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誰說要打你了?
“我還想問你干什么呢!”
千淵被她憤怒的語氣吼的發懵,他還是頭一次見月這么生氣。
“你覺得我要干什么?”他低聲反問道。
“誰知道你的。”寂月小聲嘟噥著。
“手伸過來,聽話。”他緩和的語調讓寂月更迷茫了。
難道不是要打手板子?誰家打手板子叫聽話的?聽話乖乖伸手過去了,然后趁人不備一下子打下來……
“你還想打我手板子?憑什么打我,我又沒做錯什么!”寂月氣的悶過頭滾到床里邊,身體貼著冰涼的石壁,不想看他。
她從沒挨著墻壁睡過,沒想到這么涼。
“誰說要打你了?”千淵被她的一襲動作和話氣笑了。
他看起來就那么兇嗎?生氣的月怎么這么可愛呢。
“那你要我伸手做什么?我手上又不臟。”寂月冷靜了下來,坐起身轉過頭來,對著晃亮的火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居然粗糙了這么多,上面還有一些細小的劃痕,微微滲血,倒沒覺得疼。
她又抬頭看向千淵,獸耳美男雙臂擱在石床邊上,下顎抵在手臂上,紫眸中似笑非笑,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你別這樣看我。”寂月別過頭,悄紅了臉頰,聲音細小。
誤會他了,她還那么兇。
“手伸過來,聽話。”千淵重復那句話,語調溫柔誘惑。
寂月呆愣的挪過去,這次倒乖乖伸出了手。
千淵輕輕牽過,低頭,小心翼翼的舔舐著她的掌心。
“你干什么啊!”寂月爆紅了臉,想收回手,卻被千淵握的穩穩的。
“別動,再動我咬你了。”像是證明似的,他用齒牙輕輕咬住她的手指,卻沒用力,只是放在了上面。
酥酥麻麻,怪異的感覺傳遍了她的身體。寂月臉頰緋紅,撇過頭不去看他,也不亂動了,任由千淵舔舐完掌心的傷口,往上面抹了艾葉漿汁。
“這些東西以后不許你弄了。”千淵松開她的手,抬頭正色道,語氣毋庸置疑。
“好吧,我知道了。”寂月知道千淵是心疼她,可她不也是嗎?
“嗯,真聽話。”
千淵獎勵似的摸了摸她的頭,一時間讓寂月分不清,到底誰是小獸。
外面又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打在梯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滅了火光,寂月靠在千淵毛絨絨的狐身上,鼻尖縈繞著艾葉汁的清香和他身上獨有的青草味。
千淵很愛干凈,即使冷得發抖,每三天也會去湖中洗澡。寂月也不例外,只是她不會覺得很冷罷了。
綿雨又連著下了三天,之前洞中千淵打到的獵物也吃的所剩無幾了。雖然空間里還有不少紅薯和蘿卜,但千淵食肉,頓頓離不開。
好在天氣總算放晴了,一彎若隱若現的七彩虹光掛在湖面上,寂月他們正在這兒打水回去。
“淵,附近有河流嗎?”寂月抱著根裝水的長竹筒,艱難扭頭望向千淵。
好家伙,抱著十幾個像個沒事人兒似的。
寂月眼角微跳。
懷里這個竹筒,還是她硬從千淵那里要來拿的,想來他拿著是一點都不費力。
“有,就連接著這個心湖,當時我就是順著河流找到這里的。”千淵笑道,“月是想洗衣服?”
他記得之前月說,要用什么皂莢洗,就是她用來洗頭發的那個東西。不過因為連著下了幾天雨,洗了沒太陽曬。
“對,那這個湖是活水咯?”
“活水?”千淵不解。
“就是流動的水,”寂月耐心解釋道。
“嗯,是流動水源。不然我怎么會帶你去湖里洗澡,還喝那里的水呢?”千淵無奈笑道。
有時候月跟聰明,有時候又很遲鈍,像是個剛出世的小獸一樣,可愛的很。
“……”說的也是。
寂月無語凝噎,感覺來這兒之后智商下降了。不,在這兒根本不需要有什么智商,不用斗智斗勇,也不怕有人暗殺。
每天清靜悠閑,無事去林中轉轉,土地里翻翻,總有意外又叫人激動的收獲等著。
雖然那晚之后的三天,千淵就不讓她搗鼓開鑿石室的事了,但她能做些小東西,比如油燈。然后就是做獸皮衣服,外穿內穿的,大大小小兩人的,她做了不少,縫制技術也越發熟練。
這里的生活就像是悠然的田居,她和千淵像是一對老夫妻,算是男耕女織不為過。他做體力活,她做手藝人。
回到家里,
“我得去狩獵了,你好好在家待著,嗯……如果要去洗衣服的話,回來之后記得生火,暖暖手。”
千淵知道,有些事是攔不住她的,只要不危險,不會傷到她,他也不會管的太多。跟月相處的日子很愉快,他也學到了很多對事物的新稱呼,和對食物的新認識。比如他們生活的地方叫家,比如肉還可以水煮吃。
“好,我知道了,那你也注意些,別受傷。”
“不會的!”月在關心他,一如既往。
云霧漸漸消散,微陽緩緩顯現,映著千淵逐漸消失的身影。
寂月微微蹙眉,壓下心底莫名的不安,抱著裝著獸皮衣服的竹簍去了心湖。
“轉眼間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寂月站在湖邊感嘆。
那時,就是在這里遇到的千淵,他救了她。本以為自己會在中途離開,去四處闖蕩,不會依靠任何人。
寂月無奈的笑著。
“沒想到他的狐毛那么軟和,真是,愛不釋手,還讓人上癮。”
這是另一個世界,并沒有害怕她的人,想要抹殺她的存在。有的是忠誠體貼偶爾也霸道的伴侶,還有單純質樸、善良熱情的羊族獸人。
嗯……還有流浪獸人,他們似乎也并不是傳言中的十惡不赦,兇狠殘暴。千淵,灰狼覺,黑豺灰和暗,還有那天湖邊遇到的陌生蛇獸人,他們都不壞。
她很喜歡這里,沒有爾虞我詐,勾心斗角,金錢利益,滔天權勢。有的是適者生存,世間規律——強者生,弱者亡。
即使,原來世界的法則,也一樣。但她更喜歡這里的純粹,寧靜。
“但愿不會再回到那邊的世界,我,喜歡這里,也,喜歡淵。”
她把手放在湖面上,控制著寒氣凍結了一圈,把沾濕的衣服放在冰面上,手里搓出皂莢的泡沫抹在獸皮上,揉搓,再清洗。
這里,才適合她的存在。

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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