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一年,皇太極討伐喀爾喀,多爾袞負責留守,多爾袞修筑了遼陽都爾弼城,修筑完成后,命名曰屏城。
然后又修筑了盛京至遼河的大道,八月二十三日,皇太極命睿親王多爾袞為“奉命大將軍”南征明朝,這次南征兵分兩路,貝勒豪格在多爾袞親率的左翼軍中。
左翼軍從墻子嶺、董家口入關,掠山西,破濟南,殺宣大總督盧象升。
這一仗打醒了多爾袞,讓他明白自己戰無不勝不是因為自己多強,而是敵人多爛!就連這么爛的大明,也還有天雄軍這樣的軍隊!
這讓多爾袞再一次收斂了囂張的氣焰,越來越穩。
北掠天津、遷安,出青山關返還,往返掃蕩數千里,崇禎十二年三月回到遼東。
這一次共攻陷城池三十六座,招降六座,克敵十七陣,俘獲人畜二十六萬。
夸是夸了,多爾袞“感激涕零”,“大為受用”……笑而不語。
崇禎十四年至崇禎十五年的松錦之戰,雙方各投入十多萬大軍會戰。
起先以多爾袞、濟爾哈朗等為首,后皇太極親自趕來增援。
明軍經兩年激戰最終慘敗,洪承疇松山城破被俘投降,祖大壽舉錦州城投降。松錦決戰后,明朝在山海關以東只剩下寧遠一城。
早年間,皇太極在更定官制時,便把六部之首的吏部交給多爾袞統攝。
根據他的舉薦,皇太極將希福、范文程、鮑承先、剛林等文臣分別升遷,利用他們的才智治國。
根據他的建議,皇太極又對政府機構作了重大改革,確定了八衙官制。
此外,文臣武將的襲承升降、甚至管理各部的王公貴胄也要經他之手任命。
在統轄六部的過程中,多爾袞鍛煉了自己的行政管理能力,也為他奪權,打下了根基。
朝堂的人脈,蒙人的擁護、廣大漢臣的支持,這讓多爾袞的野心膨脹到了極點。
如今,皇太極的生命已經快要走到終點了,每天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吃的越來越少,差不多……大概其……也就這幾天了吧?
感謝王鴻泰,三番兩次的挫敗了皇太極的軍事計劃,讓其終日抑郁,讓病情雪上加霜。
其實,皇太極早就該死了,要不是王鴻泰的突然出現,讓皇太極放心不下,強撐著又多活了個把月。要不然,早就噶了。
“老十四,我只求你……善待豪格……”
皇太極突然間感覺自己身體輕盈,仿佛身上壓著的巨石突然被人挪開了一樣。他明白了,自己怕是要死了,這大概就是回光返照了。
皇太極突然起身,將多爾袞嚇了一跳,連忙起身拉開距離,有些驚訝的盯著皇太極。
“你先別走,等等我……來人!朕要沐浴更衣!”
聞言進入到奴才、宮女們看著行動自如的皇太極,心中滿是震驚。
燒水的燒水,取花草的取花草,一時間“皇上”康復的消息不脛而走,整個盛京皇城都轟動了。
“讓他們都滾,我自己洗,傳令各部,我今天誰都不見,把我衙臺上的那封信親手交給豪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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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四,哥哥我快走了,陪朕……到城墻上看看吧。”
等候多時的多爾袞見皇太極原本蠟黃鐵青的臉色,突然紅潤起來,原本連抬手都困難的他居然能親自穿戴自己的“龍袍”。
他們都在頭皮傳回來的畫像上見過大明天子的龍袍是什么樣的,絕對不是這種像是長大了的蚯蚓一樣。
“這是朕,這輩子最喜歡的衣服了。”
皇太極一點一點的穿戴整齊,用手掌非常認真的,一下一下的磨平那不存在的褶皺。
多爾袞的喉嚨不自覺的涌動,本就不大的眼睛微瞇,如同一條縫隙一般,盯在那扭曲的龍頭上。
你喜歡?我也喜歡。
“走吧,朕……我已經派人命令下去了,今天誰都不會來了,走吧。”
皇太極抬手手掌,面帶笑容的看著多爾袞。眼神清澈明亮,甚至可以用純潔無瑕來形容。
多爾袞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等了這么久都沒有任何一個大臣前來拜見,多爾袞還以為是皇太極的治下太嚴了,一點風聲都沒傳出去呢。
多爾袞嘴巴微張,有些感慨的將自己的手放到皇太極的掌上。
多少年了?不記得了。(不想查了)
二人手拉手,肩并肩的走著,一路上沒有第三個人打擾,是那么多安靜,祥和。
二人站在城頭上,眺望著日落的方向,溫暖的余陽灑在二人的身上,心中各有所思。
“開春了,天暖了。”
“嗯。”
“十四,我知道你做了那么多,就是為了把我趕下去,但是我要告訴你,哪怕你想要當這個皇帝,也要等二十年。”
“為何?”
“敵人太多了,他們每一個都不是我們的對手,但我們卻又誰都比不了。”
多爾袞笑了笑,問道:“你老了,兩次制定的軍事計劃都失敗了,受挫了,害怕了。”
皇太極深吸一口氣,罕見的沒有生氣,溫聲細語的說道:“我們大清國如果不想第二代就亡國,你必須聽我的。”
“你說說,我聽聽。”
“遼東侯、朝鮮、蒙古,甚至更北方的那群野人,都是我們的敵人。”
多爾袞不屑一笑:“先不提遼東侯,北方的那群野人,根本不敢南下,如果蒙古就是一條狗,那么朝鮮就是一顆生雞蛋。”
皇太極搖搖頭,只說了人口兩個字,便閉口不言。
多爾袞瞬間想到了這一次鴻棋山慘敗和丹東、鎮江堡失陷的戰報中,不起眼的“永豐營”。
“他們會覺醒的,他們懼怕我們,所以我們可以馳騁疆場,大殺四方,可一但他們敢拿起刀劍,甚至有了一定的軍力時,我們將會遭到巨大的反噬!”
“朝鮮,那個叫王鴻泰的年輕人真是讓人驚訝啊,從明廷傳回來的情報來看,一介布衣,竟然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著實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