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平生唯一劍
白帝城外,王豹拔劍,與億萬里之外而來的黝黑長槍相對。
長槍古樸,黝黑,猶如一道黑色閃電,對著王豹眉心處直射而去。
王豹眼睛微瞇,眉心處有一滴殷紅的血珠緩緩滑落,猶似眉心點了一顆紅痣,妖艷至極,卻是被墨子瑜氣機所傷,王豹心想:“不曾想到,這貧瘠之地,竟有如此強者!”
王豹手中長劍在一瞬間化作無數道殘影,每一道劍影的劍尖都恰到好處點在槍尖之上。
眾人只聽到一陣叮叮當當的響聲,初時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最后,無數碰撞聲連成一串,噼里啪啦猶如一陣閃電……
“噗!”
泣血城,墨子瑜神色萎靡,嘴角溢血,顯然已是身受重傷。
“嗤!”
黝黑長槍從天而降,插在墨子瑜身前,直至地下,在地面留下一個黝黑的槍洞,洞深不可見底……
天水軍十大統領看著這驚天動地的一幕,心神大震,這是什么樣的修為?隔空而戰,竟能產生如此威勢,這已不是人力可以揣摩!
王豹看著那桿破空而去的長槍,臉色急劇變化,紅白青三色交換,胸膛急劇起伏,顯然,他也極不輕松!
“這人是誰?”楊虎轉頭,對著張青衣問道。張青衣急忙道:“此人應該就是鎮守九州邊疆的天水軍大將軍墨子瑜,此人曾以一桿黑槍殺敵數萬,以殺證道,其實力深不可測,不過,比起諸位師兄,那也微不足道!”
張鮁紅發飄揚,一身紅衣如霞,彩帶飄舞,手提火紅長鞭,整個人就像一團燃燒的火焰,熱浪騰騰。
張鮁道:“我們奉命而來,誅殺所有逆天罪人,此人,當為其一!”王豹手持長劍,虎視鷹揚,看向白帝城眾人,任平生腰間掛劍,放蕩不羈,劍白云背負長劍,如山如岳,王豹手指任平生道:“你劍道如何?”
任平生搖了搖頭,道:“曾想過追隨劍圣,上天一戰,可惜,實力不濟,實為人生大憾事,如今能與閣下試劍,也算不枉此生!”
王豹又看向劍白云,道:“劍意凝聚,劍身不隱,劍神在身,你應該已觸摸到了人劍合一的地步,不知可否一戰?”
劍白云道:“若是江湖比武,我自當與閣下公平一戰,雖死無憾,可如今,閣下降臨,欲殺我族類,誅我同道,所以,我劍白云不能敗,也敗不得,說不得只好聯手對付閣下了!”
王豹仰天而笑,道:“我們修劍之人,講究一個光明磊落,直來直去,劍心通明,好,好,很好,你倆一起上吧!”
“那就得罪了!”
劍白云反手拔劍,長劍如虹。
任平生劍已出鞘,一道劍光亮起,一招力劈華山,對著身前的王豹直劈而下。
對于他們這個境界的人來說,已經返璞歸真,化繁為簡,大巧若拙,每一招,每一式皆帶有不可思議的威力。
王豹橫劍而架,隨著一聲金鐵交鳴,兩柄長劍撞到了一起。
就在此時,劍白云周身白云繚繞,整個人似乎都化作了一朵白云,白云中有劍光,以一道詭異的弧線刺向王豹眉心。
此時,正是任平生力劈而下,王豹舉劍格擋,無法分心之時,可以說,在兩位劍道宗師的夾擊之下,此人已經敗局已定,甚至就連生命都在一線之間,可以說是兇險萬分。
而王豹不愧是有仙人之稱的天外來客,其劍法、實力已非凡人所能理解。
此時他右手單手執劍,擋住了任平生凌空而劈來的一劍,左手食指中指并攏,化作劍指,雙指一夾,剛好夾住了劍白云刺來的一劍。
只見他兩指一用力,“咔嚓”一聲,劍白云長劍劍尖三寸處斷成兩截,王豹曲指一彈,那半截劍尖便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射向任平生胸口。
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發生也不過在眾人眨眼之間。
任平生凌空翻身,堪堪躲過王豹射來的一劍,只是左頰有一道傷口,鮮血緩緩滲出……
“好劍!”王豹朗聲,鷹隼一般的眼睛盯著任平生、劍白云。
三大劍道宗師,瞬間交手,又在瞬間分開,似乎從未交手,可是,劍白云手中的劍已斷。
三尺青峰,已殘!
有微風吹過,帶來絲絲春雨,而王豹、劍白云、任平生三人之間,卻風吹不進,雨滴不進,已自成一片天地。
天地寂靜,就連風聲、雨聲都似乎消失了!
“我八歲學劍,十年小成,自以為天下劍道無人能及,直至遇到劍圣,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回山后再練劍十年,終于明悟己道,我的劍道便是隨心所欲,什么天道、什么劍意、什么劍氣都是外物,身前三尺,一劍在手,我任平生就是主宰!”
任平生越來越內斂,直至眾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肉眼明明看到他就在那兒站著,可是又感覺到那只是一道虛無的影子。
“啪、啪、啪……”
任平生手中長劍斷裂,成為一地碎片。他雙臂前伸,雙掌合十,整個人,似乎在這一刻化作了一柄劍,這柄劍頂天立地,其身為劍身,其魂為劍神,其意為劍意!
以身化劍,劍若碎,則身死道消。
這柄劍叫任平生!
棲霞山,煙雨生看著那道頂天立地的長劍虛影,跪倒在地,淚流滿面,喃喃道:“師弟……”早已泣不成聲……
弱水河畔,夜刀長刀震動,一聲刀吟,長刀出鞘,劃破虛空:任平生,除了我,沒人有資格讓你死,沒有人!
他一身黑衣,不過一瞬,已經出現在白帝城下。
“以身祭劍!”
王豹瞳孔收縮,手中長劍抖動,化作一片劍幕,擋在身前,他知道,只要擋住了任平生這一劍,那么,他就贏了!
“劍宗主,我需要一個機會!”
劍白云點了點頭,一瞬間人劍合一,若一道流星沖向王豹身前的那道劍幕,只聽到一陣劍鳴碰撞,一道人影破破爛爛摔倒在地,滿身滿臉鮮血長流……
“轟隆隆……”
一柄巨劍又是一招力劈華山,巨劍過處,空間支離破碎,山河震動,飛沙走石,天外云層破開……
王豹滿頭白發迎風飄揚,一道血線自眉心生成,衍生至鼻尖、下巴、喉結、胸膛……
“啪……”
鮮血噴涌,王豹被巨劍一分為二,內臟散落一地……
巨劍虛影緩緩消散,就像瓷器一般,化成一片一片,又化作齏粉隨風飄散……
“任平生,平生唯一劍,一劍誅仙,此生已無感!”
一道聲音緩緩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