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池塘邊,禾浠一頭栽了進去。湖水碧綠清澈,里面水草搖曳,可惜少了魚蝦,卻是少了些許生氣。禾浠對一路上的美景視而不見,她的水性可不太好,不能浪費哪怕一點點時間。
游到最底下,禾浠終于感覺到了淡淡的靈氣。
順著方向,禾浠終于找到了散發靈力的寶物,一根大拇指粗細的藤條。禾浠感覺肺部越來越火辣辣的脹痛感,不敢再多想,掏出匕首開始挖掘。一米,兩米,三米,這到底有多長?
禾浠實在忍不住了,再待下去恐怕要活生生憋死了,連忙朝上游去。
休息好了,禾浠又一頭栽進水底。如此反復三趟,第四趟禾浠終于挖到了藤條的首端,一株草?
禾浠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孤零零的碧綠色小草,實在難以相信自己挖了這么久的藤條居然只是一株小草的根。這叫人怎么相信?不過,好濃郁的靈氣,是這株小草散發出來的嗎?那可真是撿到寶了。
禾浠小心翼翼的把小草和它的根部一起拿了起來,扔進納虛戒后,禾浠才松了一口氣。如此濃郁的靈氣,引來靈獸怎么辦?她不敢有絲毫大意。也不知道這么濃郁的靈氣,怎么會被一只不過才二階初級的水犀給霸占了去?
其實禾浠不知道的是,她挖到這株小草的地方只是池塘底部的一個小坑,而且中間還隔了無數的泥土,看禾浠從湖水底部挖到小草時來回跑了多少趟就知道了。靈氣被隔斷在了小坑里,別的強大的靈獸也就沒有感應到,否則如此寶物又怎么會只輪到一只水犀?
天色漸晚,禾浠開始找夜晚露宿的地方。在山里呆了兩年,禾浠深知夜晚的危險性,如果不能找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那這一宿禾浠都得保持著用神念探測周圍,根本就不要想安心打坐了。
至于之前住的地方,禾浠沒想再回去,一個是太遠,而且她也不想倒回來路。
終于在夜幕全黑之際找到一處山洞,禾浠心下一喜,一頭鉆了進去。山洞是最好的過夜之處,可以燒著篝火烤些熟食,不用天天吃納虛戒里的果子,也終于可以換換胃口了。
一個小火球扔出來,點燃柴火,禾浠剛準備拿出納虛戒里的肉出來烤,眼角斜光就瞟到石床上躺著一個白色的身影。經歷這么多,禾浠經歷過一開始的驚嚇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她來到石床邊,上面躺著的是一位白發白胡子的老人,老人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仙人?隱士高人?奇遇?一連串的詞蹦入腦海,禾浠止不住的心動,不過禾浠站了半晌也沒見老人醒過來,終于有些不淡定了。
如果真是什么高人,不可能被人近身還睡得跟豬似的吧?
禾浠伸手探了探老人的鼻息,死了?禾浠不死心地又探過老人的脈搏,終于確定,這個老人已經死了,只是不知道死了多久,肉身還完好如初。
禾浠站在原地沒動,她倒是沒有多少的失望之色,畢竟她原本就是打算如果還感應不到筑基的契機的話,就下山去找個宗門的。只是兩年沒見一個人影,突然見到卻又是不能交流的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失落罷了。
雖然她更喜歡直來直往的生活,但畢竟還是人類,還是有人類的本能,還是會需要同伴的。
嘆息一聲,禾浠向老者鞠躬道:“前輩,晚輩無意闖入此地,叨擾一晚就走,還請見諒。”或許是太久沒有說話,禾浠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嘶啞黯沉。
想了想,禾浠還是來到山洞外,一個火球朝地面扔去,瞬間一個可容納一人的大坑出現在地面。看著似乎還不夠平整,禾浠又掏出匕首在坑周圍修飾起來。
想想她和死人還挺有緣分的,兩年前安葬了段裳,如今又要給一個都不認識的老頭挖墓。
禾浠自嘲的笑笑,如果這個不是老人,她也不會如此做,一切不過源自于她心底對前世爺爺奶奶的懷念罷了。
老頭不知何時來到了洞口,看著禾浠每一刀都挖得異常認真,微微動容。雖然這丫頭想把他活埋了,但念在不知者無罪的份上,暫且饒了她這一次,更何況小丫頭也是好意。
“丫頭。”
“啊!!!你是人是鬼?”禾浠被老頭嚇了一大跳,她自從穿越以來,對鬼神之說深信不疑。她自己不就是一只霸占了別人軀殼的鬼么?
老頭頓時噎住,“我是鬼你待如何?”他沒好氣地道。
“那咱們可不就成了同道中人么?”禾浠也看出來不對勁,鬼還會被氣到嗎?知道他是人,禾浠終于能輕松些的玩笑道。
老頭被禾浠的話逗樂了,知道她是開玩笑,遂接著道:“那敢問小鬼,你從何處來?”
禾浠無奈,她雖然是在開玩笑,但說的內容可卻是大實話呀,怎么就不相信呢?她也懶得解釋,直接說道:“老爺爺,你不會大半夜的爬起來就為了和我閑嗑吧?還是怕被我活埋了才起來的?”
這丫頭可真小氣,連玩笑都開不得。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正色道:“你小小年紀,何故就一個人進入深山里,你的師門長輩呢?”
“我都沒拜師,何來師門長輩?”禾浠撇嘴道。
“哦?”老頭驚奇,“老夫觀你也有練氣九層的修為,在你這個年紀實屬不易,難道你是自學成才?”
禾浠心頭一跳,她記得她用了斂息術把自己偽裝成練氣五層,當初就連筑基期的云振都沒有看穿,這個老頭居然一眼就能看出,實力該有何等厲害?
禾浠暗暗戒備,不過轉念一想,對方真有如此厲害,那她如何防備都沒用,也就放松下來,道:“我是不小心吃了不知名的靈果,才有這般修為的。”
老頭看禾浠先是暗自戒備,但很快又放松下來,眼露贊賞。小小年紀就能有這般心態,是個修仙的好苗子。老頭聽得禾浠解釋,突然眼底曝出精光,一瞬間禾浠感覺自己被人上上下下掃視了一個遍,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這也是因為老頭沒有故意遮掩的緣故,否則以他的修為,只要他愿意,禾浠根本就不會有任何察覺。
“原來如此。”老頭自言自語的點了點頭,臉色凝重的道:“天地靈果非修仙之士不能食之,除非有修為高深之人護法,得保一線生機。而你體內經脈寸斷,早該是身死之人,卻是頑強若斯,才能撐過靈力暴漲,身體產生變異活下來。只是老夫不明白,體內靈力暴漲的痛苦,哪怕是成年人也絕難忍受,更別說一個小小孩童,你又是如何撐下來的?”
如何撐下來的?好似又回到當初身上肌膚寸寸破裂,整個身體都好似下一秒就要炸開的非人痛苦,禾浠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如果可以,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起那一段經歷。
老頭好似明白了什么,沒有再問,轉移話題道:“你既是用了斂息術,怕是也學過一些法術。只是老夫要提醒你,你如今的體質已是所有修仙之人夢寐以求的純靈之體,一般來說修士之間都不會隨意使用天眼術探測別人的身體,但也有例外,而你的身體如今毫不設防,一探即知,到時候怕是會有無數的人想要得到你。”
禾浠狐疑的瞪大眼睛,“這是為何?”她雖沒聽過純靈之體,但也能猜出一些。這兩年,她不用修煉身體也會自主吸收天地靈氣,而且恢復傷勢的速度非常快,好處確實多多,但跟別人有什么關系?
老頭耐心的解釋道:“你可知道鼎爐?你都沒有正式接觸過修仙界,怕是不知道的。”
老頭不等禾浠說話又繼續道:“修仙界有一些善走捷徑的邪惡之徒,其中有一些天資出眾之輩創出了邪惡功法,或是可吞噬別人的修為為己用;或是采陰補陽,被采之人最后元氣盡失而死;或是吸收天地至純之靈氣,也就是純靈之體和胎中嬰兒。”
似是想起類似的回憶,老頭眼中滿是寒光。頓了頓,才道:“而你還未修煉任何功法,也就是說和別人的功法不會有任何沖突,偏偏實力又如此低微,正是他們下手的最好時機。”
禾浠心頭急轉,無果之下,猛地彎下腰,恭敬道:“前輩說了這么多,想必已有對策,還望前輩為晚輩指條明路。”
這時候禾浠不得不慶幸,還好她沒有入世,還好她深入了人跡罕至的東歧山脈,還好她先遇上了南天,才不至于用練氣九層的修為引起云振的懷疑,還好!還好遇上了老頭,讓她知道如今的她有多么危險。
“老夫確實有辦法,可為何要告訴你?”老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可惜正九十度彎腰的禾浠沒有看到。
要報酬?禾浠想了想,自己身上還真沒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而且以老頭深不可測的修為,一般的東西也看不上吧。禾浠只好無奈道:“你要什么,先欠著行嗎?”
欠著?也虧這小丫頭說得出口。老頭無可奈何的嘆氣,道:“就算老夫答應,你就這么有把握以后一定能拿得出老夫想要的東西?”
“那是當然。”禾浠傲然,她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
老頭暗自贊賞,嘴上卻是不依不饒,“你對自己有信心,老夫對你卻是沒有信心啊。”
禾浠的火氣也上來了,這老頭根本就是在耍她呢。“你對我沒信心,我還懷疑你到底有沒有這個能力呢,不會吹牛的吧?”
“哈,笑話,我堂堂分神期修士,難道還能騙你一個小丫頭不成?”老頭氣急敗壞地說道,想他在世幾千年,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當成騙子。真是是可忍叔不可忍,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
“分神期修士?那是個什么東西?”禾浠心底暗暗震驚,嘴上卻是分毫不讓。
“你……”
看著老頭手指顫巍巍地指著自己,大有自己不道歉他就暈過去的架勢,禾浠只好無奈道:“對不起,我說錯了。”頓了頓又繼續道:“分神期修士不是東西。”
“砰!”老頭終于氣了個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