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東飛的問題，篍纖綾細細地想了想，便搖了搖頭。
她不認為李常歌會在自己并沒有表明心跡的時候，就將自己保命的物件都全給了自己。
沒錯，這三個物件，都是她在入門禮的時候，李常歌就已經送給她的。
倒也不是說，兩人之間確定了感情，篍纖綾就一定會享受到更好的待遇。
李常歌對待自家人向來都很好，這是玉極真人明確告知的事情。
但若是交換立場，篍纖綾卻一定會恨不能將自己所有保命的物件，全都交給李常歌。
雖然她沒有，李常歌最終也不會接受。
反之也是同樣的。
若是東飛所說的狀況成真，那便也只有一種可能了。
李常歌欺騙了她。
這么一來，后果可就十分嚴重了。
她愛李常歌的確可以到豁出性命的程度，但卻不會容忍李常歌欺騙她，不管大事還是小事。
要不是在場的人都沒有表現出焦急與焦慮的神情與心態，她其實也不會表現得這么淡然。
她恨不能現在就飛到李常歌身邊，和他面對著她此刻所未知的一切威脅。
但李常歌既然如此信任的讓她跟隨在凌煙愁等人身旁，她自然也會對李常歌抱持信心，選擇去信任他。
當然，這是在她并不清楚，李常歌是獨自面對合體期修道者的狀況下。
要是她知道，李常歌不但獨自面對著合體前期的外族，現在雖然以陣法將對方和自己都困住，可也已經堅持不了多久的話，肯定會不顧一切地飛奔而去。
李常歌確實堅持不了多久了。
九龍封天陣不愧其太古最強封印陣法的稱謂，因此其消耗靈力的速度，也是一等一的強勁。
按理而言，陣法本該是布置完成之后，汲取天地之中的靈力以維持效用。
可李常歌即便算到了最壞的狀況，也沒辦法在匆忙之中，將狐族長老布置的陣法權限轉換得如此完善，因此現在的九龍封天陣，至少有五成的靈力支持，都是依靠他自身的靈力來完成的。
這也是他能夠動用部分靈力來治愈自身傷勢的關鍵要素。
但即便他自身的靈力總量相比起柳無煙也是不遑多讓，現在也已經捉襟見肘了。
這還是他已經盡可能的降低了損耗的極限了。
幸好的是，就在他已經咬牙堅持，覺得似乎只能向對方露出一個苦笑后選擇投降的時候，柳無煙總算灰頭土臉地出現在了這個化外洞天之中。
但哪怕她滿面污跡，身上服飾也臟兮兮并多有破損，卻也依舊無法完全掩蓋住她的那份美麗。
“所以，你現在已經什么忙都幫不上了？”
這是柳無煙在狐族長老愕然的目光中，向李常歌所說的第一句話。
然后讓狐族長老更愕然了。
都呆住了。
畢竟……這算什么？
合則你們面對合體期的修道者，以及己方依靠秘法提升到元嬰期圓滿，實際上卻不過只是金丹期圓滿，并依靠這樣的修為，就將對方困住到現在的狀況所產生的感想，就是這樣的？
僅此而已？
不管有沒有做到如此地步，我好歹也是合體期誒，你們就這么……看不起我？
狐族長老總感覺這都已經不是氣，而是必須要怒才能解決的事態了。
堂堂一個合體期的狐族長老，不但被兩個外族小輩如此小視，重要的是，礙于現狀，他還真不好反駁什么。
堂堂合體期，卻被一個金丹圓滿的小輩給限制得死死的，說出去都丟臉，更何況現在選擇去爭辯的話，很大程度上，恐怕還只會被反駁得啞口無言。
換誰心里都不舒服。
而且讓他極其在意的，就是柳無煙究竟是使用了怎樣的手段，才能將他派去的四個煉虛期全都擊敗的。
柳無煙現在所表現出的實力，同樣是元嬰圓滿，卻很不穩定，有著隨時都會跌落下來的趨勢，可見不過是用秘法暫且提升起來。
反觀李常歌，雖然能夠感覺到同樣很是虛弱了，境界卻已經穩定在元嬰圓滿了。
難道這人族小輩，并非使用了秘法，而是修煉的是某種特殊的功法，將境界一直維持在金丹圓滿，想要的結果，則是直接晉升到化神期，因而此刻不過是提前將境界提升了起來？
這種壓制境界，以期能夠直接晉升到化神期，直接渡過充滿了不確定因素的元嬰期，從而避免由于感受七情六欲的期間，出現太多變數的功法，并不常見，也的確存在。
只是這樣一來，李常歌的功法，顯然是無法圓滿了。
憑心而論，對于這樣的天才今后的修行無法完整，他是真的深感惋惜，同時也隱帶慶幸的。
再怎么說，李常歌對他而言，自然也是外族，哪怕同族晚輩對其似乎產生了愛慕的心思，也并不會讓他對于對方受挫這種事而惋惜得痛心疾首。
換做自己族中的天才晚輩，他自然就會因此恨不能將造成如此結果的罪魁禍首直接挫骨揚灰。
只能說人與人之間的悲歡喜怒，確實并不相通，人與妖之間的喜怒哀樂，自然就更不相通了。
柳無煙也自然沒有太多的閑暇去關注狐族長老的想法，再度審視場上的狀況后，幽幽地嘆了口氣。
“這位狐族長老，能否不虛回答晚輩一個問題呢？”
狐族長老聞言將視線轉了過去。
“老夫是否能將此視作爾等示弱，欲要求饒而提出的條件呢？”
“很抱歉，這自然是不能的。”
柳無煙不卑不亢地回答過后，走到九龍封天陣起效的邊緣，平心靜氣地微低臻首，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
“只是想提醒一下，即便陣法失效，我們也能安然離開此地。”
柳無煙目光灼灼地看向了狐族長老。
“而這個問題，不過是決定了今后雙方見面之時，究竟是不死不休，還是能夠有所轉圜的要素罷了。”
狐族長老稍稍沉吟了片刻，而后忽然笑了起來。
“哈哈。……現在的人族小輩，口氣倒是一個比一個更大了。”
說完瞇著雙眼思索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既如此，不若妳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可。”
柳無煙當即點頭。
“請問。”
李常歌聽得是又喜又氣，還很累。
便是在這種時候，也不忘講禮貌，但妳是不是應該先顧慮一下我現在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