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頂的眾人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孫沖頹然道:“就算是你也無法斬斷十八子的氣運。”
“無妨,就算我不能,終會有人可以斬斷。”葉無名扔下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眾人皆不敢阻攔,他就是劍神,武道頂峰的存在。
所有人皆目送著劍神一步步離開,沖云宗眾弟子也不敢上前阻攔,幾名長老急忙上前扶起孫沖。
孫沖擺了擺手,臉上滿是蒼色:“他留了我一命,如今我任脈破損,已然無法再任宗主之位,傳我命令,今日起,沖云宗解散。”
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只有幾人能聽見。
幾位長老面面相覷,為首的武長老眼神閃爍著,其他幾人試探地看向武長老。
“宗主,你放心。我們會將沖云宗發揚光大的。”
孫沖面色一變,一柄匕首便刺入了孫沖的心臟,孫沖掙扎了兩下,便沒了氣息。
武長老壓低聲音道:“這件事只有我們幾人知曉,千萬不要泄露出去。”
幾人見狀面露痛色,無奈地點頭。
“宗主!”武長老高聲痛苦。
周圍的眾人也將目光轉移過來,想不到孫沖也死了!
周圍的沖云宗弟子連忙跪拜在地大聲哀嚎著,整座青云頂哀聲一片。
場下的符伯成瞇著眼睛看著場上幾個老家伙:“段兄,你在醫術上造詣不淺。”
段子安自然聽出了他話中的意味,卻輕笑著搖了搖頭。
“依在下之見,本來這孫沖還有口氣,現在卻神仙難救了。”一個突兀的聲音在二人中間響起。
二人側目而望,一位眉眼凌厲的俊朗腦子搖著折扇不知何時到了二人中間。
“袁子冠!”符伯成一眼便認出了眼前的男子。
“符兄,段兄,好久不見。”袁子冠作揖笑道。
段子安道:“想不到袁兄也來了。”
袁子冠道:“那是自然,一睹劍神風采,可是江湖眾人夢寐以求的一大幸事。”
符伯成拱手道:“依閣下所見,退隱多年的劍神,此次出山究竟是為何?”
袁子冠搖了搖折扇,嘴角勾起一抹莫測的笑意:“也許是為了十年前的事。”
段子安神色一動,壓低嗓音:“難不成是九子奪天?”
袁子冠輕笑道:“也許吧。”
沖云宗宗主離逝的事很快就傳遍江湖,葉無名的驚天一劍同樣也傳遍十二州。
符伯成三人下了山,尋得一戶酒家,幾人點上幾壇好酒,便端著溫酒攀談起來。
此刻的酒家里都是些從沖云山下來的江湖客,店家是一位神行佝僂的瞎眼老人,據說已經在這里開了二十年的酒館。
老板雖年過半百卻有一位美貌的妻子,老板娘身條動人,一身淺藍色束腰綢裙,將胸口和腰腹的線條完美地勾勒出來。
往來的江湖人都忍不住多瞄幾眼,恨不得在老板娘身上剜下兩塊肉來。
符伯成幾人攀談間,門外進來一對男女,男人面容冷寂像是剛從墓地里爬出來的,女人嬌艷欲滴,眉眼間透露著成熟的媚色。
二人尋得一處空位,二人緩緩坐下后,徑自倒上一杯茶。
老板娘扭著腰肢走了過去,媚眼如絲:“二位客官想要點什么,本店今日有些煮茴香和鹵鴨。”
男人淡道:“我是來這等一個人。”
老板娘面露疑惑仍笑道:“不知客官是等何人?”
“一位故人。”
老板娘見狀輕輕一笑便也不打擾,江湖中人多少都有些怪癖。
誰知那男子一把鉗住女人的手腕,卻一言不發。
老板娘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仍舊笑意滿滿道:“難道奴家就是客官的故人?奴家怎么不曾記得認識這樣一位才俊。”話罷,眼角中流露出一絲勾引的意味。
男人并未回答,仍舊擺出一副死人臉。仿佛他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死人。
對面的女人笑吟吟道:“自然不是你。”
老板娘故意將身子壓低,春光乍現,故意在女人年前搔首弄姿。
男人仍舊無動于衷,女人也是笑意盈盈。
這時,瞎眼老人蹣跚著走了過來:“閣下是來找我的?”
女人打量了一眼年前的老人,輕笑道:“老人家,我們只是等一個故人,似乎我們的故人不是個瞎子。”
瞎眼老人咳嗽幾聲,臉上有色病態,儼然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既然如此,還請放了賤內。”
“老東西,快去招呼客人去,好不容易來了個才俊,別打擾老娘。”老板娘怒喝老人。
手腕都變得紅腫,老板娘卻不怒反喜。
瞎眼老人被一番訓斥后,仍然不為所動。
符伯成等人也將目光投向四人,其他的酒客也停下了手中的杯盞,將目光投了過來。
似乎不嫌事大,一位年輕男子揚聲道:“老頭兒,是不是你喂不飽這婆娘,當著你的面就偷腥。”
眾人聽罷,都哈哈大笑起來。
可瞎眼老人卻毫不在意地笑笑,淡道:“到了一定歲數,身子自然不中用了許多。”
老人一番話,自然引得眾人嘲笑起來,又有誰會當著講自己的床笫之事?
符伯成也忍俊不禁笑道:“這老人倒是有趣的很。”
袁子冠卻面色沉靜,搖著折扇:“他可不是普通的老人。”
符伯成道:“哦?袁兄怎么看?”
段子安倒上一杯酒,盯著杯中酒液淡道:“他的內力可不弱。”
袁子冠贊許地點點頭,拾起酒盞與其碰了一杯,二人如同知己一般將酒水飲下。
只剩下符伯成一人格格不入,符伯成面露懊惱道:“你們都是內家高手,自然看得出來。”
袁子冠輕笑道:“你看他的手指。”
符伯成聞訊望去,只見老人雖看似枯樹,指節和拳峰處卻附著一層厚厚的粗繭。
“難不成他是外家?”符伯成疑道。
此時,瞎眼老人卻弓起身子向兩位后輩作揖:“還少俠請放過我夫妻二人。”
男子聽罷仍舊不為所動,女子仍舊面露笑意,眉眼間卻有些一絲莫名的冷意,冷得讓人骨頭發寒。
老板娘似乎也察覺到二人并不簡單,像一只驚慌的兔子,拼命地想逃出獵人的套鎖。
這時,瞎眼老人突然暴起,一拳砸來,這一拳勢大力沉,宛若一只千斤重錘。
只見男人身影左手一松,老板娘的身子向后倒去。隨后一拳揮出對上瞎眼老人。
“嘭”的一聲悶響,男人本就坐在長凳上不能發揮全力,這一拳直接講他打翻了個跟頭,將木桌生生砸碎。
一旁的女人動了,兩桿雙刀宛若銀蛇一般刺向老人。
瞎子的耳朵永遠比正常人更靈敏。
瞎眼老人更是如此,刀鋒還未至,他便大喝一聲,一步踏出,雙臂揮出像是兩桿鐵棍一樣舞舞生風。
雙刀劈下,在老人的手臂上發出清脆的“鐺鐺”聲,雖然衣袖被斬斷碎。
眾人這才發現,瞎眼老人的雙臂上竟纏著一層層的鋼圈。
袁子冠輕瞇起眼睛,淡道:“想不到竟然是他,不過他們為什么要來殺他?”
符伯成聽得云里霧里問道:“他和他們是誰?”
段子安打量著二人,緩緩開口道:“那個男人,就是黃泉劍呂景升,和他同行的女人應該就是寒梅,楚亦瑤。”
“不是傳聞呂景升被玉劍派的人圍殺了?怎會在這里。”符伯成道。
符伯成又問道:“這個老人呢?”
段子安并未回答,而是轉頭望向袁子冠。
袁子冠輕抿一口酒盞,清亮的嗓音響起:“荼浮老人。”