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其實我并沒有怎么睡,捫心自問,我是想回到過去的,回到那些她還愛著我的日子里,然后我們牽著手在沉默中歡喜。
可是我終究活在現(xiàn)在中,活在她已經(jīng)轉身離去的背影中,然后狠狠想她,再嘲笑她無情!
黑夜轉換成清晨,陽光不知道什么時候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了我的房間里,最后停在插著花的玻璃瓶上,氳出一個七彩的光圈,似乎昭示這又是一個很贊的早晨。
是的,即便沒有陽光的昭示這也是一個很贊的早晨,因為有一對新人將在今天喜結連理,我不應該用焦慮的情緒去污染這個早晨和他們的婚禮,我告訴自己必須要有一個陽光的姿態(tài)。
我從衣柜里找出最帥的西服,又刮掉胡須,找來吹風機給自己吹了個很精神的發(fā)型,對著鏡子笑了笑,確定自己很陽光后,這才準備離開這間屋子,去為再不屬于我的女孩送上婚禮的祝福。
迎親的車隊遲遲未到,聽說是路上堵車了,這對我來說簡直是折磨,此時我倒情愿早些見到林雪和她的愛人,而難熬的恰恰是這種見面前的焦慮等待,反正也避免不了要見面,倒不如求個爽快,或許以后的以后,我們只是心照不宣的把對方當作陌生人,這樣,最好!
我擠出人群,坐在了酒店對面的石凳上,情緒更加的焦慮,這種焦慮很難用言語去形容,總覺得這場象征著圓滿的婚禮對我來說是一種嚴酷的拷問。
這種拷問不僅是情感上的還有物質上的,自我的拷問中,我的心中充滿無法呼吸的孤獨和失落,這一刻我真的希望有一個女人陪在自己身邊,幫我掩飾掉這些孤獨和失落,讓我?guī)е粡堉辽倏瓷先バ腋5男δ樔プ8A盅?p> 抽了一支煙,終于從口袋里拿出手機,隨后撥通了我的女房客李冬冬的電話。
稍等了一會兒之后李冬冬接通了電話,我趕忙問道:“你起床了嗎?”
“干嘛?”李冬冬的語氣有些警惕。
我笑了笑,試圖先讓她放松戒備,然后才說道:“其實是想請你吃個飯……”
“沒這個必要,我們算不上太熟?!崩疃坪醵紱]考慮便拒絕了。
“有這個必要,你想啊,你又是幫我交錢,又是收留我住下,對我來說簡直是再造之恩,我要不請你吃一頓飯,不真成了你嘴里的人渣了嘛!”
李冬冬稍稍沉默了一下,我又趁熱打鐵的說道:“來吧,我地方都選好了,真誠的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徹底擺脫人渣這個低級的稱號?!?p> 李冬冬再次沉默之后對我說道:“吃飯的地方在哪兒?”
“瑞華酒店。”
“瑞華酒店?我沒有聽錯嗎?”李冬冬言語間充滿疑惑的問道。
“當然沒聽錯,只有五星級酒店才能顯示出我請你吃飯的誠意嘛,所以……你一定要來,這一頓飯抵我小半年的工資呢!”我加重語氣帶著誠意,帶著裝出來的“肉痛”說道。
“知道了,等我20分鐘?!蓖A送S盅a充道:“以后別這么鋪張,誠心請我吃飯在哪里都一樣?!?p> 我沒想到李冬冬會顧及我經(jīng)濟的拮據(jù),愣了愣才答道:“知道了,我在酒店外面等你?!闭f完我和李冬冬各自掛掉了電話,我的心中也終于松了一口氣,我想:把李冬冬騙過來陪著自己,待會兒也就不會顯得那么孤獨和落魄了吧。
大約二十分鐘時間,李冬冬開著她那賓利超跑如期而至,
我先開口說道:“我還有點擔心你不會來呢,沒想到你還真準時,剛好20分鐘?!?p> “我可不像某些人把不信守承諾當作家常便飯。”李冬冬借機損了我一句。
我不在意的笑道:“你說的某人就是我吧,沒事兒你可以挑明了說,我不會和你生氣的。”
“你不生氣是因為你臉皮厚!”李冬冬又噎了我一句。
我又笑了笑,卻沒有再說話。
李冬冬向對面的酒店看了看,問我:“可以去吃飯了嗎?”
“當然可以,不過得稍等一會兒,還要等幾個人?!?p> “還有其他人嗎?”
李冬冬的話音剛落,一直等待的人群開始喧嘩了起來,然后8輛貼著喜字,披著彩帶的汽車呈一字形,駛進了酒店的院內(nèi),他們終于到了!
我顧不上和身邊的李冬冬說話,目光不受控制的盯著那輛載著新娘的婚車看著,我知道林雪就坐在那輛婚車里,呼吸霎時變得紊亂了起來。
一身新郎裝的英俊男子先從婚車里走了出來,然后去車的另一側幫林雪打開了車門,用一個公主抱將她從車上抱了下來,這一抱讓圍觀的人群中響起一陣掌聲和歡呼聲,洋溢著的幸福,瞬間將我淹沒。
人群的起伏中,我終于看到了從車上下來的林雪,她手上捧著一束鮮花,穿著寶石點綴的白色圣潔婚紗,就像一個天使,剛好正午的陽光撒在她的手臂上,一片晶瑩,而她的臉龐還是那么的漂亮,一雙柳葉細眉下,桃花似的眼睛好似有水波在動,在我所有認識的女人中,她的眼睛是最美的。然后隨著人群鼓掌歡呼,至始至終卻沒有向我這里看上一眼,也可能她根本沒有在意此刻我也在現(xiàn)場,或許那天晚上的那句照顧好自己,看到你還好我就放心成為了我們此生最終的離別詞,下次再見便形同陌路。
我沉默了許久,做了個深呼吸,對身邊有些弄不清楚狀況的李冬冬說道:“我的朋友們來了……我們進去吃飯吧?!?p> 李冬冬面色冰冷:“你是來參加朋友婚禮的,根本不是誠心邀請我吃飯,對嗎?”
“我很誠心的,只是人多了一點?!?p> “人渣!”李冬冬罵了我一句從手提包里拿出車鑰匙,轉身向不遠處停著的車子走去。
我不可能讓李冬冬走,是的!我是忽悠了她,可是這樣的忽悠對她而言沒有一點傷害,至少還能吃上一頓喜宴,既然已經(jīng)來了,再走就沒有道理。
我抬手拉住了李冬冬,語氣也不受控制的變重:“你干嘛那么喜歡較真!我請你來吃朋友的喜宴怎么了?你只管吃飽了喝足了,又不會掉你身上的肉!”
李冬冬用包拍打著我,邊走邊說:“我再強調一遍,我不喜歡別人欺騙我……從現(xiàn)在起,我不想再和你這個騙子、人渣有任何關系,麻煩你回去以后,立刻從我的房子里搬出去?!?p> 盡管我沒有料到李冬冬的反應會這么劇烈,但仍抬手拽著她不讓她離開,兩人的拉扯中,一個身影站在了我們的對面。我的手還死死拉住李冬冬的手臂,同時抬起頭看著對面的來人,心一陣陣劇烈的抖動……我和李冬冬對面站著的正是林雪。
我見過無數(shù)次她的模樣,唯獨沒見過她穿著婚紗,不屬于我的樣子,那一刻自卑,不甘掙脫了枷鎖,涌上我心頭,那一天是我最難熬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