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從衛(wèi)生間里傳來的滴水聲,開門聲,和城市里的車輛笛聲,把我從夢中吵醒。
納瑟琳突然坐了起來,點亮了床頭的臺燈,用雙手緊緊的抱著頭,撥了撥她那凌亂不堪的頭發(fā),將身體縮成一團,緊緊的抱著被子,靜靜的坐在床上,又時不時用雙手捂著,那雙正在好困意作著斗爭的雙眼,枕頭套上還殘留著我的淚水,我一動不動傻傻的坐著,那段青春的叛逆時光,似乎一去不復(fù)返,此時此刻我想我早應(yīng)該放下,對父親的怨恨。
雖然在我的童年時光,似乎與父愛無緣,但是我現(xiàn)在漸漸的終于明白,其實在那個落后物質(zhì)匱乏的年代,貧窮和落后的生活,不是一個中年男人可以選擇的,但是一定是自找的。
那些貧困的日子,讓我永遠無法忘記,沒有衣服,沒有鞋子穿,沒有書讀連吃飯都需要算著日子怎么過過。甚至有時候連治病都要,父親拉下臉去東拼西湊去借醫(yī)療費。
納瑟琳無法想象,曾經(jīng)那個中年男子,在承受怎樣的生活壓力和周圍的嘲諷。
全年家的收入一年也不及1K,對于我們這個時代來說,可能難以使人相信,沒錯那個年代物質(zhì)匱乏,片地草木家里唯一值錢的東西就是一頭水牛,三只羊和一頭豬加上二畝梯田。
那里有撿不完的核桃,和野果,挖不完的野菜,燃不盡的木材,隨處可見的野生動物,就是這樣一個環(huán)境,我父親過完他的漫長的一生。
而我非常榮幸能走出大山,看見更大的世界,擴展更遙望的都市,高樓樹立在繁華的中央,在大山里的日子,挺讓我懷念的,因為那里聽不見任何的器械的工作聲,汽車疾馳而過的轟鳴聲。
似乎每個人的過往,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難以令人啟齒寒酸帶淚生活環(huán)境,想抹去卻無能為力的一段過往,當然我也不例外,沒有逃脫命運的安排和生活的磨難,父親的個子1米62左右,脾氣暴躁如雷,襯托著一身,黝黑泛黃色的皮膚,穿著件泛白的藍色背心,頭上經(jīng)常會戴著,那頂破舊不堪的草制遮陽帽,平時父親無所事事的時候,經(jīng)常是一手牽著水牛,一手拿著他的煙袋,慢騰騰的向梯田走去,一出門就是一上午,有時候會是一整天都不回來。
時常事,牛都吃撐了臥下了,父親還在山腳下的大樹底下,用他那個破舊的草帽蓋住臉,一睡就是一上午,有時會看見,父親在和牛對話,我一直不能理解,牛它真的能聽懂父親在說什么嗎?
也許這就是,成年人的孤獨,我們不懂,歷滄桑怎知凄涼。
或許我們家的牛,比我更懂父親的心思吧。
忽然間,發(fā)現(xiàn)父親已經(jīng)離我而去數(shù)十年,這些年我還一直生活在憎恨和埋怨中,我似乎依然還是那個長不大的孩子,人到中年最幸福的事情,莫過于父母健在,孩子每天都在你身邊和你吵個不停。
我覺得這個事情,我此生都也沒有機會再去,親臨其境,這是我畢生的遺憾。
現(xiàn)在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是當下一個清明時節(jié)來臨之前,無論那時我有多么的忙碌,我都能抽出時間,能在父親的墓碑前,冷靜下來,回憶一下我童年的回憶,和那份不溫不火的父愛,在那句,以愛之名的環(huán)境下長大的我,懂了責任和擔當,拼爹不如拼自己,更體會過無能無力的壓迫感,納先生,現(xiàn)在這樣的我,是否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