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占有遠超他人的社會資源,唯有通過欺騙和威脅的方式,壓迫和剝削他人的勞動力,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這樣的剝削者,最終也會被人民群眾碾為齏粉。
董其昌并不想面對這個生物學意義的兒子,更不愿意再看這個人間惡魔。
但是,我道,其實,他不過就是罪惡資本集團的一個棋子而已,他也不過是被人利用了。
目前,在往罪惡資本追查,案件已經進入了死胡同,被轉移的千億資金無法追查。
陳家俊目前是最接近內幕的人。警方希望你能夠介入,雖然不能夠改變陳家俊的境地,但是或許可以為大量受害人挽回一些損失。
董其昌聽了我說的話,思考片刻,道,我明白了。只是,這……我與他素未謀面,根本就不了解他,他會聽我的嗎?
我道,對于任何人而言,父親的存在絕對具有無法磨滅的影響。你可以講講你們的家族,你們的榮耀,你們的不幸,你們的無奈。
董其昌道,我得整理一下思路,我有點亂。
我也不知道怎么說好了,道,或者這也是替這個孩子贖罪,希望他能夠自我救贖。
第一次去見陳家俊的時候,是董其昌獨自一人進去的,在視頻里可以看到,董其昌表情非常混亂。
我感覺,這明明就是上天在折磨他,或者說,這李媛媛或陳家俊在折磨他。
陳家俊,根本都沒有怎么看眼前的這個老頭,最終還是董其昌開口了,道,你就是陳家俊吧,這里有一份和你有關的資料。
陳家俊根本就不理睬眼前的這個人,低頭沉思,也不打開眼前的文件。
董其昌再想說什么,陳家俊道,你走吧,我僅僅知道你家有點值錢的文物,可能就是你在我們交易的時候已經報告警察了吧?現在你如愿了,你可以走了,這些東西,我是不會看的,明白嗎?
陳家俊說罷,然后是輕蔑地笑著。
董其昌,幾乎無語了,轉身離開。
第一次見面,就這樣無疾而終。董其昌道,你看,我能夠幫忙的,我也是盡力了,他是這樣的態度,我無法化解他內心深處的冰山魔塊。
也許就是這樣了,佛度有緣人,何況他們有父子之實,而與父子之情義呢?
我就準備送董其昌離開F城,離開紅塵世界。
不料,警方那邊卻傳來了消息,陳家俊查閱了董其昌送的文件后,主動要求與董其昌見面,董其昌答應了。或許,這就是他們父子的最后一面了。
文件里面有什么呢?
董其昌道,有那份親子鑒定報告和公證書,還有我寫給他的一封信,還有以前我與李媛媛,陳良俊等人的老照片。
依舊是董其昌一個人進去的,沒有想到的是,這次陳家俊的態度居然與之前決然不同。
他見到董其昌后,突然痛哭起來,一時情不自已,道,容我叫您一聲父親,我實在不知道你們上一輩有如此的恩怨情仇。
而我如今已經走向了人生的終結,或許這就是每人的必經之路,可是,我已經玷污了祖上的高尚家風,自幼我就沉浸在寧愿我負天下人的氛圍中,今生唯有一死謝罪!
說罷,長跪不起。
董其昌已經哽咽失語,稍后,扶著陳家俊道,孩子,人這一生免不了要經歷許多,或者犯下許多錯誤,但是,自己犯下了錯誤,就算是滔天大罪,也要敢于承認,如果,哪一天,你認識了自己的錯誤,那么你永遠還有機會。
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就算今生也無法繼續,那么來生也要做一個好人。
陳家俊道,我最近終于想明白了,把書本上的東西和我思考的東西融匯到了一起,弄明白了好東西。
其實,現在的人,無論多么貧窮,無論從事什么職業,都會有它的利與弊,只要自己喜歡,任何弊端也會被忽略,所以找到合適自己的職業,用自己的勞動賺取存世的資本,
無論,有多少錢,無非就是一日三餐,住一間房屋,睡一張床而已。
陳家俊說罷了,越來越平靜了。
看著他們的情形,很多人不禁動容。我想,人生許多事情,有時需要經歷之后才會明白,可是,許多時候,等你明白過來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所以,人生需要一個好父親,需要一個好的導師,他會提前告訴你,也會提前警示你,甚至會對你采取強制措施。
董其昌道,你懂得有點晚,這都怨我,怨我沒有負擔起家庭責任,導致你母親離家出走,而你也成了無人管教的孩子。
陳家俊看了看時間,時間已經到了。平靜地笑道,父親,你走吧,該懂的我已經懂得了,今生來不及過好自己的生活,我下輩子好好做你的兒子。
董其昌正在離開,耳邊卻是陳家俊的聲音,“您放心吧,我會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訴警察叔叔的。”
我和董其昌走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估計是夜間八點多,天色灰灰蒙蒙,仿佛又無窮的煙塵。
但見,天上一輪圓月,顯得暗淡昏黃,不過圓得很有型很有范。
一陣冷風刮來,我不禁哆嗦了起來,而董其昌仿佛不是這寒冷的冬季穿行,而是進入了一個忘我凄婉的境地。
我知道,他現在是滿心的傷痛,千萬言語,終究還是無法描繪的。
于是,我就在心里嘆嘆氣,啥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