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郭靖處得傳《九陰真經》梵文總綱,展辰細細參悟之下,方始窺得此經真正的驚世駭俗之處!若無這總綱貫通前后,經中所載諸般精妙武功雖凌厲無匹,卻終究難稱令五絕為之癡狂的“天下武學總綱”!
昔年黑風雙煞仗之橫行江湖的“九陰白骨爪”,乃至后世周芷若所練的速成之法,雖能令庸手聞風喪膽,然在五絕、二張這等登峰造極的宗師面前,不過土雞瓦狗,揮手可破。唯有輔以這梵文總綱,方能使《九陰真經》脫胎換骨,臻至武學之化境!
其理猶如郭靖初習降龍十八掌,縱習得十五掌,威力亦屬尋常;待得十八掌盡數貫通,剛柔并濟,圓融無礙,方顯其“天下陽剛第一”的煌煌威名!《九陰真經》總綱之妙,更勝于此,其核心精義,可歸納為三:
其一,自通經脈,逆轉先天!
常人呱呱墜地,經脈本自暢通,然隨年歲增長,后天濁氣漸生,諸脈遂如河道淤塞,日漸閉塞。年過弱冠,若無天大機緣,再想修習上乘內功,幾近癡人說夢!
尋常武者練氣,全仗水磨功夫,動輒十數載方有小成。待內力初聚,又需以真氣為鑿,一點一滴疏通淤塞經脈。此過程艱辛無比,且體內隱脈密如蛛網,所需真氣浩如煙海!辛苦積蓄的內力,泰半耗于這疏通之功,效率低下,事倍功微。更兼內力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一旦懈怠,苦修之功便如流沙逝水。
故而,江湖中能貫通天地二橋、打通任督二脈者,萬中無一!然一旦功成,內力便如江河奔涌,生生不息,運轉再無滯礙。縱使不刻意修煉,內力亦能自行滋長,與未通任督者相較,實乃云泥之別!此亦為五絕宗師視尋常高手如草芥之根本緣由!
《九陰真經》所載這“自通經脈”之法,與俠客島《太玄經》蝌蚪文所述,迥然不同。《太玄經》霸道絕倫,非身具驚世駭俗之深厚內力者不可修煉,否則強行沖關,非但無功,反易經脈盡毀,自取滅亡!而《九陰》法門則另辟蹊徑,門檻極低,縱使僅存一絲微末內力,亦可循序漸進,緩緩疏通,其構思之精妙,立意之奇巧,當真匪夷所思!
究其根源,或與時代武學環境相關。昔年天龍高僧枯榮曾嘆“當今武學末世”,再難修出足以駕馭六脈神劍的雄渾內力。或許《太玄經》成書之時,天地元氣充沛,修成絕頂內力相對易為,故其法門“以力破巧”,霸道直接。而黃裳身為文官,難有速成之功,欲通經脈,唯有另覓他途。《九陰真經》這“潤物細無聲”的妙法,便由此而生!它不僅詳述了如何助人打通經脈,更蘊含了快速積蓄內力的無上法門,其精微奧妙,令人嘆為觀止!
自然,修習者本身功力越高,這疏通經脈的速度便越快。洪七公昔年打通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練就一身震古爍今的功力,耗費了數十年苦功,其間艱辛,可想而知。此番遭西毒重創,功力盡廢,經脈重創,欲從頭再來,其艱難險阻,更勝往昔十倍!若非郭靖黃蓉帶來《九陰真經》總綱,洪七公此生恐難再復昔日榮光。原著之中,洪七公得此總綱,半年療愈沉疴,再半年玄功方得復原,足見此經之神效!
其二,化心魔為神通,明心見性!
武者內力臻至絕頂之境,行功之際,常會遭遇諸般幻境魔障:或身如蟻行,瘙癢難耐;或身負千鈞,沉重如山;或身輕如羽,飄然欲飛;或如遭繩縛,動彈不得;或忽寒忽熱,冰火交煎;或狂喜躁動,難以自持;或如遇鬼魅,毛骨悚然;或大樂昏醉,神智迷離……此乃修習上乘內功必經之劫。
尋常修士遇此,無不戰戰兢兢,謹守心神,唯恐一念之差,墮入萬劫不復的走火入魔之境。然《九陰真經》總綱之中,竟載有將諸般心魔導引、煉化,反轉為神通助力的無上妙法!此法不僅使內功修習更為迅捷,更極大降低了走火入魔之險。此等“化劫為緣”的玄妙法門,便是《太玄經》中亦無記載,堪稱《九陰》獨步武林之秘!
其三,包羅萬象,啟迪武道!
《九陰真經》號稱“天下武學總綱”,其中所錄武功,拳掌指爪、輕功暗器、內功心法,無所不包。武者一旦踏入絕頂之境,自身武功早已爐火純青,欲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便需廣博見聞,觸類旁通。《九陰》所載諸般絕技,正為此提供了無盡資糧!而那梵文總綱,更是直指諸般武學之核心真諦,猶如醍醐灌頂,能令后世修習者省卻無數摸索積累之功,大大拓寬其武學視野與思路格局!
“不愧為射雕三部曲的至高武學瑰寶!”展辰合上默錄的總綱,心中感慨萬千,“原以為得了《太玄經》,對《九陰真經》便無甚渴求。不想……不想此經竟有如此奪天地造化之功!”隨著自身功力日益精深,展辰愈發察覺以往武學認知的局限。此番得窺總綱全貌,方知《九陰》之博大精深,遠超想象!
送走郭靖,展辰將總綱反復研讀數遍,心潮澎湃:“《太玄》與《九陰》,同是登頂武道巔峰的無上秘籍,雖殊途同歸,然其精妙效用卻各擅勝場!不知那傳聞中與之齊名的《九陽神功》、《易筋經》、《洗髓經》、《北冥神功》等,又是何等光景?若有機緣,定當一觀!至于那《葵花寶典》……”展辰嘴角微抽,“此功有違天和,太過邪異,不練也罷!”
然此念也僅是一閃而過。展辰深知,眼下所掌握的《九陰》、《太玄》乃至《獨孤九劍》等曠世絕學,任何一門流落江湖,都足以掀起腥風血雨。自己雖已習得,但距離融會貫通、悟透其中至理,尚需時日打磨。貪多嚼不爛,若再覬覦其他神功,恐非福緣,反成禍根!
次日清晨,待郭靖、楊康拜祭過楊鐵心夫婦靈位,眾人便啟程前往嘉興醉仙樓。丘處機與江南七怪的十八年之約將近,楊康武功人品皆遠遜郭靖,丘處機雖早已認輸,然此約,終須一赴。
展辰自桃花島與西毒一戰,雖平分秋色,但雙方仇怨已深,再無轉圜余地。歐陽鋒為人陰鷙狠毒,為奪“天下第一”之名,無所不用其極。凡武功臻至絕頂者,皆為其眼中釘、肉中刺!展辰雖自忖單打獨斗不懼西毒,然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江湖險惡,豈有千日防賊之理?
行走江湖至今,與展辰結怨者不在少數,如彭連虎、沙通天之流,乃至巨鯨幫眾,展辰皆網開一面。非是心慈手軟,實因此輩武功低微,難成威脅。且日后若欲重返俠客島,尚需巨鯨幫引路。然歐陽鋒不同!此人武功之高,當世罕有匹敵,展辰亦無必勝把握。為絕后患,護佑身邊之人周全,西毒歐陽鋒,已被展辰列入必殺名單!此番再赴嘉興,亦存了與此獠徹底了斷之心,只不知他是否會如“原著”般現身醉仙樓。
此外,重返嘉興,亦為尋覓李莫愁蹤跡。自東海一別,已逾半載。那南湖畔的赤霞莊,承載著二人太多羈絆。展辰心中抱著一線希望,期盼能在此重逢。只可惜,此番再臨赤霞莊,依舊人去樓空,唯余滿庭寂寥。
“唉……”一聲輕嘆,道不盡心中悵惘。
“展大哥,又在思念李姑娘了?”郭靖見狀,上前關切問道。
展辰回頭,報以一絲苦笑:“倒讓你見笑了。”
“展大哥何出此言!”郭靖正色道,“你與李姑娘情深義重,小弟與蓉兒亦是如此!展大哥此刻心境,小弟感同身受!蒼天有眼,定會庇佑有情人,展大哥與李姑娘必能早日團聚!”
展辰心中一暖,拍了拍郭靖肩膀:“承兄弟吉言!但愿如此了!”
“展大哥,既然李姑娘未歸,不如先隨小弟前往醉仙樓吧?師父們命我先行打點酒席,想必是要與丘道長等前輩開懷暢飲,一敘舊誼了!”郭靖見展辰情緒稍緩,便出言相邀。
原來,眾人抵達嘉興后,老頑童陪著尚在調養的洪七公于客棧歇息。江南七怪舊地重游,興致高昂,便遣郭靖先行前往醉仙樓安排。黃蓉則因接到父親黃藥師傳訊,暫時與郭靖分別——東邪性情孤僻,不喜見外人。郭靖便先陪展辰來了赤霞莊。如今事畢,二人便一同前往醉仙樓籌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