人,你逃第二次,我就殺二十人。我知道你樂于助人,所以在你逃離前,可得想清楚了……我想,你應該知道孰輕孰重。對了!這魔界可不全都是本尊的人。若是你逃到魔神領地,就得做好被魔神處決的準備。畢竟,他可是下令與本尊為伍,傷害人間的都殺無赦。當然,若你有幸逃出,不被魔神發現,你也得做好死無全尸的覺悟。魔族是弱肉強食的地方,不是每個族人都像我一樣,會在這給你說道,讓你規避風險的。”說完,魔尊背對著觀燕大笑了起來。
從魔尊的笑聲里,我聽見的,不是她愉快舒暢的笑聲,而是發現了其笑聲里夾層著的痛苦,悲哀,孤寂的。
我開始懷疑,她究竟是怎么樣的人?我沒忘記我們之間的仇恨,我也知曉迄今為止,她一直都是在作死,不僅在挑戰著魔神的底線,在挑戰著天道,還危害人間。只是,我有些動搖了。因為我曾聽說過世上沒有絕對的惡人,也沒有絕對的善人。若她能其惡從善,定能在之后約束好麾下。只是,我也明白,她曾犯下的罪行是不可被輕易抵銷的。或許,在還沒到結尾時,我也該像給予旁人一樣,給她一次機會,用這個身份去牽制住她的同時,讓她以真身示人,靠近她,知曉原由。若是最后,她依舊執迷不誤,我必定手刃她。
內心掙扎后,我攥緊手掌,想用風之刃給她一個警告,讓她知曉若她敢傷害人族,那么,我定當不會放過她,可服用了云羅特意煉制抑制焚心咒的藥物后,因藥物的副作用,法力失靈了。
暫時無法運用法術的我,掀不起任何風浪。轉而選擇冷哼一聲,揶揄道:“那可真是多謝魔尊的特別照拂了。”
居高臨下的魔尊聽出觀燕的弦外之音,對不知恐懼的觀燕倒是多了分欣賞,她轉回身,像觀燕靠近,像是在看獵物的獵人一樣,笑道:“我怎么聽出你對我的安排有意見呀?”
我微微揚起嘴角,正視魔尊的雙眼,毫不忌諱地挑明道:“能沒意見嗎?魔尊帶我來魔界,說是座上賓,實則每一步都在算計,都在變著法地給我警告。你說,生死與共,是虛的吧?目的不過是讓我拎清自己在魔界的立場與處境。離了你,我不過是人人可欺,任人魚肉的對象。”
魔尊指尖繞著她秀發的末端,聽完觀燕的論證后,眉眼流露的是欣賞。如今還敢在自己的地盤上,肆無忌憚,如此傲慢的恐怕只有這個仗著有點法力修為就不知天高地厚的觀燕。
魔尊就像在逗弄著寵物,帶點寵溺道:“看來你對我的安排確實很不滿。你很聰明,聰明中又帶些愚蠢。若我是你,我就會虛以委蛇,先博取對方的信任,蟄伏在他身邊,再找機會反擊,讓對方后悔對我所做的一切。”
我冷冷地反駁道:“可我不是你。”
魔尊將右手舉至上方,看著自己的右手,回憶往昔,回憶起自己編排制造種種計劃,特別是曾經那個自己一手操辦的滅門計劃,心情復雜地感嘆道:“是呀……你不是我,所以你沒我這般的心眼。要不,就讓我告訴你,一件我親手操辦的滅門慘案?”
沒了情根的我在聽見魔尊說出滅門慘案的字眼時,心還是沒忍住微微一顫。在魔尊面前的我卻顯得波瀾不驚,如同一個局外人仿佛經歷那件滅門慘案的不是我,而我不過是一個安安靜靜地在此處,聆聽她口中發生在他人身上的滅門慘案。
我反問道:“想必魔尊的引以為傲的杰作定然多不勝數,為何偏偏選擇滅門慘案?”
魔尊撲哧道:“怕了?算了,那我就先不嚇你了。”魔尊開始不滿止于讓觀燕成為她的藥包,生起了同化觀燕成魔的算盤,就像當年,那個她曾愛過的人一樣。
看著觀燕的堅毅的眼神,魔尊想起了一點片段。當時,那個人也曾一而再,再而三地否定,告訴她,她認錯人了。可心動的感覺,又怎么會錯呢?就算認錯了,那又如何?只要把他變成我的,便好了!親手讓他滅了自己的門派,殺了自己的徒兒,還有他說的那個“我真正的救命恩人”,讓他斬斷一切塵緣羈絆,孤立無援,就能成為我的了。
可那人不識好歹,在殺了“我真正的救命恩人”后,竟恢復清醒。后來,他難以接受一切是他所致,自殺了。
兩人各自在心里打著小算盤。不同的是,一個要將觀燕同化再將這世界背叛她的人都滅了,重新造就一個新世界,立定新規矩;另一個,則決定哪怕她再可惡,直到魔尊真身顯現前,會壓抑克制自己,再給她一個改過的機會,就像對待其他人一樣,平等地給她一個機會。若魔尊依舊執迷不悟,他便親手解決她,還世界,還六界一個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