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是一次有趣的流浪
有了鮑勃后,她可以安心騎在馬上,不用體驗暈車了。
只是他們的危機還未結束,就在要抵達邊境時,安娜看見前邊出現(xiàn)了一條長長的隊伍。
“前邊這是什么情況,卡諾爾?”
卡諾爾從停下馬車,站起身舉起望遠鏡向前看去,前邊約莫一公里的位置,正是卡拉徳自治區(qū)的邊境哨卡。
他有些奇怪,通往巴旦尼亞自治領的邊境過去一直是形同虛設,怎么今日開始設卡攔截了。
再掃視附近的東西,眼前出現(xiàn)了熟悉的愛爾尼亞軍旗和那些穿著光鮮亮麗的愛爾尼亞軍。
“靠,這群人該不會也接到通緝令了吧?”
“我們該怎么辦,硬闖過去好像不是個辦法。”
她觀察到的愛爾尼亞軍數(shù)量少說也有二十來人,而且分布在左側(cè)山坡還有崗哨警戒,完全封死了道路。
“這樣,你先躲進馬車,我們試試能不能蒙混過去?!?p> 卡諾爾暫時也想不到好的辦法,只能寄希望于這些人是群貪心的家伙。
安娜點了點頭,跳上馬車,鉆進了后邊的車廂,里邊空間很小,費了好一番勁,她才擠了進去。
里邊悶得出不了氣,而為了保險一些,卡諾爾還將一床毛毯蓋在了她的身上。
這樣一來,她呆在狹小漆黑的空間內(nèi),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對外界的感知度幾乎沒有。
馬車重新朝前駛?cè)?,靠近邊境的道路十分差勁,所以這短短的行程愣是晃得她又要暈車了。
可是她只能忍著,要不吐在車里后情況只會變得更加糟糕。
停停走走,邊境檢查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安娜眼皮開始打架,想著也干不了什么事就閉上了眼準備休息一會兒。
車外,終于輪到了檢查他們這一輛馬車。
“你們有邊境通行證嗎,車里是什么東西,或許需要檢查一下。”
穿著像只孔雀的愛爾尼亞軍軍官一臉傲慢地說道,那貪婪的眼神絲毫不帶掩飾。
卡諾爾一臉假笑著拿出了通行證,并在其中夾帶了兩百第納爾遞了上去:“只是一些生活用品,沒有其他的。”
這軍官裝模作樣地打開通行證,實際上目光是盯著馬車壓出的車轍印記來判斷收多少錢合適。
“先生,看起來你的車里不只是生活用品呀,咳咳?!彼斐鍪种钢切┸囖H印。
看著印記的卡諾爾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狠狠罵了句混蛋后,從兜里掏出來香煙以及一個珠寶盒塞給了這位軍官。
只見這軍官表情冷漠地拿出一根煙點燃,隨后手在珠寶盒內(nèi)一摸,臉上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很不錯,您可以過了?!?p> 呼。。。
卡諾爾松了口氣,重新回到馬車上,駕車通過了哨卡,只是剛走出不過幾十米,后面?zhèn)鱽砹撕奥暋?p> “長官,我檢舉,前邊的馬車里藏著一個人,好像是白頭發(fā)!”
靠!
卡諾爾二話不說,順手丟下一枚炸藥,然后催著馬車朝前沖去。
轟!
爆炸聲響起,剛閉眼小憩不久的安娜立刻睜開眼來,撩開身上的布對外喊道:“卡諾爾,什么情況?”
“有人舉報我們了,靠,那個地方怎么會被人看見的?”他大吼著回答,“現(xiàn)在我們得往林子里跑?!?p> 砰砰。。。
子彈呼嘯而來,從馬車兩旁飛過,還有一顆已經(jīng)打中了她身前的箱子。
“可不能坐以待斃!”
安娜借著些許光亮從箱子里找出了一支長槍,小心翼翼地向外看去,身后跟上了四五人騎兵,遠處還有步兵舉槍射擊,而最遠處,她看見了兩三人正推著一個東西瞄著自己這邊。
“那是?”
轟!
一發(fā)炮彈炸在了十來米外,將附近的樹葉枝干炸得四散開來,其中一根直接刺入了馱馬的屁股。
“該死,馬受驚了!”
受傷的馱馬脫離了卡諾爾的控制,開始胡亂跑了起來,劇烈搖晃的馬車時不時碰撞在林中的石頭和樹枝。
安娜只得扔下槍,緊緊抓住車廂內(nèi)的橫桿,免得撞到腦袋。
嘎吱。。。
這林間連路也沒有,卡諾爾知道繼續(xù)這樣行駛下去,車廂那脆弱的輪子肯定會掉的,那個時候就更加不妙了。
“安娜,要撞車了,做好沖擊準備!”
他拔出刀切掉韁繩,拉下緊急制動桿試圖讓速度減緩,然后抓死馬車駕駛座上的扶手,準備迎接翻車的沖撞。
緊急制動下,失去輪子的馬車速度稍微緩了一些,但在慣性的作用下仍舊直直向一棵樹撞了過去。
哐當!
馬車撞在樹上,卡諾爾在要撞上的瞬間抱頭跳下車,一路翻滾了出去,而車內(nèi)的安娜在之前的提醒下,也艱難地找到了空間跳了出去。
“咳咳。。。安娜,還好嗎?”
他從一旁的草叢里起身,尋找著同伴的身影,走了幾步出去后,看見雪白發(fā)少女正坐在地上。
她的眉毛擠在了一起,緊咬著牙關,額頭上憋出了冷汗,腿上劇烈的疼痛讓她只能低聲呻吟,說不出話來。
“摔著腿了?”
安娜痛苦地點了點頭,從牙縫里吐出兩個字:“你走。。。”
卡諾爾先是一愣,隨后抬頭看見身后的騎兵已經(jīng)迫近了,他們發(fā)現(xiàn)這前邊的狀況,并未繼續(xù)開槍,似乎是打算抓活的。
“說什么糊涂話呢,我們可是同伴!”
他已經(jīng)失去了愛人,所以不會再放棄唯一的同伴,就算死也得死在一起。
卡諾爾從一旁的馬車殘骸中翻找出繩子,在安娜的腹部繞上一圈,隨后將左輪遞給了她:“拿著槍,我來帶你找掩體。”
她接過槍試著朝前瞄去,身上繩子勒得有些緊,呼吸有些難,加上腿上的疼痛,手抖得厲害。
好在那些愛爾尼亞的騎兵下馬后說笑著,不緊不慢地朝這里靠近,他們并不認為那兩人能有什么危險。
畢竟在林子里,枝繁葉茂,子彈怎么可能打得中呢?
而且他們普遍配裝的左輪可沒那么快的射速,對面就算很準,也不可能一瞬間打死所有人吧?
這也是安娜舉槍許久沒開火的緣故,這個時候開槍打不中不說,還會遭到反擊,除非能直接滅掉眼前那四個人。
看著那些人越靠越近,他們那壞笑的樣子和手里的骯臟動作是在說該怎么處理掉她這個女人。
她明白自己被俘獲的下場。
“安娜,這個位置有巨石掩護,視野很不錯,最后拼一下吧?!?p> 卡諾爾放下繩子,拔出腰間的匕首,拿手擦拭著它的表面:“真沒想到這流浪生活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
“是呀,好不甘心,我以前流浪了那么久,現(xiàn)在。。。還不想就這么死去?!?p> 安娜閉上眼,靜靜聽著林間的聲音,愛爾尼亞士兵的笑聲,卡諾爾的說話聲,甚至還有些動物發(fā)出的聲音。
本來只是想平靜一下,來個最后一博,卻突然有了一股特殊的,通透世界的感覺。
“卡諾爾,拉我起來,往右靠,這個位置最合適!”
他沒有遲疑,一把拽起少女,將她往巨石右側(cè)推了一把。
安娜的腿仍舊很疼,這一下差一點兒沒站穩(wěn),不過并不會影響什么,再次睜眼之后,她看見眼前的一切變成了黑白色,時間變慢了。
而那個四個愛爾尼亞士兵所處的位置出現(xiàn)了四個紅叉。
“扣下扳機!”
她耳邊傳來了這么一句話,是卡諾爾說的,還是誰?
呵,有必要在意嗎?
這時,太陽突破了云層的束縛,一縷陽光穿過林間枝葉照下,卡諾爾下意識看了地面上的影子,是最短的。
午時,這是個該死的時間呢!
就連老天都在說他們該死了嗎,他輕蔑地看向眼前的敵人,就待安娜開槍后沖上前殺個痛快。
砰!砰!砰!砰!
午時已到,四發(fā)子彈在火藥的推動下,從槍口射出,向各自的目標飛去。
四個愛爾尼亞士兵接連倒下,最后死去的那一個在子彈逼近的那一剎那也迅速掏出槍來。
只是已經(jīng)晚了。
子彈從面部鉆入,在一陣翻滾后,擊碎了人體最堅硬的頭骨,順帶攪碎了其中保護的柔軟部位。
這一切僅僅是在一個呼吸之間就結束了,以至于卡諾爾聽見槍聲還未來得及沖去出。
他呆呆地看著眼前四人倒下,愣了許久,側(cè)過頭看向身旁的安娜,震驚道:“你怎么做到的?”
呼。。。
安娜長嘆一息,眼前重新恢復了色彩,她也不清楚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只清楚那是順勢而發(fā)。
“待會再說,危機還未結束呢?!彼钢h處叢林中忽隱忽現(xiàn)的反光。
在綠色叢林中,穿著灰白色制服的愛爾尼亞士兵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發(fā)現(xiàn),不過他們胸前的徽章實在是太耀眼了。
“是,我們。。?!?p> 話音未落,前邊林子里突然響起了槍聲。
“這是?”
還未想明白這槍聲的情況,自左側(cè)的林子里竄出了兩匹馬和四個戴著蒙面巾騎兵,安娜看見其中一匹正是自己的鮑勃。
“你們二人是被愛爾尼亞人追了?快點兒上馬和我們走。”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但是現(xiàn)在也沒空去問,前邊的槍聲還挺激烈的。
“能自己騎馬嗎?”
“應該沒問題?!?p> 于是,卡諾爾先扶著安娜上了馬,再騎上自己的,跟著眼前的騎兵沿著一條林間小道離去。
一路上,她的腿還是有些疼,不過鮑勃十分配合,不用蹬緊馬鐙,也不會被甩下去。
走出有一段距離后,槍聲漸漸變小,后邊一陣煙塵卷起,從中沖出十來個同樣蒙著面的騎兵。
所有人集合在一起后,稍稍放慢速度沿著小道,而從后有兩人騎著馬追上安娜和卡諾爾。
“你們好,我是卡拉多格幫的老大亞多夫,旁邊這位是幫派的軍師沃爾?!?p> 兩人摘下蒙面巾,安娜看清了他們的樣子,說話的那位眼角有一道長長的疤痕,顯得人兇巴巴的。
沒說話的這人蓄著山羊胡,面容有些枯瘦,估摸有五十歲的樣子。
卡諾爾先開口答應道:“感謝你們的救命之恩,二位先生。”
“嗯,感謝你們。”她跟著說道。
“哈哈哈,不用謝,我亞多夫最討厭的就是愛爾尼亞人,你們的敵人也是我的敵人,所以我們現(xiàn)在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了?!?p> “跟上,我們回營地喝酒吃肉!”
“駕!”
亞多夫大吼一聲,催著馬直沖在隊伍前,接著整個隊伍都加快了速度。
安娜和卡諾爾相互對視一眼,同樣催著馬跟上了這支隊伍。
趕回營地時,已然是黃昏時分,卡拉多格幫的營地是在半山腰上一處破舊的木堡。
三面木墻早已爬滿了綠植和青苔,正面的門因為年久失修只能做個裝飾,不過這里的防御可一點不弱。
四個角落的哨塔依舊守衛(wèi)著這里,只需駐守四個槍法好的人就能攔住想要闖來的人。
而正對大門處修了兩個沙壘,其中一個架著大炮,另一個架著安娜從未見過的東西。
亞多夫這時開口解釋道:“格林手搖機槍,這玩意只要手轉(zhuǎn)得夠快,一分鐘能打八百發(fā)子彈出去?!?p> 八百發(fā),那該是怎么個概念?
她一時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