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月香樓風波
因為中秋發生的事,蘇威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肖資,回到小院,沒有看到他,反而松了一口氣。
幾天過去了,隔壁院子也不像有人的樣子,他大概是回家去了。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雖然肖資是把他當成了別人,但終究是被人又親又抱了,倆人要是再見肯定會尷尬的。
倆人的身份天差地別,肖資是吏部的司吏大人,日理萬機。
經過中秋節這一遭,蘇威有些略微懂得了肖資的心思,內心有些反感,被一個男子惦記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他在7歲那年,曾經被一個當地的一個姓楊的富戶騙進去,差點被猥褻,對這種事,他非常仇恨,當時是把那個人直接廢了。
他沒有想到肖資這樣風度翩翩的人物,也有這種癖好。蘇威暗自下定決心,即使對方救過自己,也不能把這種惡心的心思放在他的身上。
這天中午,店里突然來了一個留著胡子的大叔,說是自己店里有人受傷了,需要叫一位大夫上門診治。
剛好前日溫大夫崴了腳,無法外出,于是他就派蘇威前去。
蘇威跟在他身邊大半年了,機靈又好學,溫大夫非常喜歡他,把自己的本事教了他不少。
蘇威可以獨立處理一些傷勢了。
一般人是不會放心讓一個孩子診治的,但這次很奇怪。
對方沒有因為蘇威年紀小就拒絕,只催促蘇威盡快跟他走。
蘇威覺得有些怪怪的,但也沒有多想,便背著藥箱跟著那男人往外走去。
走了好一會兒,蘇威才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是哪里,因為靠近河岸的一條掛滿粉色,金色,紅色燈籠的街,便是洛城最有名的秦樓楚館。
在街道的盡頭,有一座青磚綠瓦的大宅子,便是月香樓,出了名的消金窟。
蘇威沒有來過,但每次經過,這里都有各色的女子在攬客,鶯鶯燕燕,非常熱鬧。
聽說里面很繁華,普通人要干一年,才能進去淺淺消遣一回,沒有錢的人,是要被趕出來的,他曾經看到過一個男人因為多住了一天,沒錢付賬,被護衛打出來的,血淋淋的,特別慘。
之前蘇威救治過的一個地痞大叔非常喜歡來這里,那位大叔就是因為沒錢被趕出來,爭執之下受傷,被送來店里醫治的。
“小大夫,你可不知道,那月香樓的花魁芙蓉姑娘,美若天仙,不是我等凡人可以褻瀆的,每次選花魁的時候,那些小娘子,特別是小依姑娘,最是迷人。里面美人特別多,各個風騷,要是能一直在那里,哥哥我要美死了。”
他邊說著,不算大的眼睛瞇成一條縫,表情放浪,更是顯得人很猥瑣。
蘇威對此很反感,他從小就在市井中長大,對這些知道不少,可能是身在其中,更能看清那些丑惡,所以他格外反感。
此時,被人領來這種地方看診,他非常難受。
要不是顧忌寧人堂的招牌,他立馬轉頭就走人。
是一個留著胡須的中年男人出來接待的,將他領到了一個二樓的房間,里面有人在說話。
蘇威跟著進了門,入眼便是一張大的梳妝柜,環視四周,只見里面裝潢素雅,藍白色為主,房中還掛著白色,藍色的紗帷,風一吹,紗帷擺動如水。
胡東喊了一聲:“公子,人我帶來了,可方便進來?”
里面一個溫潤的聲音回答:“胡總管,請大夫進來吧。”
蘇威往里走了幾步,越過屏風,便看到了里面的場景。
只見一位身穿白色里衣的年輕男子躺靠在床上,在他的床邊,一個身穿棕色衣服的男子陪著,見蘇威來了,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但他還是往旁邊挪了一下,給蘇威讓位置。
蘇威:“請問公子是腿傷著了嗎?”
子君見是一個孩子來,也很驚訝,問道:“胡總管,怎么是個小大夫來?”
胡東道:“公子,這位蘇大夫雖年紀小,但已經出師了,他是跟著寧人堂的溫大夫學的,溫大夫來不了,所以就先請他前來了。”
蘇威:“公子,請放心,我會盡力為您診治的。”
子君這才半信半疑點了點頭,道:“我是下樓的時候不小心崴了右腳,已經歸了位,但還是疼,所以請大夫幫我看看。”
胡總管也非常重視這位子君公子,并沒有離開,而是陪在一邊。
蘇威上前去掀開被子,查看子君的右腳,發現有很大一塊淤青,顏色深似發膿,他嘗試用手指觸碰,子君便呼痛。
他再摸了摸骨頭的位置,判斷骨頭確實已經復位,估計是傷著的位置過于受損,所以才導致一直不好。
蘇威:“公子,您的骨頭確實已經復位,只是可能是挫傷比較嚴重,淤青也重,還是需要用藥活血化瘀,我需要用針將壞血放出,然后用藥,三天內應該就會有好轉了。”
他說著,便從藥箱中拿出銀針,紗布,到處瘀血,貼上了膏藥,做了包扎。
子君見他熟練治病的樣子,也放心了,跟他道謝:
“多謝蘇大夫。”
蘇威在他的目光下,有些紅了臉,道:“不客氣的,希望您早日康復~”
子君是他見過的長得比較好的男子,而且他給人的感覺非常溫和,絲毫看不出來是出身在這秦樓楚館里的人。
在這里的男男女女,要么就是恩客,要么就是小官兒或妓女。
看著床上沒有絲毫風流氣息的公子,可能是樓內的小官兒,蘇威對此感覺有些可惜了。
面上不顯,蘇威留下了5天用量的藥貼,囑咐他們按時換藥外敷,囑咐病人少下床走動,便算是完成了治療。
子君讓胡總管給了診費,便讓他送蘇威出門。
可哪知,他們還沒有出門,就在樓梯口遇到了不速之客。
李辰出身商賈,其父是做香料生意的,他是最小的兒子,所以被溺愛,總是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往來,是月香樓的常客。
這天,他心情很不好,只因他想納樓中的小蜜姑娘為妾,被他爹臭罵了一通,來找小蜜姑娘,卻被老鴇告知她有恩客在陪了。
氣得他差點大鬧,老鴇趕緊找來了其他的姑娘相陪,他這才沒有發作。
他心里認定小蜜姑娘是自己的了,但是現在卻陪別人去了,他卻無能為力,心里憋了一口氣。所以他大白天就在月香樓和友人相聚,喝得不少,狗膽也上來了。
三人相攜著搖搖晃晃要去找小蜜姑娘。
“哎!沒長眼睛啊!”胡東帶著蘇威下樓時,被突然冒出來的三人下了一跳,一身肥肉沒有穩住,先撞了上去,啪的一聲,四人一起倒在地上,旁邊的小廝護衛立馬跑來了兩個扶他們。
自己爬起來,站定了的胡東,趕忙給客人們道歉。
“實在對不住,沒有剎住腳,公子們還好嗎?”
可是李辰等人哪里聽得進去,他們的腦子早就被酒勁弄懵了。
被扶起后,就一個勁往胡總管身上踢。
胡東有苦說不出,只好任由他們踢著出氣,自己則順著力往后退,減少傷害。
可是那三個人可不是善茬,手腳并用,不多一會兒,胡東臉上就青一塊紫一塊了。
蘇威不好插手別人樓里的事,正想開溜,卻被人拉住了。
他轉身一看,拉住他的是一個穿著綠色衣服的男子,此人正是跟李辰一起來的三個酒鬼中的一個。
“喲!月香樓什么時候來了一個這么俊俏的小哥啊,快,讓哥哥好好看看。”
那人小眼睛,長得肥頭大耳的,嘴里說著下流的話,嘴角還流著口水,抱著蘇威不撒手,著實讓人惡心。
蘇威也被惡心到了,藥箱落地,他手腳并用,卻擺脫不了那人的懷抱。
胡東見蘇威被人抓住了,他這才上前去阻攔:“梁公子,這位不是我們月香樓的,我再給您找個更好的,您看行不行?”
梁云天才不管胡總管說什么,他就看上面前這個長得俊俏的小哥了,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月香樓的人。
“去你的!老子就要他,就要他!”
梁云天左手一把推開了胡東攔他的手,右手拉著蘇威不讓他離開。
李辰和另外一個叫陳成的男子見朋友看上了人,也起哄了。
突然姓梁的公子一聲哀嚎,蘇威還沒反應過來,就落入了一個精壯的懷抱。
于清把蘇威放到自己的身后保護起來,蘇威脫身后,慌慌張張把藥箱重新背起來,這才看清救的他的人。
“再往前,殺!!!”于清吼道。
梁公子哀嚎著捂住自己的左手流血的傷口,正要沖上前,頓時被震懾住了。
另外倆人見狀,還要鬧。
好在此時,樓里的護衛來拉開了他們。
三個醉鬼很快被人拉進后院去了,沒有人敢攔于清,他帶著蘇威快速離去,這場鬧劇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