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你可要幫幫孩兒啊?！?p>　　平昌公主坐在貴妃的寢宮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向她控訴天啟上師對自己的”惡行“。

　　”祺兒啊，母妃跟你說了多少次了?！百F妃撫著平昌公主的肩，輕輕安撫她，”那個天啟上師是個道人，道人怎可做我武朝公主的駙馬？再說了，他現在公然忤逆你，還在院里養女人，這樣的人怎配得上我的祺兒??？母妃給你尋個高門大戶、一表人才的駙馬，祺兒你看可好？“

　　”不好不好！“公主一向嬌慣，根本聽不進去勸，”本想著天啟上師是因為修道所以不近女色，沒想到他不是不喜歡女子，而是不喜歡我！我就是要讓他做我的駙馬，我要讓他知道，只要我元祺想要的，就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祺兒。。。哎。“貴妃太知道自己女兒的性格，也就不想跟她再白費口舌。天啟上師不是個簡單的人，能一夜之間治好皇帝的寒疾，如今又得盛寵，這個祺兒，早晚要在天啟上師那兒吃大虧。

　　”母妃，如今你可要幫我治治那個李長齊，讓她滾出國子監?！?p>　　”李長齊？你說天啟上師院里藏著的女人，是秦王妃外家侄子李長齊？“

　　”她哪里是什么秦王妃侄子啊，她就是個女人，我親眼看見了的。當日天啟上師點名要她做道童，現在看來，他們早就認識，那個李長齊來國子監，就是為了接近天啟上師！“

　　貴妃陷入沉思，捋了捋前因后果：”可我聽說，李長齊是和秦王世子一同入的國子監。他們來的時候，還沒有上師講道這么回事。奇怪，這李長齊女扮男裝進國子監，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打發走了女兒元祺，貴妃坐在寢宮的書桌前，寫了張字條，轉頭拿給身邊的侍女。

　　”去，今晚就捎給張階，讓他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p>　　———

　　亥時二刻，許博士被院中的隨侍叫醒，說是祭酒有急事。

　　匆匆批了件衣服，他就來到了祭酒的院子。雖說都在西牌樓，祭酒的院子卻坐落于街坊深處，許博士跑得氣喘吁吁，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心中忐忑不安。

　　不多時，他就到了祭酒張階的住處。

　　“見過祭酒。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張階從袖子里拿出一方小字條，遞給了許博士：“那李長齊，是個女人，這事兒，咱們竟沒有發覺。如今貴妃不知如何知曉了，問咱們的責吶！”

　　“??？”許博士滿臉不敢相信，“那李長齊，可是秦王世子帶來的。他若有問題，那世子。。。”

　　“怕真的是另有所圖?。≠F妃交代了，先想個辦法，不驚動秦王府的前提下，弄走李長齊。”

　　哎。

　　許博士和祭酒都上了些年紀，本想在國子監做個閑職，教教書就好，沒想到這國子監竟成了朝堂爭斗的中心。

　　———

　　次日晨會，祭酒宣布了件好事。

　　“諸位學子近來用功刻苦，國子監體恤各位的辛苦，特此安排明日全監前往京郊采菱?！?p>　　采菱？全監都去？

　　學生們議論紛紛，興高采烈。終于能出去玩了，還是出城玩，連日來夜夜挑燈的學生們已經開始期待了。

　　“既然全監都去，那若是我稱病不去，不就可以偷偷進典簿廳找找證據了？“姜毓彤湊在元晟耳邊，悄悄地說。

　　元晟點頭。

　　”長齊學生，“祭酒看向姜毓彤，”明日人多，你可一定要把上師照顧好啊。“

　　完了，看來非去不可了。

　　———

　　京郊有一片湖泊，城里人都稱它彩云湖，因為湖中長滿各種水草和藻類，陽光照耀下反射出彩云一般的顏色。湖的南邊有有一片淺灘，長滿菱角和籽芋，夏末時菱角成熟，城中人經常三五成群，泛舟采菱。因此彩云湖與城里的琉湖相比，更多了番野趣。

　　國子監的學生們如期而至，把彩云湖南岸圍了個水泄不通。先生們也都換上便服，準備大干一場。

　　姜毓彤陪著少荼下了馬車，遠遠看到平昌公主朝他們走來，心中不免有些怵。那晚平昌公主匆匆走了，自己也沒來得及解釋，也不知道少荼知不知道自己身份暴露這件事。

　　“我已經知道了?！鄙佥焙孟裰浪睦镌谙胧裁此频?，馬上解答她的疑問，“對了，我還跟她說，你我有不端之事?！?p>　　“??？”姜毓彤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你這上神怎會如此厚顏無恥啊？”

　　“這有甚？反正你我都是不在乎虛名的人。“

　　說話間，平昌公主來到了兩人身邊。

　　”長齊學生，你我共乘一舟吧，有些話想問你。“平昌公主破天荒沒有找少荼，而是與姜毓彤說話。

　　“好，好吧?！?p>　　學生們紛紛在湖面上放下了各自的小舟，有的小舟精致漂亮，還設了茶座，有的小舟與木桶無異。公主帶來的小舟周身刷了新漆，擦得锃亮。

　　姜毓彤隨公主上了船，拿起了漿，往湖中劃去。

　　“公主，那天我不是故意對你無禮，只是一時情急。”姜毓彤見公主遲遲不說話，只好先破冰。

　　“哦，不要緊?！惫骺粗故呛芷届o，“不過，我想問你，你為何要女扮男裝進國子監？”

　　“回公主，我自小喜歡讀書，只是苦于女子身份，無法進學堂。家父請了先生來家中，可我總覺得，國子監里有著本朝最好的師傅，所以就求著世子帶我進來讀書。

　　“這全是我一人之過，請公主殿下千萬不要遷怒世子?！?p>　　“你與元晟那么熟，你到底是何人？”

　　“我。。?！苯雇幌氚炎约旱纳矸萑鐚嵏嬖V公主，只好想辦法編故事，“我是世子外室。。?！?p>　　“你撒謊！”公主打斷姜毓彤，臉上那跋扈的神情又回來了，“上師都已經告訴我了，你就是故意進國子監勾引上師的。什么自小喜歡讀書，我看就是你接近上師的幌子。你們都已經行不端之事了，還騙我說是世子的外室，真是不要臉！”

　　說完，公主趁著姜毓彤被罵懵了的當口，猛地朝她一推，姜毓彤一個大趔踞，翻身掉進了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