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潭死水伴著一片湖泊,幾處簡單的綠景襯托,這就是章孟悛此時心境的模樣。
如墨色的氣息冉冉升起,一道身影在之中沉寂。
“不公平,不公平,我明明一切都算好的。”一身黑衣的章孟悛喃喃自語,“為什么,為什么,您也要偏心。”
病房外,章沝沐嘟著嘴斜視著她覺得有些不一樣的章孟悛。
淡淡的金黃色光點緩緩散去,當最后一點金黃色完全融入在天地之間,章孟悛立刻感覺到一股倦意直沖頭頂。
對于突然的踉蹌章孟悛下意識的往后靠去,借著墻壁的支撐才承受下來。
“哥,你沒事吧。”章沝沐憤憤不平的繼續(xù)道,“你沒事就好,可是為什么我也要被趕出來啊。”
章孟悛沒有像以往一樣,去回答妹妹天馬行空的問題,只是強撐著倦意等待著。
心境中的震蕩會讓普通人覺得心煩意亂,還會產(chǎn)生一種難以平復的莫名情緒。
而對于章孟悛這種修行之人,心境震蕩帶來的刺激更加明顯。
“你來干什么?”一身黑衣的章孟悛冷著臉看向一旁,身著寬袖白袍的章孟悛緩緩的從湖中心向他走過來。
“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太累了來這里休息會兒,麻煩你安靜一些。”白袍章孟悛說完,身子向后仰順勢躺在了湖水上。
并且,章孟悛躺下的那片湖水好像在一瞬間變成了膠狀物,整個過程竟沒有看到一點水花。
“這又不只是你的心境。”黑衣章孟悛冷哼一聲,“說什么你是善良的,我看你嘲諷我的時候也沒好到哪里去。”
白袍章孟悛面對黑衣章孟悛的鄙視只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整個人就像是被抽了骨頭,懶散的攤在了湖泊上。
“我承認我的心早就亂了,而且直到現(xiàn)在我依然如此。這一點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可為什么你要裝作不知道。”白袍章孟悛閉著眼睛,一臉倦意的他此時全身上下一點都不想動。
即便是在說什么,也都是心境在感應。
“我想,媽媽身上的秘密你肯定是一早就知道,而且有自信媽媽她不會插手。”
“只是,你用雨傾的命作為賭注,是你真的算錯了嗎。你也知道在雨傾照顧我們的那段時間里,媽媽就已經(jīng)把她當做自己的干女兒了。你真的認為,媽媽會是那樣見死不救的人嗎?”
“最讓我覺得奇怪的地方,是你為什么要領著我接觸‘大無畏心’。我在那時其實從你的身上感覺到了另一種神通力,我開始還以為你的也是‘大無畏心’,可得到‘大無畏心’的體悟后的我可以肯定你身上的絕對不是‘大無畏心’。”
“那究竟是什么,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仔細想想,對我這個所謂的善良一面還真的是不公平。你總能知道我在想什么,而我卻很難知道你在想什么?”
黑衣章孟悛無奈的笑了笑,他很清楚郝涵愿運用這種力量的后果,可是她真的是那種因為后果就不去做的人嗎?
還有白袍章孟悛所說的這一切,黑衣章孟悛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
黑衣章孟悛的神色有些奇怪,也說不出是猶豫還是憂慮,突然開口說道:“你其實早就感受過他了,血色骷髏便是神通力的具象化,神通名為‘無窮盡欲’。”
白袍章孟悛即便早就有幾分猜測,可當聽到‘無窮盡欲’的時候,身體依舊是不由自主的顫栗。
同一個時間點,不同的時間軸。
云和宮前安靜的可怕,幾個小宮女伏著身子跪在地上,被淡粉色絹布包裹住的軀體輕輕的顫栗。
在這里,哪怕是害怕也要小心的去流露出來,否則誰也說不準劊子手的刀什么時候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今天出入郡主內(nèi)室的只有你們幾個。說,這是誰干的。”藍合指著用手帕包裹住放在桌子上的玉牌碎片,冷冷的說道。
小宮女們并不清楚那塊玉牌的價值,不過只是聽到那位外來侍女的生冷語氣,她們就已經(jīng)意識到了今天的這件事的嚴重性。
“藍合,這么久了,還沒有問出來嗎?”洛蕓棲從祠堂里走出來后,看了一眼立在宮外的藍合。
藍合臉上的慌張一閃而逝,轉過身看向慢慢走出來的洛蕓棲:“郡主大人,屬下無能,還沒有問出來。”
“問不出來就別問了。”洛蕓棲意味深長的一笑。
聽到這句話,跪著的小宮女們瞬間就松了口氣,可洛蕓棲之后的話卻讓她們?nèi)缭饫讚簟?p> “郡主,那可是您最珍貴的玉牌,您說過那是老城主送給您的。”藍合有些不理解的問道。
“是啊,那個玉牌也算是咱天瀾郡的根基。”洛蕓棲眼眸中流露出寒芒,平淡的說道,“所以我才說不用再問了,把今天出入我內(nèi)室的小宮女都殺了吧,這也是帝都該給我的交代。”
“殺了之后,就告訴這邊的總管。就說我洛蕓棲也用不了太大的地方,既然帝君賜我云和宮,那么從今以后云和宮百丈之內(nèi),不許再有一個不經(jīng)我允許就敢隨意踏入的外人。”
頭戴簪花的宮女,臉色鐵青的看著已經(jīng)開始往宮內(nèi)走去的洛蕓棲:“請郡主大人開恩,放了奴婢們吧,東西真的不是我們砸的。”
有一個開口的,就有一群附和的。
只是在她們之中已經(jīng)有一個受不了,就那樣昏死過去的。
看著藍合那雙繡鞋距離她們越來越近,這位頭戴簪花的宮女的氣息也是越來越亂。
在藍合走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突然大喊了一聲:“郡主大人!”
洛蕓棲停了一下,聲音猶如懸在天空中的喪鐘:“你放心的去吧,就算是皇后娘娘現(xiàn)在來了也救不了你,我說的。”
如此大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帝都各處,對此各方勢力的反應可以說是暗朝洶涌,但也就只能是暗潮而已。
“把這個交給總管讓他送到帝君那里,之后的事情就看他沐家究竟想做什么了。”
天瀾郡的區(qū)域的某一村落,里面被燒斷的房屋大梁和一些斷壁殘垣,看上去十分慘淡。
十幾個人圍坐在一起,看上去都是風塵仆仆的樣子,有幾位的身上還有一些新傷。
“你真的準備好了嗎?”一位老者看著面前的女孩。
女孩看著手中破碎的玉牌,緩緩地點了點頭:“事態(tài)緊急,已經(jīng)容不得我準備什么,我必須馬上出發(fā)才有可能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