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弦雖然打不過中洲境內突然出現的巨型猛鬼。
但是逃還是可以選擇的。
以剛才交手的結果來看,這玩意兒絕不是一般邊境線之外的猛鬼。
防御力爆表,攻擊力拉滿,最為詭譎的一點竟是碩大頭顱的后腦鑲嵌了一張人類的面孔。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本小姐打不過你這怪物還不會跑嗎?
更何況這次的任務是項小北而不是斬殺猛鬼。
“腿有些發軟哎,渾身酸痛無力,提前爆開體內鬼蜮之氣的后果嗎?”
溫熱的液體從柳墨弦鼻孔里汩汩流出。
幸好剛剛使用的銀影司刀術沒有傾盡全部力氣,要不然現在自己恐怕就不只是鼻內出血這么簡單了。
猛鬼邁開粗壯的黑色腿部一步一步朝柳墨弦逼近,揮動的三指利爪和先前先比更加暴躁。
現在蠕動到距離她僅僅幾步之遙的地方。
但是從哪里溜走呢?
柳墨弦環視一周,背后是一面白色水泥墻壁,前方兩側的空間則被這怪物臃腫的身體完全擋住。
上天?沒那個能力。
下面?太硬!
“呃……出路被封死了嗎?可憐本小姐還沒嘗過男朋友的味道啊,就要身死道消了喔。”
嗯?
那個地方?
我可以的!
柳墨弦杏眼一亮,殷紅的嘴唇倏地動了一下,注意力集中到巨型怪物的下體,拄著已經變形了的銀刀站直了身子。
兩道劍眉不甘心的緊皺。
我本命十指不沾陽春水,想不到現在竟也要干這些個齷齪勾當了。
也罷,也罷,還是保命要緊。
就在巨型猛鬼緩慢移動龐大軀體的時候,只見柳墨弦快速收起利刃,高挑的身影向正前方的怪物突然沖了過去。
即將與揮舞利爪的龐大軀體迎面相撞的剎那,忽然修長的雙腿彎曲跪下,整個身子向后方急速仰倒,身體重心緊緊貼著地板在那怪物兩腿中間的空隙飛速滑翔出去,等到完全出現在怪物白色笑臉面具的那一側,柳墨弦便雙腿收力重新站起身來,一個空翻從項小北被踹下去的那個洞里飛了出去。
“本小姐溜嘍,拜拜了你這丑八怪。”
一樓。
張垚正在操刀注視著二樓的動靜。
從剛才的嘶吼聲判斷,網吧二樓一定有什么危險的猛鬼之類的鬼怪。
柳墨弦不會也在那里吧?
我要不要爬上去看看?
“閃開!”
突如其來的警告傳入張垚耳中,視野里出現了一個紅色的身影。
“不是吧?又來!”震驚之余他趕忙向后撤退好幾步。
柳墨弦半空中勉強控制身體落下的姿勢,在即將接觸一樓地面的時候穩穩停住半蹲下來,及腰的紅色秀發披在四周垂到地板之上。
“姑奶奶,我剛才暈了兩次!加上你這次差點被開瓢三次了!”張垚看向眼前的柳墨弦憤憤道。
“項小北呢?他人呢?”柳墨弦低頭嬌喘著問道。
“這不是嗎?”張垚指了指自己身后還在昏迷的項小北。
“死了嗎?怎么會這樣?”
“不會的,放心吧,還帶喘氣兒的,只是昏過去了,話說他不是被你揪到二樓避難去了嗎?怎么會飛下來的?”張垚疑惑道。
“他看到猛鬼嚇得自己跳下來的,我攔不住。”
柳墨弦小臉不紅也心不跳,這時間只覺得體力快要耗光了,眼前的景象出現了模糊的重影。
“這里真的有猛鬼?難道說這吼叫是猛鬼發出來的?”
“對,別管這么多了,帶上項小北趕緊跑,快!沒時間了。”
“快來搭把手啊,這小子還挺沉的。”
張垚單手扶起躺尸的項小北,神情緊張的觀察二樓的動靜。
尖銳的嘶吼還在繼續。
整棟樓的震動逐漸放大。
一切的線索都表明那種信號背后絕對不是什么善茬。
“喂喂,姑奶奶,你怎么了?”張垚忽然吃驚般大呼。
柳墨弦跪在地上臉部埋在紅色的密發中,一灘血跡在垂著的頭部下方緩緩流出。
頭,好暈吶。
想不到使用這銀影司刀術的能量波動對身體的傷害這么大啊。
哎,爆開體內的鬼蜮之氣雖說是提升實力等級的必經之路,可是對自己這樣的新手司刀人來說看來確實是太早了。
柳墨弦掙扎著起身,只感覺頭部天旋地轉,眼前扶著項小北的張垚和周圍一切的事物都出現了虛幻的疊影。
“我沒事,你倆在前面走,我來斷后,這怪物好像馬上就要跳下來了。”
說著雙手緊了緊掌心的白鞘長刀。
“你這還沒事哈?你知道你現在是什么形象嗎?臉上除了你那卡蘭茲大眼睛,其他有洞的地方都在流血啊!我的姑奶奶你剛才到底干了什么?”
“沒什么,只是爆了一下鬼氣。”柳墨弦喘息著回答,站立的修長身影馬上就要倒下。
“只是——爆了——一下——鬼蜮之氣?!”張垚立馬拋開扶起來的項小北,跳過去撐住不斷失血的搭檔“我的天,你不要命了?那玩意兒是隨便耍的嗎?”
“沒時間管這些了,樓上的那東西不是一般的猛鬼,短時間解釋不清楚,帶上項小北趕緊走,老娘還死不了!你扛著項小北扶我一下就可以了,外面應該有行動處的人接應我們的。”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間。
二樓的巨型猛鬼已經移動到破碎的木質墻壁邊緣。
斷掉的樓梯將猛鬼與下方的三人隔開。
“這么大的嗎?”
張垚托著柳墨弦的一側驚呼道。
巨型怪物白色笑臉面具的一面俯視著下方的三人,面具下的傾盆大口瘋狂嘶叫。
“跑!”
二人同時發出恐懼的呼喊。
張垚一把扛起被丟在地上的項小北,拖著長刀就往早已被炸碎了的玻璃門沖去。
柳墨弦則是面朝二樓的鬼臉面具雙手操刀跟著張垚的步伐慢慢后退。
“快走啊,跟在我后面。”
張垚飛快的步伐突然停下轉過身子,對還在緩慢后退的搭檔呼喊道。
項小北靠在他肩上的頭部“咚”的一聲,不偏不倚剛好撞到馬路旁的電線桿。
就在三人剛剛離開布滿玻璃碎渣的門口的時候。
只見二樓邊緣的怪物蠕動肥胖的身軀直接滾了下去,巨大的沖擊瞬間在一樓地板上爆炸,不斷有滾滾濃煙伴隨大量黑氣從破碎的地板下方噴涌而出。
“果然這家網吧和老師說的那樣玄乎,這猛鬼是怎么出現的?奇了怪了,不是只有邊境線外那邊有猛鬼出沒嗎?中洲境內竟然也會有這玩意兒,還帶這么大只的!”
張垚扛著項小北一邊狂奔一邊吐槽道,黑色的直刀掛在屁股后面一顛一顛。
“不知道,爆炸之后就現身了,就像是突然憑空出現的一樣。”柳墨弦吃力地跟在張垚身后,鼻內不再出血,兩道殷紅的血色疤痕凝固在薄唇之下。
“姑奶奶你還好吧?別待會兒失血過多休克了。”張垚在柏油路上拼命狂奔,肩上雖然扛著項小北卻不見絲毫喘息。
“你那狗嘴里就沒點好話是嗎?巴不得我快點死是吧?”柳墨弦感覺身體不再像之前那樣暈乎乎的,失血止住了,眼前的景象也逐漸清晰好多。
大年三十的。
月色尤其耀眼,夜空沒有一絲黑云。
銀色的輝光像寒冷的霜氣一般灑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之上。
二人的腳步在寂靜的街道上散開,道路盡頭的黑暗空洞似乎傳來腳步聲的回響。
張垚右手扶住頭部落在自己肩后的項小北速度愈發飛快起來。
柳墨弦緊緊跟在后面,時不時地回頭警覺那巨型猛鬼是否也追了出來。
柏油路兩側的梧桐樹一個接著一個遠去。
“不是啊姑奶奶,咱們都跑了這么遠了,怎么還不見有行動處的人,這可連根毛也沒有。”張垚終于有點累了回頭抱怨道。
“老師講的話還能有假?快跑,應該就在前方不遠處了。”
“行動處那幫孫子,我猜就是他們朝屋里扔炸彈的,我估計他們……”
“停!”柳墨弦突然剎住腳步,清澈的眼眸注視著張垚身側的電線桿。
“要命了,一驚一乍的,差點閃了老子腰,這小子不輕,要不你來試試?”
張垚看向愣在原地的搭檔有點納悶。
“咋了這是?”
“看你身后的電線桿。”柳墨弦指向一旁的水泥柱子。
“銀子做的還是金子做的?”
“不是!你不覺得這根電線桿有點熟悉嗎?”
張垚轉過身去,一根只有路旁梧桐樹一半粗的水泥桿立在那里。
“這?毛線個熟悉?”
“你看著一處血跡。”柳墨弦指了指柱子上的一點血痕。
張垚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瞇眼看了看電線桿,又把項小北放到地上看到他額頭上鼓起的血包。
“臥槽!什么情況?”
無盡的恐懼像寒冷的霜氣一樣在二人心底慢慢擴散起來。
良久……
“不對,有問題,有大問題!”柳墨弦右手撫摸潔白的腮幫沉吟道。
“當然有問題,nnd接個人都能碰到猛鬼,自己人還朝老子丟炸彈,能對就有鬼了。不對,本來就有鬼啊。”
“張垚你仔細想想,從我們一開始進入那家網吧開始事情就開始變得不對勁。”
“嗯?怎么說?”
“第一,封老師呢?按理說他也應該在那里的,可是我們進去之后那里竟然只有項小北一個人。第二,那家網吧里怎么會出現猛鬼,而且還是那么大只的怪物。第三,網吧周圍肯定潛伏著許多學院行動處的人,爆炸發生之后,他們應該進來勘察才對,怎么會自始至終只有我們三人在現場?第四,從我們逃出那家網吧開始,就好像走進了一個圈。”柳墨弦頓了頓接著說“一個永遠都走不出去的圈。”
張垚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莫名的恐懼。
“別說了,講的老子都有點害怕了。我只想知道,現在咱們到底該怎么辦?”
“你那豬腦子不會自己動動嗎?老娘失血這么多能不能緩緩?”
“這都鬼打墻了喂,姑奶奶等你緩過咱們就凍死在這兒了!”張垚雙手抱胸來回跺腳。
周圍的空氣漸漸下降快接近零點,柳墨弦剛才思索的時間沒有注意到環境的變化。
問題出在哪里?
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現在這個局面?
巨大的疑團在二人的心中浮起。
“你確定咱倆進入的是封修老師說的那家網吧嗎?”張垚忽然不再蹦跶問道。
“肯定是那家網吧,當時不是親眼看到老師進去那里的嗎?你也在場啊。”
這點倒是可以肯定的。
張垚十分確定封修也進入了那里,老師在囑咐完柳墨弦和自己之后便飛身而下從正門走進去的。
怎么會就莫名消失不見了呢?
“傷腦筋喔,真的是倒了大霉!”張垚垂頭喪氣一屁股黏在柏油路上,也不在意地面的冰冷。
柳墨弦忽然注意到電線桿后方黑洞洞的空間。
“張垚,你說……”
她拽了拽坐在地上的張垚的衣領。
“嗯?你有發現了嗎?”
“我想說,咱倆和封修老師進入的會不會根本就不是同一個地方?”
“不可能!我們一起看見老師進去的,這還能有假?”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柳墨弦冰冷的雙手不自覺的抓緊白色長刀手柄,“我是說咱倆進入的那家網吧,可能根本就從來不曾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