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姐,這信磊哥讓我過段時間再給您的,可我怕出什么事,就先給您看看吧”。她聽罷抬了抬眼,“他怎么,沒派人來抓我走”她饒有趣味地瞧了阿凱一眼問道。
阿凱嘆了口氣“姐,我看磊哥舍不得…”她突然變得嚴肅,像是驟然冷漠,瞪了阿凱一眼,“行了你先下去吧”她開口道。
她瞧了瞧手邊的信封,輕輕將手移了過去拿起,輕吸了口氣,隨即像是打開筆記本一樣的翻開,當她看到映入眼簾的字時就有點顫動,她努力攥了攥手指,以免它會因此抖動,她輕輕咬住嘴唇,但還是有一行淚直直地砸了下來。她把眼淚迅速抹掉,將信擱在一旁,看向遠方,輕吐了口氣“阿凱!進來”她喚道,“給我備只槍”她突然冷靜地張口說道。
“筠姐”阿凱猶豫了一下,“備支槍”她加重語氣又重復了一遍,阿凱皺了皺眉,卻也只好去找。“等一下”她又道“兩發(fā)子彈就夠了”她說話的時候一直沒抬頭,說完這句后堅定的向阿凱看了一眼,阿凱心疼的望了望她,便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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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凱走后,她似是拿起筆寫了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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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姐,被包圍了進不去的”阿凱說道。“我能進去”她淡淡說道“姐,是不是你…”,“是”她很快的回答了,只是聲音末尾有點抖動。“他那么愛你…”阿凱語氣不禁變得微弱起來,“可他必須死”她這句話冰冷堅定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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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誒你怎么來了,你這不是送人質(zhì)嗎”,“抓到了嗎”她依舊冷靜的問道,“還沒,沒找到他人,不敢輕舉妄動”。
“他還有條密道,人應該還沒走,只有我進去才行”說著她便往別墅里走。“張筠!你小心點”徐州壓低聲音焦急地喊道。
她已經(jīng)走遠,只留下一個背影,映著遼闊天邊的遠處,正一點點變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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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堅定的走進這個她熟悉的地方,堅定,又絕望,帶著種無法回頭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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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磊”她喚道,“吳磊!”她加大了一點音量,一回頭就看見了站在那里的他,帶著狼狽與落魄,但仍舊不愿屈服,當他看到她,眼里又多了不舍心疼,一閃而過。“你來干什么!”他竭力怒聲呵斥她,她沒回答,只是像以往一樣堅定的望著他,燈光好暗,他看不清她眼睛里的色彩和話語,”你以為我不敢殺你么,嗯?!”他突然舉起槍對準她,聲音努力保持原來的狠厲低沉,她眼睛里突然有些閃動,他看到了,鼻子忽而一酸,他扯了扯嘴角,把手槍移到一邊,對墻砰地開了一槍“別再自我糾纏了”她淡淡的說道。
“哼,派個女人進來殺我嗎?可笑”他凜冽恨恨的冷笑說道。“我自己要進來的”,他聽罷愣了一下,“你應該會想,再看我一眼吧”她的語氣不禁溫柔了一點,這句話直擊他的心,是啊,讓他舍不得的只有她而已,他多想永遠看著她。他突然冷笑起來,他的筠兒永遠能看懂他,不管她是不是他的,這大概就足夠了。
“筠兒”他突然開口“再叫我一聲好嗎”“我的名字”他的語氣也變得柔軟起來。她的心微微抽搐了一下,但突然嘲諷地笑了笑道“吳磊嗎?”語氣有些諷刺,他的心還是刺了一下,悲哀的笑了笑,“你不想,算了”他極力平靜,但還是沒掩蓋失望,平靜幾秒后他道“筠兒,開槍吧”他的聲音無比堅定,看著她的眼睛道。
她眼睛只是紅著,一直紅著,沒說話,他又開口“或者,我自己來也好”他頓了頓“筠兒,你走吧,別再回來”。
她眼里已經(jīng)蓄滿了淚,當他正要抬手時,她緩緩拿出了手里的槍,慢慢向上提,“一起走吧”“沈世節(jié)…”她默默地叫了他一聲,沈世節(jié)怔了一下,她輕輕扯了扯嘴角笑,堅定悲哀地注視著他,將手槍對準她自己的太陽穴,“砰”的一聲扣動了扳機,眼淚隨著那一刻,從眼角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輕輕閉上眼睛,往下倒去。沈世節(jié)愣住了,嘴唇顫抖,眼中閃著從未有過的恐懼,“筠兒!”然后拼了命的向她跑過去,他撐住她的身體,抱住她,他想去支撐她的全部,可他很無助,這次,怎么也護不住她了,“筠兒,筠兒筠兒…”他一遍遍地喚她的名字,她也從未看過他如現(xiàn)在這般淚流滿面,眼睛已經(jīng)紅透,哭得像個孩子一般,她氣還未盡,緩緩抬手想去觸一觸他的臉,但她是不停顫抖著的,他連忙去抓住她的手。
她張了張嘴“我…”她聲音太弱,沈世節(jié)聽不到,他手足無措,連忙湊到她的嘴邊去聽,可她在快要說出第二個字的時候沒了半分氣力,只剩下顫抖和抽泣,眼淚不停地掉。
“什么?筠兒我在聽,你說啊”他也開始抽泣,聲音從未有過的顫抖,“筠…”他感覺到她的手快要在他掌心滑落,他想要趕快抓緊,她眼睛緩緩閉上了,他拼了命卻只抓住她的指尖。
他像是怔住了,抱住她,抱得很緊很緊,呼吸都猶如刀絞,心不知痛成了什么形狀,更或許是剛跟著她一起死去了,眼淚不知不覺快浸透了她的上衣。
他沉靜了良久,仍舊把她放躺平,從她手中輕輕拿出手槍,躺在她的旁邊,卻不敢再抱她,他望著她,仍像望著他的命,他唯一的光,貪婪地望著,手槍對準太陽穴,“筠兒,你怎么從來都不肯,等一等我…”他望著她,可悲又滿足地笑了笑,然后“砰”的開了槍,眼角的淚滑了下來,直到他死去,也不肯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