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物是而人非
顧澤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里的自己還是個人類,跟著一群人排隊,隊伍不見頭尾,所有人都面色木然,只有顧澤一個人有些無措的前后張望。
然后來了一個人,伸手一點,顧澤直接變成了一只鳥,撲棱棱飛起來。
越飛越高,越飛越高,看著下面的隊伍越來越長,卻還是看不到頭尾。
一直到人群變成了一條黑黑的蠕動的線,顧澤忽然發現,自己已經飛了不知道有幾千米高了。
心中一驚,眩暈感襲上頭頂,身子忽然僵硬起來。
高空的恐懼讓顧澤再不能動彈分毫,大頭朝下,向著地面墜落下去。
“洛洛,NO!”
顧澤一激靈醒過來,正看到黑白邊牧的一張狗嘴在眼前無限放大,眼看著就要把他罩住。
電光火石之間,顧澤腦子里不知道怎么蹦出一條知識:狗鼻子是最脆弱的地方。
爪子一蹬,對著洛洛的鼻子就掐了下去。
洛洛哪里想到都到嘴里的食物居然還敢反抗,毫無防備,這一爪子結結實實的抓在了鼻子上。
危急關頭,顧澤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就聽前一秒還耀武揚威的洛洛嗷的慘叫一聲,轉身就跑回了白然身邊。
白然也正好趕過來,一把抓住了牽引繩。
他帶著兩只邊牧回來,進門便習慣性的松掉了牽引繩。
平日里兩只狗都乖巧至極,會坐在門口的地墊上等著白然換完鞋再給他們解開繩子。
但是今天洛洛忽然向著客廳跑去,一下子撲在沙發上。
白然這才想起來家里還有一個新成員呢,一看洛洛果然是對著顧澤去的。
好在鳥兒體重輕,洛洛一撲之下,顧澤被彈了起來,直接掉在地上,這才有了剛才狗嘴脫險的一幕。
白然聽到洛洛叫的凄厲,趕忙查看狗頭,發現鼻子已經被抓出血了。
“活該你,就知道欺負新來的,吃虧了吧,別嚎了,一會給你上藥。”說著安慰的揉了揉洛洛的頭頂。
雖然是洛洛先犯錯,但是到底是從小養大的,白然還是有些心疼的。
但是顧澤他也不敢怠慢,畢竟這是自己和陸曼之間的紐帶,也出不得半點差錯。
所以還得好好琢磨一下這只喜鵲的安置問題,他住的房子面積不算太大,但好在高度夠用。
看了看房子的結構,白然的目光鎖定在了樓梯間的位置上。
一樓到二樓的樓梯平臺位置有一面墻是空著的,本來顧澤打算在上面掛點裝飾性的東西,現在看來做鳥窩正好。
位置高,旁邊沒有別的著力點,如果在這個位置,貓貓狗狗都不太容易撲到。
但是對鳥來說上去卻是輕而易舉。
而且既然以后要養這喜鵲了,一些必要的添置還是要早點去采購的。
想到就做,白然把洛洛和點點關回籠子,回到一樓為難的看了看顧澤。
“老七,你跟我一起去買材料吧,要不然你自己在家很危險啊。”
不過白然看了看冰箱上面的鳥籠子,心中有些擔憂。
老七會開籠子,所以把它裝在籠子里并不安全,萬一車開半路跑了,自己跟陸曼也沒法交代。
得想辦法把籠子加固一下。
白然找了一根繩子出來,綁在籠門上,打算一會把顧澤放進去,再纏繞幾圈。
弄好了這些,白然去沙發上想抓顧澤進籠子。
一伸手,顧澤跳到白然手心上,順著胳膊快步走到了白然的肩膀上。
白然嚇了一跳,還以為這喜鵲要襲擊自己,擔心自己的反應太激烈會刺激顧澤。
縮著脖子等了一會,白然發現這喜鵲沒抓也沒啄,只是穩穩的站在了肩頭。
這才放松了下來,“老七,你是要站在我肩膀上么?”
“啊啊!”
顧澤簡單回應了一聲。
看白然擺弄籠子,顧澤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才不想以后都被關在那么個沒法站直的鳥籠子里,干脆自己想到了出行妙招。
這位置好,雖然不用自己動,但起碼是在上面。
白然動了動肩膀,又試著走動了兩下,顧澤站的很穩,出行完全沒有問題。
不過為了安全考慮,白然還是做了個安全繩。
直接把籠子上纏繞的繩子解下來,一端綁在了顧澤的腳脖子上,另一端綁在了自己的手脖子上。
“OK,這就不怕你忽然飛了。”白然對自己的創意非常滿意,對著鏡子照了照,這么出去,除了繩子不太美觀,回頭率絕對百分百。
于是帶著顧澤輕松的走了出去。
嗚~嗚~
二樓的洛洛哼哼了幾聲,也不知道是鼻子疼,還是妒忌顧澤單獨跟白然出門。
電梯直達地下車庫,白然開的是一輛白色的大眾,省油的緊湊車型。
對白然這樣的年輕人來說,是個很經濟實惠的選擇。
車子內外擦拭的很干凈,一進去便聞到一陣清新的皂香,給人的感覺清爽干凈。
顧澤掃了一眼,發現白然在四個門邊上都放著一個小布袋,皂香味就是從那里傳來的,看體積里面應該是裝的香皂碎。
打火給油,白然帶著顧澤出了地庫,一路往市區開去。
科技園的位置在新區,是最近兩年新開發的地段,雖然道路規劃更加高大上,但是配套的設施卻不那么全面。
所以想要買東西還是要往老城區的位置去。
看著路邊漸漸熟悉的街景,顧澤有些恍然,這路邊的景物自己不少都有些印象,有的街道甚至是自己每天上班都要經過的。
物是卻人非,這感覺非常微妙,好像觸及到了顧澤內心深處的某個潛意識,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顧澤從白然的右肩走到左肩,這一舉動嚇了白然一跳,唯恐這鳥忽然發起瘋,引起什么交通事故。
不過還好,顧澤從白然緊張的肩部走到靠近窗口的位置就停了下來。
白然瞟了一眼,看到顧澤看著窗外茫然不知在找什么的模樣。
“咋了,老七,認識這兒?”白然逗了它一句。
顧澤沒有一點回應。
白然沒當回事,畢竟這才是動物正常的狀態。依然專心開車,但這時候顧澤的心中卻是思緒起伏,因為他剛才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公司。
不不不,確切的說:是自己曾經公司的位置。
因為顧澤發現,原本應該是他公司的位置,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家傳媒公司的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