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籠罩,蔥蔥綠林之中,一處隱蔽的洞穴前。
刺眼的火舌不斷閃爍,沖天的火光在洞口處肆無忌憚的宣泄著,而那幽暗的洞內深處卻被洞外的廝殺聲和慘叫聲襯得愈發瘆人。
寒風自巖壁的細縫中吹入,寒冷營造的肅殺的氛圍此刻跟隨著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逼近。
來者響指一打,火焰乍起,橙色的火光照的洞內通明。隨后他將一具燒焦的尸體被重重摔在冰冷的巖壁上。
沉悶的骨肉撞擊聲轟然驚起了被捆在一旁的年輕男子。只見他身軀一震,雙眼猛然睜開,正欲掙脫束縛在雙手的麻繩,卻因身體幅度過大牽扯到腹部的傷口而痛的齜牙咧嘴。
外滲的鮮血以及腹部傳來的劇痛讓年輕男子冷汗直冒,滿是血絲的雙眼開始正視起此刻居高臨下俯視著自己的罪犯——一襲黑袍遮住全身。
他僅剩一雙眼睛暴露在外,其左眼角的周圍更是刻著一個詭異的烏鴉圖案。
黑袍人先是打量了年輕男子片刻,見男子面色蒼白,嘴角抽搐,一根手指悍然插在他的腹部傷口處,接著幽幽地聲音自黑袍人的嘴中飛出。
“就憑你這個支援科的垃圾,也妄想一個人拖住我們。”
腹部因痛苦而劇烈的抽搐正不斷摧殘著男子的神經,大腦的供血不足甚至讓他沒能及時反駁一句狠話,只能瞪著眼睛,將黑袍人的雙眼深深地刻進腦海之中。
“高明是吧,說吧,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話落,黑袍人的指尖燃起黑色的火焰,不斷灼燒著男子傷口的表面,還在外滲的鮮血卻是在這詭異的火焰下被吸收殆盡。
盡管高溫的灼燒令高明一時痛的將嘴角咬出了鮮血,但已然麻木的神經終于騰出足夠的空間給高明思考前眼前的情況。
“前幾天,我們收到了來自這座大山的求救信號,經過調查,發現信號的發送者是已經失蹤了長達二年的戰斗科成員。”
高明避開了黑袍人質疑的眼神,緩緩說道。“因此派遣了我們支援科一個小隊進行營救。”
“但是,沒有想到,當我們到達信號發射地時,雖然沒有發現那名成員,卻意外發現了你們的蹤跡。根據你們的服飾,特征,再結合之前東翼監獄被‘黑鴉’襲擊的消息,不難推測出你們的身份。”
黑袍人沒有打斷高明的闡述,并非他全信高明的話語,而是在把高明言語缺失的細節部分與自己腦海中的記憶進行反復推敲。
高明見黑袍人不予反駁,直言道:“剩下的,你基本上就知道了。”
“繼續說!”
聽著黑袍人不容拒絕的語調,高明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說道:“我們作為支援科,自然沒有與你們交戰的可能,便一邊標記你們的行蹤,一邊尋找了這座洞穴當作臨時的聯絡站,通知戰斗科將你們逮捕。”
“或許是天意如此還是何種原因,你們居然偵察到了我們的存在,并找到了這座洞穴,然后的事情,就是我為了保護剩下的隊員撤離,一個人拖住你們的精彩操作了。”
說到最后,高明仍不忘自夸了一波,神情的淡定似乎并沒有將眼前的危機放在眼里。
這般模樣落在黑袍人的眼前自然奇怪,他揪起高明的衣領,質疑道:“憑你爭取的那點時間,剩下的那些家伙根本逃不出去的,他們的下場只會跟那具焦尸一般,淪為土地的養分罷了。”
“你更是雙手被捆,身負重傷,事到如今,你覺得憑你一個無光者還有活下去的可能的嗎?還是說,你相信會有戰斗科的來救你嗎?”
高明聞言放聲大笑,可喉中的淤血卻又引得他一時岔氣,劇烈咳嗽起來。
高明漲紅的臉龐讓黑袍人有些詭異,卻又一時說不出是哪里有奇怪。
此刻的洞中只聞那要將一切血肉咳出的巨大咳嗽聲,黑袍人只覺一陣煩躁,立即出手扼住了高明的喉嚨,察覺到了高明言語中的奇怪人物,厲聲道:“你說的那個失蹤的戰斗科成員是誰?”
“到底是誰,你難道不比我還要清楚嗎?”
“快說!”隨著腦海中對那個存在的懷疑加深,黑袍人加重了幾分手上的力道,卻渾然沒有注意捆在高明手上的麻繩逐漸消散。
“江顯,光元歷304年生,男,年幼便喚醒了光鬼,但因為父母皆是黑鴉殿徒,被強制拘留。在拘留期間,表現良好,待人友善,最終診斷無驅光傾向,便被釋放。
“在接受拘留的期間,他一直表明自己的愿望便是成為一名勇敢的戰斗科成員。他憑借著年僅二十歲達成微光境成功地在完成學業之后進入了鑄光衛戰斗科東翼分部第十隊。”
“進入小隊的他一直辛勤完成任務,很快便迎來晉升的機會,卻在兩年前升職前的最后一次任務中失蹤,這可真是可惜啊,這么一顆向光之心居然早早夭折。”
高明雖感到掐在自己脖子的力道愈發加重,呼吸也隨之不暢,卻依舊以略帶惋惜的眼神重新看回此時有些失神的黑袍人。
黑袍人外露的雙眼全無先前的狠勁,而是強裝氣勢,逼問道:“可惜,這有什么可惜的?”
“不可惜嗎,你要知道他還有一個漂亮的未婚妻呢。”
高明本想作出一副搖搖頭的可惜模樣,但脖子受制,只能有些僵硬地說道:“聽說他的未婚妻雖是出身高貴,卻絲毫沒有看不起他父母曾是罪犯的出身,每晚都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等候他的回家,甚至每天早上在江顯出門的時候還會送上愛的親吻呢。”
“你。。。你又怎么會知道這些呢?”
黑袍人緊張的語調此刻已經暴露了他藏在衣袍下的神情絕不自然,而高明盡收眼底,繼續說道:“江哥,你難道都不記得了嗎?我就是經常支援你戰斗的高明啊,上面那些事情都是你在接受我療傷時,親口告訴我的。”
這一句感情真摯的話語徹底讓黑袍人,又抑或是江顯陷入了沉思之中,往日的回憶如同破堤的洪水一般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