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陳凌依舊起床晨跑,這一次馮麗芳沒有退縮,跟陳凌肩并肩的跑了整整五公里。
雖然兩人之間沒有太多的交流,但陳凌明白,馮老師心中的一些疙瘩,已經解開了。
回寢室洗簌完之后,盡管包振海百般要求,但還是被陳凌按在了寢室里接單,跟卜春生一起坐上了張鵬的寶馬揚長而去。
“哈~老陳,你為啥不帶上包子?我看他是真有點生氣了。”張鵬把著方向盤笑道。
陳凌聞言,卻沒有玩笑的意思,反而認真道:“最近得磨一磨包子的性子,他還是不夠成熟,接下來的生意對我們至關重要,馬虎不得。”
張鵬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不語。
卜春生忽然開口:“包子挺好的,再穩重點就行了。”
陳凌笑了,幾人之中,只有卜春生最實在。但實在并不意味著傻,恰恰相反,在陳凌的眼中,他是幾人當中活得最通透的一個。
“取現都安排好了吧?”
“沒問題了,辦事處的人跟銀行聯系過。”
陳凌點點頭,三人乘著張鵬的車先到銀行取了66萬的現金,隨后驅車朝著市區另一頭的某個小區駛去。
那里離他弟弟上班的公司很近,是方麗芳花錢租的,卻跟她毫無關系。
“我都不知道該說豆姐是懦弱還是卑微。”半路上,張鵬感慨起來:“這種事換了我,思想有多遠,他么的就給我滾多遠!真是越想越氣。”
陳凌輕嘆一聲:“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很多事情我們都無法理解,卻實實在在的發生著。”
張鵬深以為然的點頭:“不瞞你說。1818黃金眼上的故事,我都是當天方夜譚看的。”
驀然間,車廂里陷入沉默,似乎大家都想起一些“天方夜譚”的故事來,只不過與己相關,實在沒必要特意分享。
熬過市中心的擁堵地帶之后,張鵬的進口寶馬3系開始發威,沿著海航路很快就到了名為“晨光家園”的小區。
馮麗芳則已經在小區門口等著了。
“陳凌~”見幾人下車,馮麗芳迎了過來,表情有些凝重:“我讓我父母約了對方,我父母以為……以為我同意了。”
得,誤會越整越大了,不過也無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于是幾人在馮麗芳的帶領下,走進了小區。
晨光家園是個回遷小區,也就是用來賠償給拆遷戶的房子,這類房子的質量向來很一般,大多數都會被房東分割出租,年限內又不能上市交易,就算交易也是價格洼地,種種因素導致這樣的小區租金相對便宜,所以憑馮麗芳的微薄工資才能負擔得起。
隨處可見肆意堆放的垃圾,像是被狗啃過一般禿了的草坪,以及胡亂停著的小車,都說明這個小區的臟亂差。
“就在前面。”馮麗芳抬手指著,到了樓下,神色復雜的瞥了眼停在路邊的一輛福特福克斯,1.8L的,指導價在13萬多。
陳凌的敏銳感知立刻察覺到了這個小動作:“用你的彩禮買的?”
馮麗芳艱難的點了點頭:“我弟弟要結婚了…爸媽很寵他。”
很簡單的一句解釋,卻讓在場的三人都有了些怒火…
父母寵兒子,天經地義,但如果是用吸女兒的血來寵,就有點天怒人怨了。
乘著電梯上樓,輕微的晃蕩和閃動的電梯燈讓幾人都有些煩躁,馮麗芳的表情則是越來越凝重。
她知道,自己即將做的,是自出生以來最出格最離經叛道的一件事…
就在馮麗芳呼吸漸漸急促,心跳加速時,一只手忽然伸了過去,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她回頭看了一眼陳凌,只見他在對自己微笑著,剎那間,馮麗芳的整個世界都明亮了,情緒也瞬間穩定下來。
“沒什么好怕的,你沒有做錯什么。”陳凌安慰了一句。
“叮咚”一聲,電梯到了。
陳凌朝張鵬卜春生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先走進樓梯間等著。這是幾人說好的,如果不需要靠拳頭解決,出面的人越少越好。
應該是聽見了電梯聲,一扇敞開的大門里立刻有人迎了出來,是馮麗芳的父母以及弟弟,反而是那位出了錢的“買家”,站在門里,挑眉望著門外。
陳凌一直沒有松開握著馮麗芳的手,就那么大剌剌的站在門廊上,只見馮父馮母和她弟弟三個人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楞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隨后馮母一聲驚嚎:“麗芳你這是干什么?他的誰?”
她急忙上前想要分開兩人,陳凌適時的上前一步,擋在了馮麗芳面前。
他的目光越過三人,直勾勾的盯住門里的那位:“有什么事情進去關上門再說吧!在外面吵像什么樣子?”
這時馮父也反應過來,臉色陰沉的拉住自家老婆,又把兒子推了回去,扭頭盯了一眼陳凌。
陳凌面帶微笑,牽著馮麗芳走進屋里,順便帶上了門。
“麗芳,你怎么回事?”馮父眼神陰鷙。
馮麗芳立刻又緊張起來,握著陳凌的手不自覺的用力。
陳凌再一次擋在她面前:“我聽麗芳說,你們逼著她嫁人,還收了別人的錢,那我就不能不管了。”
“你他么的是誰啊?”馮弟惱道:“我姐的事跟你有什么關系?”
“嘿嘿~”陳凌笑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凌,是馮老師的學生,也是她的男朋友。”
男朋友?
馮父馮母難以置信的看向女兒,都十分詫異!
他們當然早就催過女兒找對象結婚,這樣他們才能順理成章的收彩禮錢嘛。
奈何馮麗芳油鹽不進,一門心思只有工作和讀研,對找對象的事置之不理,否則他們也不用做這個惡人,先收錢后逼婚了。
“你有男朋友不知道早說啊?”馮父叫罵起來:“現在我們彩禮都收了,你弄個男朋友出來,臉都被你丟光了!”
“你這個死丫頭!”馮母也惱了:“問了你那么多次,你都說不談戀愛,現在算怎么回事?”
對于他們的發難,陳凌連理都沒理,他知道這些人只是要錢而已。
倒是那位出錢的,面對這種情況還保持著冷靜,一言不發的冷眼旁觀,看來不是那么容易打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