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里轉了一圈兒扎完病人,我回到寢室躺在床上思索給金發女孩兒治病的方法。
《顏氏針法》中的治法肯定是來不及,可對《無名醫書》我至今還是怕怕!但我只讀過這兩本醫書。我翻來覆去想著給小胖治病的情景,發現其實我很多地方并沒有做錯,只是當時狂妄自大的認為可以一夜將他治好,如果用《顏氏針法》分多次施針,現在他的病也應該好了。而《無名醫書》中的真氣應該是我經脈里的那些氣,我能看到自己和別人身體里的狀況沒準兒就是那個什么內視之術。最關鍵的就是真氣的控制,尤其是將它留在別人身體里多長時間的方法。可我每次用自己的氣在別人身體里轉悠,我一離開氣就跟著往回跑,從來沒有賴著不肯回來的。
左思右想不得其法,索性將精神進入《道德經》的狀態滿世界的神游。
快過元旦再有二十幾天就放寒假了,幾場雪下來,平時臟兮兮的城市看上去干凈了許多。北方的城市冬天取暖都是燒煤,那時還沒有大規模的集中供熱,從高處看滿世界都是大大小小的煙囪,掛著冰凌、冒著黑煙,剛洗完的白色衣服穿上兩天,領口、袖口就變的黑糊糊的……等等……剛洗完……冰凌……?……我想到了!
是水!倒掛著的水先要醞釀出足夠的重量以脫離其它水的附著力才能形成獨立的水滴落下,而我的真氣每次進入別人的體內都是很平均的送出,回來的時候很少猛然收手,別人經脈的附著力自然不如自己真氣間的聯系大,所以我回來它們自然也跟著回來。有幾次我在觀察別人的時候突然收手,恐怕已經將氣留在了別人的體內,但我從來沒回頭再去看看,而損失那一點真氣對我來說根本毫無感覺。
想到就做,我跳下床又留回醫院分部。小女孩兒還在甜甜的睡覺,觀察她體內時我已經知道她應該是八歲多一點,幾年來看多了大大小小的身體,從經脈的生長情況判斷年齡對我來說已經是很容易的事。
我將脈氣,不,現在應該叫“真氣”,送入她體內。不敢直接在她心脈上亂動,先找了一條手臂上的小經脈用真氣形成一個小筒包住,然后逐漸的將小真氣筒加厚,并將小筒與自己真氣的聯系變成極細的一絲,同時在小筒周圍的肌肉、血管上附著幾絲真氣以觀察小筒的狀況。猛的收回小筒后的真氣,那個真氣筒竟真的包在了小女孩兒的經脈上。可是好景不長,只一會兒那些真氣就變的越來越薄漸漸消失在周圍的血肉中。
我泄氣地坐在地上,雖然成功的將真氣留在了別人體內,但以這樣的消失速度不要說留七天,就是裹住她心脈留一小時的真氣厚度都比她的心臟還要大了。可書上明明寫著可以留七天、六天、五……咦?!還能夠控制天數?這么說如果不是厚度的問題,那就應該是……結實的程度!就象一灘水干的很快,如果凍成一坨冰就會慢很多。我不知道怎樣將真氣凍成冰,但把它們壓得很緊應該還能做到。
起身再次抓住小女孩的手將真氣送了進去……那時我只知道將真氣送到別人的體內再加以控制,從來沒想過先在自己體內改變形態再送出去,這完全是本末倒置。不過也幸好如此,否則沒有經驗的我如果將高度壓縮的真氣直接送到她的身體里,會對她造成很大的傷害。而我的真氣一直只是用來輔助觀察別人的身體狀況,其他的功能例如:控制“力”的走向,強大的穿透、破壞能力……還根本沒有被開發出來。這次給小女孩兒治病是我第一次探索真氣的奧秘。以前治小胖的那次,只是發現了氣是可以控制的,也算一次質的飛躍!
當我再一次回到寢室躺在床上,仍不能平息那股喜悅和興奮。小女孩兒的病肯定會治好了,當然為了把握起見我還是打算以《顏氏針法》為主用一到兩年的時間將她治愈,不過絕對不會再有危險。但最主要的是我不再害怕《無名醫書》,而它在我面前展開了一個全新的天地。
第二天早晨自習的時候,教室門口探出一個金黃色的小腦袋,掃視了一圈兒發現我坐在后面竟然就直接跑進來坐在我身邊。自習課自然亂成了一鍋粥,直到老師聽到喧嘩聲趕來制止。看到那個金發藍眼的小東西,老師也知道是醫院分部的人,因為這附近也沒別的地方有外國人。老師當然不會將她趕走,醫院分部是個得罪不起的地方,孤兒院大部分的經費和福利現在都是由醫院提供的。其實只有孤兒院院長知道,醫院分部更不敢得罪孤兒院,所以雙方一直關系良好,相處融洽。但如果讓她待在這里,一方面她的父母肯定會著急,另一方面,課肯定沒法再上下去,因為近兩年雖然也有很多外國人來來往往,但這樣象洋娃娃似的小女孩兒孤兒院的孩子們還從來沒見過,自然是頻頻回頭無心聽課。
沒辦法,老師只好找來了醫院分部的人,而艾麗斯(小女孩兒的名字,這是后來才知道的但現在這樣稱呼更方便。)的父母一大早來到醫院找不到女兒正急得團團轉,聽到消息也跟了過來。可不管怎樣勸說,艾麗斯就是拼命搖著她的小腦袋不肯離開,甚至發起了小姐脾氣。
艾麗斯的父母為了她的病跑遍了世界各地,從她一歲就開始做手術,一直到現在仍是勉強維持而且情況越來越壞。這次聽說中國有個神秘的地方,只要在那里住上一段時間很多絕癥都會慢慢的好起來,抱著寧可信其有的心態,他們帶著艾麗斯來到這里。
本來這里不讓陪住的奇怪規矩讓他們很不高興,但既然來了總得住上兩天看看效果,從來沒離開身邊的孩子一個人住在醫院里已經讓他們擔心了一整夜。早上來到醫院女兒竟不見了,他們的忍耐馬上到了極限,正要發火的時候孤兒院的老師來了……
艾麗斯的表現著實讓她的父母吃了一驚,因為艾麗斯的病很多世界級的心臟病專家現在都束手無策,而她的體質也越來越差,可看到昨天還病歪歪的女兒在這里住上一夜第二天竟能蠻有精神的發脾氣,對這里的信心立刻升高了好幾個百分點。(有我的真氣護著心脈,她現在就算亂蹦亂跳也不會有危險。)
既然女兒有可能在這里長期住下去(醫院告訴他們,艾麗斯這樣的病要用一兩年才能痊愈,而他們盡管討厭這里的規矩,最終還是同意女兒單獨住在這里,也因為這里是唯一一個用肯定的語氣說女兒的病能治好的地方。),而艾麗斯現在又說什么也不肯離開這間教室,那干脆就讓她在這里插班學習。找到孤兒院院長商量一翻,再捐上一筆錢(在中國人眼里外國人都挺有錢,而在外國人眼里艾麗斯家也確實是非常有錢。)艾麗斯就名正言順的成了我的同學。
對于語言不通的艾麗斯來說聽老師講課當然是鴨子聽雷,但從小就一直待在各種各樣醫院里的她對周圍的一切都非常好奇,坐在孩子堆里左顧右盼已經能讓她新鮮上好長一段時間。不過老師要將她調到前排去她卻不肯,只是賴在我身邊,而同學們看我的眼光也就多了一些揶揄。
艾麗斯的父母觀察了她幾天,看著她和我們一起上課,下了課一起玩鬧。其實主要是和我玩兒,但大多數剛來中國的外國人眼中,中國人都一個樣兒,尤其是頭發都差不多(孤兒院里只有一兩個會剃頭的老師,剃來剃去當然都差不多。)衣服也沒太大分別(用捐來的布料統一制作,編上名號,類似于關在鐵欄桿里的那些人。)的小孩子。艾麗斯又跑又跳,讓他們提心吊膽了好一陣,不過幾天下來艾麗斯越來越精神、越來越活潑漸漸讓他們放心,也更加讓他們相信這地方有神秘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