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受困
“嬸子,你做什么去?”
李瓊枝睡得迷迷糊糊的,看著秦嬌拉開了門。
“沒事,你快睡會兒。”
李瓊枝卻不肯了,她強打精神,跟在秦嬌后頭。
秦嬌拗不過她,二人一同出了門。
門外安靜極了。
院門大大開著。
“沒事嬸子,我在呢,咱們肯定是忘記關院門了!”
李瓊枝壯著膽子去關門,而秦嬌打著燈籠,房前屋后的看了一圈,什么都沒有。
“先回去吧。”
她說著話,目光一掃,愣住了。
在屋前的臺階上,有鮮紅的血跡。
先是一驚,她立馬轉身。
大黃蹲在狗窩里,嘴角一片紅。
有人來過,還受傷了!
反應過來,她立馬取來抹布將目之所及的血跡擦掉。
“嬸子,這人會不會?”
李瓊枝到底年紀小,有些害怕地抓住了秦嬌的手臂。
“不會的,那人被咬了肯定跑了。”
“呸,肯定是族長的主意,還好咱們家里有狗,師傅是真聰明。”
秦嬌拍拍李瓊枝的手,牽著她回屋,又檢查了門鎖這才躺下。
思念越發侵襲。
青青啊,你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月色下,脖子上缺了一大團毛發的母狼正拖著李匹往大青山去。
李匹已經昏迷。
在不停拖拽中,被石頭樹枝剮蹭,他暈暈醒轉。
啊啊啊!!!
凄厲的喊叫聲在大青山響起。
第二日,周安如往常般來看秦嬌。
秦嬌正在哄尤誠吃飯。
飯菜依舊是李大山家送來的。
“姐姐呢?”
自那日后,尤誠越來越放開自己了,偶爾還能說上兩句長句子。
只是,他越來越想念姐姐,一天就得問上好幾次。
“阿誠乖,姐姐過兩日就回來了,阿誠跟哥哥學認藥材好不好?”
尤誠哼一聲,氣鼓鼓的回了屋。
看著房門被用力關上,秦嬌嘆口氣。
“對不起了周大夫,阿誠他年紀還小不懂事。”
“沒事的嬸子,昨晚你這有沒有什么動靜?”
秦嬌想起屋前的血跡,輕輕搖搖頭。
“村里有個叫李匹的失蹤了,你一定要小心些。”
猶豫了會,周安還是提出了他今夜來竹林小院守夜的事。
“嬸子,如果我在他們也會顧忌幾分。”
秦嬌這次沒怎么推諉,爽快的應下了。
而這一守就是三日。
秦嬌心里越來越亂,整日提著一口氣,坐立難安。
偏偏她又離不開李家村,李仁福那廝把住了竹林前的出口。
只能拜托李瓊枝去鎮上打聽一下龍青青的消息。
“公子,有個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華朔站在門口,沖著屋里那道人影開口:
“那位叫龍青青的姑娘,不是約好了我去幫她娘看病嗎?她沒在鎮上,從李家村來的人也說她沒回李家村。”
“她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哎呀,多伶俐的姑娘啊!”
“閉嘴!”
門吱呀打開,景析瞇著眼睛。
“你都說完了,還問該不該說?我看你該打才是!”
“嘿嘿,再怎么說,那丫頭也幫公子找到了東西不是?”
景析冷冷勾了勾唇。
“她不在鎮上,也不在李家村,那白晶呢?”
華朔一愣,很快回答道:
“這倒是及時送來了,那無憂玻璃坊又新添了不少好東西,我特別喜歡那個玻璃……”
不搭理這個老嘮叨,他揮手招來海棠。
“準備兩匹馬,你跟我一起去。”
“去哪啊公子!”
華朔扯著脖子喊。
景析穿過長廊,留下三個字。
“髯公村。”
龍青青狠狠把腦袋磕在土墻上,疼痛令她勉強睜開眼睛。
她眼皮低垂,面色枯黃,口唇發白,滿臉疲憊,全身無力。
已經三天沒有進食進水了。
人可以三天不吃飯,卻不能三天不喝水。
她此時連舔嘴皮的力氣都沒有。
“你醒了。”
她抬頭,徐達和徐東兩兄弟正蹲在她面前。
她動了動手,卻換來鉆心的疼痛,整整三日,她被捆得死死的,沒法動彈。
手上和腳踝全是紅色的勒痕。
“到底是為什么?”
“因為你姓龍。”
又是這個回答,她微微皺眉,索性低下頭,這樣還能省點力氣。
“我也沒想到那人竟然還有個女兒。”
徐東緩緩說著,已經三天,自打三天前徐達告訴他這個消息,他到現在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仔細看,他們父女兩其實很相似的。”
徐達摸著他三根手指的斷處,頗有些感慨。
“你爹是個厲害的,我這手就是拜他所賜,還有我父親,如今我也算是為父報仇了。”
龍青青閉上眼睛,強令自己冷靜下來。
龍,龍姓,當初秦嬌枕在床頭溫柔的建議她,改姓龍吧。
姓龍吧。
姓龍。
一個荒唐又可怕的念頭就這么自然的刻在她腦袋里。
她用勁兒抬起頭,腹腔里全是因饑餓產生的隱痛。
咬著牙開口。
“我來自云城尤氏,跟你說的龍姓根本不是一個字,你可以去問問收買你的那個人。”
“我全名尤青青,是尤家家主尤豐的女兒。”
兩害取其輕。
只要能爭取時間,哪怕落在尤豐的手里也還能有機會。
“你說什么!”
徐達有些驚訝,一來是龍青青居然知道他出賣髯公村的事,二來也是因為尤家實在太富裕了,整個云城尤家是說一不二的大戶。
“哥,真有這回事,那尤家咱們能得罪?”
徐達沉默了。
龍青青看著他的表情,下一秒,就會定她的生死。
“呵。”
冷淡的聲音響起的瞬間,她的一顆心如墜深淵。
“還真是跟你爹一樣,詭計多端。”
“我這一輩子最愧疚的就是親眼看著我爹在我面前咽氣,他是一個多么好的人啊,在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眼里,就如同一根雜草,隨意碾壓,你怎么能活著?怎么能!”
徐達怒極,狠狠掐著她的脖子。
“咳咳咳。放,放手!”
本就處于饑餓的狀態,她的反抗跟撓癢癢一樣,沒點攻擊性。
窒息令她視線模糊,徐達的映像分裂解體。
絕對,絕對不能死在這里。
她突然生出一股力氣,腦袋狠狠用力,身體前撲,撞在徐達的額頭上。
她徑直栽倒在地上,徐達也被她逼退。
“咳咳,你說過,說過用得著你的一天一定全力以赴,你怎么能說謊!”
徐達頗有些完美主義的傾向,所以才會矛盾,一面想要照顧好髯公村村民,一面又想獲得尤家看重為兒子謀劃。
果然。
此時她話音剛落,徐達就停下了動作。
“好,你說遺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